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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导中的伤与愈(含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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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导中的伤与愈(含音频)
——无论是辅导者还是被辅导者,都需要一同来到耶稣面前,才得着真正的医治与安慰


■闫向远

 

辅导中的伤与愈

 

文/闫向远

生命季刊专稿

 

音频为昊然弟兄朗读:


 

几年前我开始在教会全职事奉时,我们花了几个月时间,祷告祈求,四处寻找,讨价还价,终于租到一座老旧办公楼的一角用于聚会。其中的一个小房间还没来得及装饰,已经用作主日学、会议室或个人辅导室了。

 

 

一对在婚姻中挣扎的夫妇约了我在那个小房间辅导。我满心装着福音,以弗所书5章和彼得前书3章关于婚姻的教导,在我的脑海里回荡。那时我刚从神学院毕业,从课堂上学到的辅导学,还存有一些热度;这也不是我第一次给人辅导;我不敢说信心满满,但多少还是带着热忱的。我多么渴望用神的话,以光击破黑暗,引导罪人出黑暗、入光明。

 

可是这个案例的情况,远非我想像的那么简单。丈夫陶先生在江南一个注重细节的家庭长大,做质检工作,非常在意别人的评价;妻子艾女士,在华西地区一个离异家庭长大,毕业后做了护士,婚后特别渴望在家里做主,极度缺乏安全感。陶先生期待妻子在言语上多些称赞,少些指责,生活中多些顺服,少些自作主张。艾女士则嫌丈夫缺乏爱,没有度量,动不动就逃离家庭,躲到外面独享清静。加之,艾女士寡居的母亲还要常过来小住一阵,给原本动荡不安的家庭,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波折和风浪。他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常常分床而睡;他们也想借着商量来解开疙瘩,往往才开口就互相指责起来。他们已经几次找人辅导,只是收效甚微。他们主日常来聚会,但在信仰上彼此不服气。陶先生认为妻子从不读经祷告,很怀疑对方是否重生;艾女士看到虽然丈夫读经祷告,一面参加那么多学习小组,一面在家里却活不出基督徒的生命,恐怕信的也不真。

 

清楚记得主日下午,我们三人满怀期待地坐进了那个小房间。简短祷告之后,我请这对夫妻分别陈述下自己的心里话,并特别请他们不要急于澄清或打断对方。艾女士首先一条条罗列她的不满和诉求,丈夫倒是沉住了气。轮到陶先生描述,他才开口讲几句,妻子就要插话纠正。丈夫提醒她,这是他的表达时间,请尊重。丈夫继续陈明他所受的伤害。这时,艾女士急不可耐,拍桌而起,手指着丈夫一顿怒斥。

 

我见状招架不住,示意她坐下来冷静一下,并且请陶先生暂停描述。我忘记随后切换到了什么话题,但我没有忘记两件事。我给他们讲了耶稣基督的福音,也请他们描述一两件感谢配偶的事。不过我承认,任何话题引导的努力,都压不过他们互相指责的怒火。最后,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副定格的画面:艾女士在一阵狂怒之后,重重地摔门而去,留下我和陶先生独坐在小房间。

 

事后,我复盘了这个案例情况和自己的能耐,就给他们发了消息,大意是:感谢他们来请我辅导。但他们的问题太复杂,积蓄已久,需要慢慢来理顺。如果他们愿意,我邀请他们进行10次左右的辅导,恳请他们从头到尾委身;如果他们认为我能力不够,我可以为他们推荐更专业的老师进行辅导。

 

不料,枪头指向了我。艾女士发来一系列对我的指责信息,包括在教导上、家庭接待上的种种问题,以及我个人品格上的骄傲和自以为是等。最重要的,她反问我:“你觉得我们家问题复杂,谁家没有问题?难道你们家没有问题吗?”随后,她在微信上拉黑了我。

 

缺位的同理心

 

我承认,当读到艾女士那些颇有微词的文字,我心里不只是不舒服。里面的血气跃跃欲试,唆使我应当怼回去才爽快。我梳理过去的沟通,之前她大段大段向我抱怨丈夫的语音留言。她渴望被倾听,被理解,渴望丈夫做出改变。同样,丈夫陶先生也曾不停给我爆料妻子和岳母的问题,层出不穷。难道他们的问题还不够复杂吗?

