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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自义”之茧,臻谦卑之境——《约伯记》与当代灵魂救赎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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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背景】美国亚利桑那州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出山(康森厚)博士的书桌前,桌上《圣经》的书页泛着柔光;八千公里外的德国法兰克福正值深夜,旅居于此的冯知明(云梦泽人)刚结束《丢失了的城池》的初稿修订,指尖还留着墨香。跨越8小时时差,两人借着视频连线,围绕《圣经·约伯记》及出山新作《义人的救赎》,展开了一场关于“骄傲与‘自义’之罪”的深度对话。

 

一、缘起:信仰的种子与《义人的救赎》之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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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知明(端起马克杯,目光温和):康兄,此刻亚利桑那的阳光应该很舒服吧?我在法兰克福的深夜读你的《义人的救赎》,倒生出“隔洋共沐真理光”的感觉。咱们因许国昌博士结缘,算来已有几年,你这部以《约伯记》为核心的著作,真是解了我多年对这部经典的困惑——我早年间读《圣经》,总以文学家的视角猎奇,写过些“标题”文章,如今想来满是轻浮。

出山(微笑颔首,指尖轻叩书页):知明兄客气了。你在法兰克福疫情期间创作《云梦泽》,塑造穆勒那样在苦难中传扬信仰的形象,本身就是对“义”的生动诠释。我写《义人的救赎》,也是因工科背景让我习惯追问本质——约伯作为“完全正直、敬畏神、远离恶事”的义人,为何要承受那般惨烈的苦难?这个问题困扰我多年,直到我跳出“因果报应”的惯性思维,才触及“灵魂救赎”的核心。

冯知明:正是这点击中了我。你书中“苦难不是惩罚,而是破碎”的观点,让我想起在杜宾根与西蒙娜一家的交往——他们带我参观信仰图书印刷厂,见证受洗仪式,我当年竟因无知觉得神圣仪式“滑稽”,如今每每想起都羞愧不已。那时候我把《圣经》当文学名著读,却忽略了它对人性的深刻洞察。

出山(神情郑重):这恰恰是“自义”的雏形——以自身的认知框架评判超越认知的存在。就像约伯的三个朋友,以“行善得福、行恶受罚”的固有逻辑指责约伯,本质上是把自己放在了“上帝视角”。我在书中特意强化以利户的角色,《圣经》对他身份的详细交代,就是要通过这个年轻人的“棒喝”,点醒世人:骄傲的根源,在于把有限的自我等同于无限的真理。

冯知明:太精准了。我创作穆勒时,查阅县志发现那些早期传道者,有的被杀,有的在土匪窝里布道,他们不正是打破了“信仰必获福报”的功利思维吗?就像你书中说的,约伯的苦难,是上帝借撒旦之手,显明他灵魂深处潜藏的“骄傲”——即便行为无瑕,若将自己有限时间段的“义行”当作自己本质的“义性”与上帝,仍是“自义”之罪。

 

二、解构约伯:苦难不是惩罚,而是灵魂的“显影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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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山(翻开《圣经》约伯记):你看这里,上帝与撒旦立约时明确说,约伯“完全正直,敬畏神,远离恶事”,但撒旦质疑他的义是“功利性的”——因为约伯拥有丰厚家产、贤妻孝子,所以才敬畏神。这其实点出了人类共同的困境:我们常把外在的祝福当作信仰的根基,却忽略了灵魂本身的纯度。

冯知明:我注意到你在书中将“苦难-破碎-独白-棒喝-救赎”设为逻辑链,这个结构特别清晰。约伯失去财产、儿女,甚至满身毒疮,却仍“持守纯正”,这时候他的“义”是真诚的吧?可为什么三个朋友的责难会让他陷入挣扎?

