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自由是怎样消失的？

施化

什么才叫言论自由，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言论自由？这一向就有争议。尤其在世界第二大国墙国。那里最常听到的是，世上没有真正的自由，自由是有条件的。但到底什么是限制自由的条件，不见明文规定。言论自由的边界，完全由党的领导人解释而定。因此可以判断，宪法中所谓“言论，集会，结社自由”，都是假的。靠假宪法维持不了一个国家，所以这个国家基本靠武装维持。言论自由在这里没有出现过。

我这里说的言论自由的消失，主要发生在世界第一大国美国。美国的言论自由，清清楚楚写在宪法第一修正案中。第一修正案是这样写的：“禁止美国国会制订任何法律以确立国教；妨碍宗教自由；剥夺言论自由；侵犯新闻自由与集会自由；干扰或禁止向政府请愿的权利。”说到请愿，自然联想到1月6日的国会山。照这个意思，既然连违反自由原则的法律都不准制定，那么所有的行政命令，官员口头指令，各组织机构公司的决定，当然更不在话下。美国靠着宪法第一修正案对自由言论的保护，实现了世界最强大的综合国力，对世界各国人才的最大吸引力，当然还有最尖端的科技创造成就。

刚刚发生的推特脸书永久封闭在任总统川普帐号的事件，标志着美国第一宪法修正案被颠覆，美国享有二百四十多年的言论自由自此消失。随之而来的，理所当然，美国之强大所依赖的基础开始崩溃，昔日的美国再也不存在了。

在此举受到全球广泛质疑和批评之后，有华人写手站出来辩护说，禁止平民发言才是破坏言论自由，而禁止总统发言，这叫做把权力关进笼子，是民主的表现。尽管吃惊，我仍支持他的自由发言。不过，他也必须允许相反的意见公开存在，这才叫言论自由。必须容许相反或对立的意见同时发声，自由才能成立。否则就是压制。压制不是自由。

把言论自由的含义简单归结，可以这样理解：严格遵守宪法条文，按照宪法的原意，以同一标准，规范地处置所有言论。如果还不明白，继续解释。言论自由和随心所欲地发言半点关系也没有。她指的是，当一个言论形成以后，上下左右所有人如何对待和处置这一言论。对一种言论的不同处置，便划出不同的边界。日子久了，约定俗成，人们习惯于在边界范围内自由自在地发言，这就是言论自由。

几十年来，我见到几乎所有华人论坛里的无赖痞子，都以言论自由为名，肆意作恶，口无遮拦，以语言霸凌，毫无底线地侮辱他人的人格，侵害他人的名誉。当他被屏蔽或处罚了以后，还没羞没臊地纠缠，说别人侵犯了他的言论自由。对于有些华人竟然在几代人的时间里还搞不清一个单词的含义，我感到羞愧无语。

美国的言论自由，从来都是由各级以及最高法院确立的。其中相关的案例，举不胜举。由于有限篇幅，我只举一例，1990年6月11日，美国最高法院在诉艾奇曼一案中重申焚烧国旗受宪法保护，并宣布《保护国旗法》违宪。国会只能谋求以修改宪法修正案的方式推翻法院的判决，但由于未能获得参议院三分之二多数支持，这一努力迄今仍未成功。很显然，言论自由的消失，最大和最重要的因素，在于司法失职。简言之，假如法律放弃责任，法官只顾自己的得失，不能坚守维护自由的底线，自由也就消失了。

言论自由消失的另一大原因，是由于有影响力的媒体垄断了言论。垄断存在于任何时代任何领域，缘于无限膨胀的人性占有欲。市场垄断保证了垄断者利益的最大化。言论垄断则促成了全面的洗脑和意识形态重塑，让那些暗中操纵言论的人，获得比财产更有价值的民意。川普总统在任四年，由于没有意识到言论垄断的危害性，被片面，掩盖真相和恶意炒作的美国最大报纸电台电视台剥夺了话语权，因而在明明获得多数选民支持连任的情况下，被人窃选。

媒体言论垄断之所以肆无忌惮，其某种程度借助了宪法第一修正案。此外，全球化金融体系的漏洞，给了有意渗透，操纵美国舆论和民意的某些极权国家极好机会。有志于让美国更强大的美国爱国者，将来必须进行必要的改革，不能让推特脸书这样的公共媒体借助230条款，强行限制个人言论的荒唐再次发生。对言论的限制，哪怕是总统言论，也必须在法律之下实行。推特脸书的无法无天，极其暴虐，人神共愤。

此外我还发现，窒息言论自由的另一大潜在因素，竟然是大多数民众的良好愿望。在此之前，还没看到有人谈及这个看起来不可置信的话题。相信今后会慢慢多起来。

历史虽然由人心的改变而改写，但大多数人心并不理所当然地代表着正确的历史方向。发现问题并意识到危险的，只是具有超前眼光的少数人。有人会嘲讽我，这难道不是精英主义吗？不是的。我理解的这少数人，他们的智商不是用在发现正确，并引领民众朝着某个方向前进；而是相反，去发现陷阱，警戒世人别朝着那个方向冒进。这听起来这像保守派？是的。

一个家喻户晓的常识。大多数人对于重大的决策问题，一般缺乏深思熟虑。他们判断一个重大政策的正确与否，多使用情感，少使用大脑。而那些狡狯的民粹主义者，最善于利用躁动的民意。美好的许诺，故意夸大的未来凶险，都可以用来主导民意。而避免一个社会奔向地狱最有效法宝不是别的，正是言论自由。因为从不同角度，不同思维方法作出的不同判断，经过传播，启发大众的思考，一定会开启民智。而独裁者最怕的就是这个。

借民粹的力量压制言论，文革中的表现最为突出。任何对伟大领袖的质疑言论，都被群众专政的铁拳砸得粉碎。今天在社交网络中的任何“不良”言论，也随时会被担心“稳定”的网民群起攻击，发言者噤若寒蝉。久而久之，保护民众不被欺骗或煽动的防火墙将被毁掉，社会的溃烂将一泻千里。墙国今天发生的事情，会如出一辙地发生在美国。我虽渺小，但会尽一己之力，推迟这个灾难的发生。

2021-0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