 

我道出了事实,却没有帮助受伤的心先被接纳。深挖自己内心深处,我其实是羞愧难当、枉为牧者的。当听到一系列问题陈述时,我的第一反应,竟然冒充一个望闻问切的老中医,迅速给出诊断,假装娴熟地开出方子。如果套进属灵的模式,药方就是福音或神的话,那熬药的小火或药汁就是圣灵奇妙的工作。我太想模仿坐诊的医生,采取流水线工作的方式,把关系的难题、心里的挣扎塞到属灵的病症类别中,以精准的判断、富有疗效的药物,达到药到病除的疗效。

 

保罗·区普在《危机四伏的呼召》的第八章,生动描绘了我的内心:“我们很容易把自己的角色从牧者转变为项目负责人。我们开始把教会看作一个需要被管理的组织,而不是一个需要被牧养的生命共同体。我们把人们看作需要被解决的问题,而不是需要被恩典触摸的灵魂。”

 

药方还没开出来,我反倒被臭骂一顿,让我始料未及。在错愕之余,那位大牧人耶稣的身影向我浮现。当麻风病人来呼求,耶稣伸出手来摸他;当血漏的女人来求助,祂称呼她为女儿;当小孩子来捣乱,祂欢迎他们靠过来;当瞎子大声称祂为大卫的子孙,祂停住脚步;当罪人税吏寻求祂,祂住进了罪人家里;当得知拉撒路死了,祂哭了……我仿佛远远看到一幅触人心弦的画面:一位满有慈悲的大牧人,张开双臂,把一个个受伤的小羊抱在怀里,为它们包扎伤口,涂上药膏,预备饮食,再轻轻地放回羊圈里。

 

耶稣从来没有把求助者当作问题对象,也不以快速挪走麻烦为目标。耶稣爱他们,仿佛自己落入到了与他们同样痛苦的处境中。耶稣没有嫌他们的问题太多,太深,太复杂;耶稣没有质问他们,究竟何种原因导致如此悲惨境地。耶稣俯就罪人,接纳罪人,怜悯罪人,医治罪人。

 

的确,牧人要像医生那样去诊断和开药方。不同的是,医生可以像汽车修理师那样,用冰冷的心拧着冰冷的螺丝,只要把问题排除即可。牧人却不行。牧人缺了同理心肠,开出再好的药,都让人觉得难以下咽,无法使伤痛愈合。道理很简单,心里或灵里层面出了问题的人,如何透过一个冰冷的小牧人,相信一个富有温度的大牧者耶稣?如果不能相信这位大牧人,又怎能接受祂的话语大有功效?

 

 

缺乏同理心是我里面一个要命的问题,但我的问题还不止于此。

 

击碎心中的骄傲

 

“谁家没有问题?难道你们家没有问题吗”艾女士说的话糙理不粗——她点出了我灵里的顽疾。事实上,作为牧人,我不仅缺乏同理心,还有心中骄傲的问题。

 

每逢我像一个问诊医生那般与弟兄姊妹交谈,与我的妻子或孩子说话,我居高临下的态度就会暴露出来,似乎表明我不但没有问题,还可以解决别人的各种问题。我把自己所得的恩典,据为己有,看为理所当然;把自己比人强的地方,归功于自己的努力,别人罪有应得,没有看到主格外的护理;把自己一番再犯的老罪,比如急躁,易怒,说话随意,律法主义,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合理化故意隐藏起来。听到别人提的建议,口里感谢,貌似接受,心里却充满抵挡:你难道做的比我好吗?

 

记得一天早上,我赶着去教会。一辆白色车挡住了我的车,也没有留下联系电话。我只好大喊:“谁的车?快挪一下!”喊了一阵子,没有回应。我就频繁鸣笛,不管是否吵到小区的邻居。还是没有人下来挪车。我的血气终于冒出来,用脚狠狠踹了几下那辆白色车。恰好,车主从楼上下来了,对我怒不可遏:“你凭什么踹我车!?”我们展开了一翻争吵。我内心的独白似乎很有理由:他没有车位,就不该无理占道;他占道了,理当贴张挪车电话。何况我要去讲道,迟到了怎么办?