出山(摇头):约伯的“持守”里,藏着一丝“自义”的种子——他认为自己的义理应得到上帝的眷顾,当苦难超出预期,他的困惑本质上是“我的义为何没有换来应得的回报”。这就像当代很多成功人士,以财富、地位证明自己的“优秀”,一旦遭遇挫折就质疑世界不公,本质上是把自我价值与外在成就绑定了。当然,约伯一直坚持上帝有祂的主权赐福或者收取,但他也一直认为自己有义,是上帝与他为敌。他不明白上帝为什么这样做,他要与上帝辩白。

冯知明:太形象了。我认识一位企业家,早年白手起家,创办几十家企业,做了很多慈善,自己遭遇一连串的挫折,被绑架、资金难以收回,却在一次投资失败后抑郁,他说“我从没做过坏事,为什么会这样”,这和你说的约伯的“独白”何其相似。那以利户的“棒喝”为什么能点醒约伯?

出山:因为以利户没有陷入“因果报应”的教条,而是直指核心——约伯试图用自己的理性解释上帝的作为,这是“有限知识的傲慢”。就像你在读后感《骄傲与“自义”之罪》里写的,人类总以为能用逻辑穷尽宇宙奥秘,却忘了在造物主面前,我们的认知不过是沧海一粟。以利户的话,就是让约伯明白:上帝的主权不需要向人的理性解释,同时上帝对义人的做为目的是为了灵魂的拯救。

冯知明:我特别认同你书中“苦难的终极目的是显明”这个观点。约伯的苦难不是为了惩罚他,而是让他看见自己灵魂深处的“骄傲”——原来他的敬畏里,藏着对“回报”的隐秘期待。这让我想起《云梦泽》里的穆勒,他客死他乡却毫无遗憾,因为他的信仰不依附于“被接纳”,而是纯粹的灵魂委身。

出山(点头赞许):这正是“行为正直”与“灵魂谦卑”的区别。约伯最终在上帝的旋风发问和宏大启示中悔改,不是因为他明白了苦难的原因,而是因为他承认了自己的“无知”和灵魂深处的骄傲自义——“我从前风闻有你,现在亲眼看见你。因此我厌恶自己,在尘土和炉灰中懊悔”。这句话是全书的灵魂,标志着他从“靠行为称义”走向“靠谦卑识神和信神”。

 

三、直击核心:“自义”是隐形枷锁,骄傲是万恶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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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知明:康兄,你在书中说“骄傲是从亚当开始全人类共有的本质恶行根源”,这个论断很大胆,但读下来又觉得无比贴切。亚当夏娃在伊甸园犯罪,不就是因为撒旦说“你们便如神能知道善恶”,让他们生出了“与神同等”的骄傲吗?

出山(神情严肃):没错。“自义”就是骄傲的具体表现——以自己的标准为善恶标准,以自己的行为为义的尺度。约伯的三个朋友,就是用“因果报应”作为自己的评判标准,所以他们看不到约伯苦难的属灵意义,反而成了“真理的绊脚石”。而约伯自己,也没有看到苦难后面上帝的旨意,一直认为自己有义,甚至要与上帝辩白。

冯知明:当代社会这种“自义”太普遍了。俄乌战争中,有人站在俄方骂西方,有人站在西方批俄方;网络上,一句不同意见就能引发“道德审判”。这不就是你说的“代替上帝对他人进行判断”吗?我们都成了自己小世界里的“审判官”,却忘了自己的视角有多狭隘。

出山(叹气):这就是现代性的困境——理性主义让我们相信“人能掌控一切”,物质主义让我们用财富定义价值,这些都在强化“自我中心”的骄傲。约伯的救赎告诉我们,真正的“义”不是行为上的无瑕,而是承认自己做为被造物其理性的“有限性”——我的善恶判断可能出错,我的成就离不开超越我的上天的恩赐。

