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弗西：为保护大猩猩而死的勇士

最近读完了一本讲述和珍·古道尔博士（Jane Goodall，1934-2025））齐名的女科学家，山地大猩猩的研究专家、保护大猩猩的勇士戴安·弗西（Dian Fossey，1932—1985）生平的书:

No One Loved Gorillas More: Dian Fossey Letters from the Mist （可直译为：《无人更爱大猩猩：戴安·弗西的雾中来信》）。作者是英国作家Camilla De La Bedoyere（卡米拉·德拉·贝多耶尔）。

戴安·弗西是美国人， 她和英国的珍·古道尔博士（相关评论见此），加拿大的碧露蒂·高蒂卡丝（Birut? Galdikas，生于1946年），并称“灵长类三女杰”。

她们仨在上个世纪中叶先后被路易·利基（Louis Leakey，1903—1972）招募从事灵长类动物的研究。三人的研究领域不同：碧露蒂·高蒂卡丝研究的是红毛猩猩（Orangutan），珍·古道尔研究的是黑猩猩（Chimpanzee），而戴安·弗西的研究对象是大猩猩（Gorilla）。

从1966年开始，戴安·弗西长年在东非卢旺达、刚果、乌干达三国交界的维龙加火山群（Virungas）中研究山地大猩猩， 直到1985年她在该地被谋杀（该案至今未破）。

No One Loved Gorillas More: Dian Fossey Letters from the Mist可说是一本简明的戴安·弗西传记。该书以弗西自己的信件为主，辅以与大猩猩有关的照片，以及贝多耶尔的叙事来连接信件、图片，从而令人信服地还原了弗西的生平，她个人研究大猩猩、保护大猩猩活动过程中的情绪、感情、观点、信念、和行动。

该书的序是珍·古道尔博士做的。在序中，她回顾了她们“灵长类三女杰”开始研究工作的历史，以及她与戴安·弗西的一些交往。她明确地说：戴安·弗西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古道尔博士说弗西“somewhat tortured personality”（性格有点扭曲)，说她

"one minute soft spoken and considerate, and the next - if anyone did something wrong - furiously angry."（“前一秒还轻声细语、体贴周到，下一秒——如果有人做错了什么——就会勃然大怒。”)

中国人有一个”为尊者讳“的传统，说白了，就是为了尊重某人（通常是年高德劭之人）而不说实话。中国人还有一个尊重死人的传统：“死者为大”。

No One Loved Gorillas More: Dian Fossey Letters from the Mist出版于2005年，那时候戴安·弗西已经过世二十年了。按中国人的传统，无论是该书还是为该书写的序都应该“隐恶扬善”，甚至编造谎言、故事来给死者脸上贴金才是。

幸运的是，西方人也有一个传统：为了尊重某人而说实话。珍·古道尔博士不是中国人，对于戴安·弗西，她实事求是、实话实说。

该书结尾处作者贝多耶尔的自述表明：她是把戴安·弗西当作英雄来爱来写的，然而她基本做到了尊重事实，不扭曲真相，不美化或粉饰人物。虽然尊重戴安·弗西，却不把她塑造成高大全的完人或假人。这样的写作读来更贴近生活。

No One Loved Gorillas More: Dian Fossey Letters from the Mist的阅读过程，让我想到数年前读Walden（《瓦尔登湖》）。我阅读的过程不疾不徐、从容自在。比较准确的形容或许是：闲庭信步。

戴安·弗西，一个独特的女子，一个大猩猩研究专家，一位保护大猩猩的环保人士。她对于大猩猩的保护导致了她与非洲当地居民，特别是偷猎者利益集团之间产生了根本的冲突。由于非洲当地政府的不作为与腐败，她只能靠自己，通过发表文章、出版书籍、从事研究、建立国际性的基金会等活动来与非洲某些国家政府和大猩猩偷猎者们进行了长期的斗争。她保护大猩猩的活动与她反盗猎的活动是一致的。

虽然她的谋杀案四十年了都没破，然而一个合理的猜测是：她是被和非洲的大猩猩偷猎者或与偷猎者有关的利益集团买凶杀害的。

她真正是为保护大猩猩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她埋在非洲当地，在她认识、喜欢的那些大猩猩的墓地旁。她的墓碑上刻着：

No One Loved Gorillas More （无人更爱大猩猩）

可谓实至名归。

1985年戴安·弗西才53岁，正当盛年就被谋杀了。然而她开头了的保育大猩猩事业方兴未艾。

死前两年，1983年，戴安·弗西的著作《迷雾中的大猩猩》（Gorillas in the Mist）出版，讲述了她的研究经历和成果。

1988年，根据戴安·弗西生平改编成的美国电影《迷雾森林十八年》（Gorillas in the Mist）上映，让她保护大猩猩的事业的事迹更广为人知。

根据2003年的统计数字，戴安·弗西研究的维龙加火山群地区，大猩猩的数量有了增加，呈现了一个可喜的趋势。

不少人认为：是戴安·弗西扭转了非洲山地大猩猩数量下降的趋势。这或者不仅仅是她的一人之力，然而她的不懈努力与大声疾呼起到的功用是世人有目共睹的。

戴安·弗西、珍·古道尔博士这样的杰出人士是环境保护事业的希望，也是人类的希望所在。

当然，仅仅靠她们一两个人是不够的，世界需要的是许多被她们的榜样激励起来的科学家、活动家、志愿者们。而我们每个人都可以选择关注环保、动物保护事业，我们的选择都将影响世界的未来。

No One Loved Gorillas More: Dian Fossey Letters from the Mist 让我们看到：虽然这个世界相当黑暗，但幸亏还有戴安·弗西、珍·古道尔这样的人在，动物保护、环保还有希望，地球还有希望，人类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