 

那天主日并没有迟到。只是,圣灵却重重地责备了我:只因你有车位,可以每天安心把车停到固定位置。你是否体会到一个人工作很晚才下班,回到家找不到地方停车多么痛苦?你刚刚私下与别人激烈吵完架,如何做到平静地站讲台呢?你看重守时、看重讲道本身没错,一面讲道,一面却不顺从神的道,实在羞辱神的名了。

 

我的问题不比别人少。如果一一枚举,恐怕几天几夜也讲不完。为什么平时看不见?因为在人面前包装隐藏得太深了,连自己也骗过了。如果一个人家里有蟑螂窝,在白天的客厅里,他很刻意地去找,却很难发现踪影;到了晚上,当他起来上厕所,忽然间开灯,在某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一不小心就撞见了那恶心的一幕。提姆·凯乐说:“唯有在实际生活经验中,在压力下,才能见到我们内心的真相……在头脑中相信福音是一回事,让它在我们内心深处工作,以致影响我们的每一个思想,感受和行动,则是另一回事。”

 

艾女士需要福音光照她,正视自己的罪。她不能只是渴望被倾听,被理解,被安慰,却对丈夫没有丝毫的尊重;她不能只期待丈夫改变,自己也需要悔改并做出改变。我何尝又不是呢?我仗着那点可怜的辅导学知识,只想做医生去医别人,焉不知自己里面的自义、骄傲、假冒为善已经长成毒瘤,亟待手术切割。

 

祂取了奴仆的形象

 

谁能安慰受伤的灵魂?谁能根除人里面的顽疾?是圣经中的那位大医生。祂的伟大,不仅在于祂的确有能力带来医治,更在于祂降卑到底的榜样。保罗在腓立比书2章5-8节描述到:

 

你们当以基督耶稣的心为心。祂本有神的形象,不以自己与神同等为强夺的,反倒虚己,取了奴仆的形象,成为人的样式;既有人的样子,就自己卑微,存心顺服以至于死,且死在十字架上。

 

我找不到太贴切的类比描述耶稣道成肉身的落差。让我们试着想像一下:一位终身制的国王从皇宫被贬为庶民,被下放到偏远的农村是什么感受?这个类比似乎可以形容耶稣从天上降卑来到人间,其实二者根本无法等量齐观。耶稣是从一个“无菌”世界,进入了到“有菌”世界。祂本来处在不可能被细菌污染的真空,如今却时时处处不得不面对病毒的侵扰。祂从一个不受时空限制的维度,进入到了一个有限的时空里,生活在一个交通主要靠步行的时代,一个放到哪个年代都不起眼的小国。

 

当然,这位国王不只被贬为庶民,而是庶民中最贫困、最不受待见的一个。可悲的是,其他庶民不但没有为祂打抱不平,反倒讥讽祂,挖苦祂。这还不够,祂还被活活钉死。如果有哪个人最配为自己作无罪辩护,祂就是耶稣。令人惊奇的是,当祂意识到自己时候到了,却不再为自己辩护,全程默默地甘心顺服。

 

一代又一代的庶民对祂的死不明就里,以为祂是被神击打苦待了。“哪知祂为我们的过犯受害,为我们的罪孽压伤。因祂受的刑罚我们得平安,因祂受的鞭伤我们得医治。”(赛53:5)

 

写到这里,我想对尊敬的艾女士说,对不起,我没有给您带来安慰。您气愤地拉黑了我,请不要拉黑那位真正的大医生,我们的大牧人主耶稣。祂为你的过犯而死。同样,对我来说也一样,难道我没有问题吗?我也需要祂医治我里面的顽疾,也唯有借着祂在十字架上的死,我的毒瘤方能切除掉。

 

陶先生,有几次你想向我一一倾诉所受的伤害,我因着繁忙委婉拒绝了。我不是一个好的倾听者,同理心远远不够,没有体恤你的痛苦。来就近我们的大牧者吧!因为祂并非不能体恤我们的软弱,祂也凡事受过试探,与我们一样,只是没有犯罪(来4:15)。

 

 

闫向远 牧师,教牧学博士,现在教会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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