冯知明:你书中提到“隐形骄傲”,这个概念太戳人了。那些道德楷模、成功人士,甚至虔诚的信徒,都可能陷入这种骄傲——“我比别人更善良、更努力、更敬虔”的陷阱。我早年写《西方第一圣人,见主落难三次不敢相认》,只看到彼得的软弱,却没意识到自己用“事后诸葛亮”的视角评判他,本身就是一种骄傲。

出山(微笑):这就是“自义”的隐蔽性。它不像贪婪、愤怒那样外露,反而常披着“正义”“理性”的外衣。约伯直到面对上帝的宏大发问——例如,“我立大地根基的时候,你在哪里?”“谁为雨水分定界限?”等等时——才彻底明白,自己连自然规律都无法理解,更何谈评判上帝的作为。这种对“无限”的敬畏,才是打破“自义”的关键。

冯知明:这让我想起孔子说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中西方智慧在这里竟如此相通——真正的智慧,始于承认自己的无知。约伯的悔改,本质上就是从“我知道”走向“我不知”,从“靠自己称义”走向“靠神救赎”。

 

四、照见当代:知识与物质时代的谦卑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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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山(话锋一转):知明兄,你在法兰克福接触过很多留学生和学者,有没有发现,越是崇尚理性和知识的群体,越容易陷入“知识的骄傲”?就像我所在的航空领域,很多科学家相信“科学能解决一切”,却忘了科学本身也是在探索上帝所创造的规律。

冯知明:太常见了。我认识一位物理学教授,研究宇宙起源多年,却坚决否认“造物主”的存在,他说“用公式就能解释宇宙”,这其实和约伯的三个朋友一样,用有限的工具去框定无限的真理。当然像牛顿、爱因斯坦以及前不久出世的杨振宁先生,这些科学巨人,他们坦然承认造物主的存在,这就是谦卑和智慧的表现。你在书中说“救赎高于祝福”,是不是就是提醒我们,不要把知识、财富这些“祝福”当成终极目标?

出山(点头):完全正确。约伯失去的一切,在上帝的救赎中都加倍赐予,但这只是“副产品”。真正的救赎,是他灵魂的觉醒——他不再把物质祝福当作信仰的目的,而是把灵魂与上帝的连接与不断更新成长当作终极价值。当代人最大的误区,就是把“副产品”当主食,把物质丰富、事业成功当作人生的全部意义。

冯知明:我在创作长篇寓言体三部曲《丢失了的城池》时,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一个民族的现代化,到底是物质的富足,还是精神的成熟?很多人经历了从贫困到富裕的转变,却陷入了“成功焦虑”,因为他们的自我价值完全绑在物质上。这和约伯最初“因祝福而正直”的状态,是不是很像?

出山(神情凝重):非常相似。撒旦攻击约伯,就是要证明“人敬虔是为了利益”;而当代社会的“成功学”,本质上也是在强化这种功利思维——“努力就能成功,成功就是正义”。但约伯的故事告诉我们,苦难会撕毁这种功利的面纱,让我们直面灵魂的本质需求,让我们看到苦难之后有如约伯的自怜和对自己有义而遭灾难的不解和颓废。

冯知明:你书中表达的意境我特别喜欢:“苦难是灵魂的试金石,更是境界升华的催化剂”。疫情期间,很多人经历了隔离、失业的苦难,有人陷入抱怨,有人却开始反思人生——“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种向内的省察,不就是约伯“独白”中的觉醒吗?

出山(眼神明亮):这就是苦难的属灵意义。它让我们停止向外归因——“是环境不好,是别人不对”,转而向内省察——“我的内心是不是太骄傲?我的价值是不是太依赖外在?我的灵魂是否需要被救赎?我的内在生命是否需要被更新?”约伯的救赎,就是在这种省察中完成的;当代人的灵魂觉醒,也需要这样的“苦难淬炼”。

 

五、落脚现实:救赎之路在“破碎”中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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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知明:康兄,你书中所表现的“人生是一场求索,终极价值在于内在生命的转化”,这让我想起《云梦泽》里的穆勒。他在土匪窝里布道,一方面为了传讲福音给别人“改变别人的生命”,同时他也“活出了自己”——他的谦卑和舍己,这些来自基督身上的光芒,最终打动了那些凶悍的土匪。这种“生命影响生命”,是不是就是“救赎”的现实体现?

出山(动容):这正是“义人的见证”。约伯最终的“救赎”,不仅是自己灵魂的觉醒,更影响了他的朋友——他们在约伯的见证中悔改,得到了上帝的赦免。当代社会的“救赎”,也不是抽象的神学概念,而是要在坚守和传讲上帝的启示与救赎的同时,具体到自己的生命实践:承认自己的有限,尊重别人的不同,用谦卑代替骄傲,用宽恕和爱代替审判,用自己生命表现的谦卑和舍己,来影响别人的生命。这正是耶稣基督所说的祂的信徒要在这个世界里“做光、做盐”!

冯知明:我特别认同你说的“真正的义是灵魂对绝对主权的降服和信靠”。这里的“绝对主权”,对信徒来说是上帝,对非信徒来说,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超越自我的真理和规律”?就像科学家承认“宇宙有自己的运行法则”,文学家承认“人性有共通的本质”,这种“承认”本身就是一种谦卑。

出山(击掌赞叹):知明兄这个解读很有见地。无论是信仰层面还是世俗层面,“谦卑”的本质都是“放下自我中心”。约伯的故事之所以能跨越千年打动不同文化的人,就是因为它揭示了一个普遍的人性困境:骄傲让我们封闭,谦卑让我们开放;自义让我们对立,宽容让我们连接。我们需要的是:在绝对真理面前,承认自己在理性、能力和生命方面都是有限的人类,只有去除心中的骄傲和自义,自己的灵魂才能真正被救赎,生命才能真正被更新,才能遵守“爱人如己”的诫命。 

冯知明:现在世界多极对抗、种族紧张,本质上都是“自义”的对立——双方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对方是错的”。如果我们能像约伯那样,承认自己的“有限性”,是不是就能多一份理解和宽容?

出山(神情坚定):这正是《义人的救赎》想要传递的现实意义。约伯最终没有得到“苦难为何发生”的答案,但他得到了比答案更宝贵的东西——与上帝的连接,灵魂的更新和内心的平安。当代社会的冲突,也不需要“非黑即白”的答案,而是需要“谦卑宽容”的态度:我可能不认同你,但我尊重你;我可能不理解你,但我愿意倾听你。因为,审判和祝福都掌握在上帝手里,祂正在按照自己的旨意和计划控制着这个世界上一切事件的发生、发展和最后的结局。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和行为,都决定了我们自己的最终命运。

冯知明(望向窗外,法兰克福的晨光已微露):亚利桑那的阳光应该更盛了吧?这场对话让我明白,无论是《约伯记》还是《义人的救赎》,核心都在说一件事:人生的终极挑战,不是战胜外在的艰难,而是战胜内心的骄傲。就像穆勒客死他乡却毫无遗憾,因为他的灵魂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归宿。

出山(微笑起身,阳光洒在他身上):知明兄说得好。约伯的故事告诉我们,“义人的救赎”从来不是躲避苦难,而是明白苦难的意义,在苦难中破碎骄傲,在谦卑中遇见真理。愿我们都能破“自义”之茧,臻谦卑之境,让灵魂在真理的光中得到真正的自由。

 

【对话尾声】当法兰克福的晨光洒满书桌,亚利桑那的夕阳正为远山镀上金边。跨越时差的对话虽已结束,但“谦卑”与“自义”的思辨仍在延续——约伯的苦难与救赎,早已超越了宗教的边界,成为当代人灵魂觉醒的永恒启示。

整理于2025年12月4日 法兰克福与亚利桑那连线之后

修订于2025年12月9日 美国亚利桑那州出山研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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