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性:差异中追求平衡才是真正的和谐
男女有别,上帝创造使然。因为差别,男人和女人的许多方面都有所不同。无论是生理结构还是思维方式,抑或是行为举止、行事为人,其天然形成的差别显而易见,难怪有人调侃:“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
可现如今,偏偏有人硬是要将两者的差别“平等”化、模糊化,想必是认为那差别并不好,否则世界“大同”的口号何年才能变为现实?
或许西方女权主义所造就的咄咄逼人的强势女性会让她们的心里获得满足,因为那更接近在社会上起着“主导”作用的男性?而东方那些怀揣“红宝书”、抡起镐头“战天斗地”的“铁姑娘”们,硬是用她们“假小子”的形像撑起了半边天,并一度被那个时代认为是真“美”。
近20多年来,为了达到性别趋同的目的,男性也不甘寂寞,结果便是“奶油小生”、“小鲜肉”、“妈宝男”争相出镜,一时间竟成为追捧的对象,好像不如此就不能消除其差别。
既如此,上帝当初为何非要造出差别来?先不说差别所带来的平添烦恼和矛盾陡增,单就社会来说也不利于和谐与安定团结呀!君不见神州大地一直想要贯彻“亿万人要有一个统一的思想乃至行动”吗?若果真如此,不妨先消除了男女差别再说,至少这能离“统一”更进一步吧。
然而在现实中,还是有不少人关注差别,包括诸如什么是“男性美”、“女性美”这样的讨论。最近网上有位女性还专门为此做了点“民调”,结果她惊讶地发现:单单对“女人味”的理解,男人和女人所持观点差异之大,令她始料不及。男性对“女人味”的解读大多是:形象温婉、柔美、性感、长发、前凸后翘;性格则温柔、体贴、包容、矜持、善解人意;还有擅长烹饪、照顾他人等等。而女性对“女人味”却给出了完全不同的回答,比如经济和精神独立,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和坚定的自信,有丰富的学识和在专业领域内的才华,坚韧执着有担当,不迎合他人,敢于做自己等等。她因此总结说:男人眼中的“女人味”是为吸引男人而服务的,女人眼中的“女人味”是自我价值的体现……
不过,她的这个颇具个人化的解读让网上炸开了锅:
有人说:千人有千面,众生亦有众生相,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哈姆雷特,坚持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人,再去追求自己认为更有吸引力的人,每个人都在这么做,没有什么是非对错,立足点不同,选择也就不同了。
此说似乎认为“女人味”分明就是个伪命题,因为它压根就没有一个相对一致的标准。果真如此吗?
也有人认为:所谓“独立、自信、学识、才华、担当、、不迎合、敢于做自己”一说,哪里是“女人味”,分明是“人味”,与性别无关。
然而,难道“独立、自信、不迎合、敢于做自己”不是针对女性相对薄弱的一面说的吗?
还有人说:美丽、温柔、体态性感、魅力独特就是“女人味”,这些能让男人产生冲动的不就是“女人味”吗?如果说女人还能穿着围裙做饭、看着她们抱着小孩充满爱意的样子,那就是“女人味”爆棚了。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似乎都对,但又好像没能触及问题的实质。其实男女之间“味道”的差别本来就在那,问题的关键是:男女差别的核心究竟在哪里?以及这些差别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早在2000多年前,古典哲学传统就认为:男女关系的稳定性,往往建立在一种“方向性不对称”的结构之上。
什么意思?
用亚里士多德的话说就是:世间的一切并非偶然,其万物的存在皆有“目的”并且有序。一切生命体在宏大的自然秩序面前都扮演着自身特定的角色,不存在无等级、无功能的事物。所以,男性与女性并非“目的对等”的存在,而是“天性互补”的关系,即一方引领,另一方追随。这与圣经《腓利比书》中所论及的夫妻关系十分类似:“你们作妻子的,当顺服自己的丈夫,如同顺服主。”
相信不少女性朋友会感觉不爽:凭什么我们只能顺服、追随?这分明是与当今的“政治正确”唱反调嘛!
但是且慢,这里亚氏并非是说女性在道德认知或精神层面的低劣,而是在探讨一种“潜能”。
如果说男性体现的是“主动原则”,是塑造物质的“形式”,是“引导方向”的一方,那么女性则代表着“被动原则”,意味着“接纳承载”,是等待被塑造的“质料”。
据说这一见解深刻影响了人们对男女关系的所有认知,比如:男性是法律、家庭乃至文明本身的缔造者;女性则是文明得以延续的“容器”。这无关优劣,无关平等,而是一种等级秩序;其根源在于自然功能,而非社会偏好。
进一步说,男性是通过“理性”达成目标,而女性则是通过“影响力”实现目的。女性的力量不在于逻辑,而在于情感说服。她们凭借着温情、愧疚或欲望来引导、影响甚至暗中削弱他人的能力。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比男性更有力量。因为那些无法掌控自身情感的男性终将会被女性所支配,这种支配并非依靠武力,而是借助“魅力的无声压制”。
想想看,人们(尤其是男性)多少次误入歧途,亚当在伊甸园里偷吃禁果便是一例,当时的亚当并非是因为他人的公然反抗,而是源于自身的“情感顺从”,这也许正是自然秩序的体现,是理性与情感之间的权力平衡。
上帝就是这样在无形中赋予了他们各自的力量!当然从信仰的角度看,伊甸园中的冒犯有着深刻的人性背景,是善恶之争中撒旦的暂时胜利。
无论如何,人们经常观察到的是:女性在私人事务中更具机巧,在公共事务中更为顺从。男性构建体系与思想,女性则精通“无形领域”,像人际关系、联盟网络、微妙影响力等等。女性的这种力量无需王冠加持,却能决定谁能戴上王冠。
这一洞见即便是在今天依然鲜活,因为在最自律的男性背后,往往有一位懂得如何不动声色地引导其精力的女性。这绝非偶然,乃是天性使然,男女两性各自运用本能赋予的工具,是一种天性使然的平衡。
平衡不是平等,对于后者,人们的误区颇深,包括今天甚嚣尘上的“女权主义”。
而道德,不在于这种平衡是否“公平”,而在于它是否能“服务于社会功能”。在亚氏看来,家庭、城邦、帝国,万物皆需秩序,每个人都必须在其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即使这个角色并不光鲜。当人们试图违背自身的天性生活时,混乱便会降临。
对于婚姻,将其简单地浪漫化为“灵魂的结合”太过奢侈,它更像是一种“功能契约”:男性提供理性的引领,女性提供延续与滋养的支撑。双方彼此需要,却又各有分工。倘若爱情不受自律约束,便会摧毁维系秩序的等级体系。而被激情支配的男性往往会“失却男性本色”,因为激情属于情感领域,它本是女性天性的核心。当男性完全屈服于激情时,他放弃的恰恰是他自己的天性。
婚姻,不是两个人复制彼此,而是两个人提供不同的功能性角色。就像是一支舞:一个必须设定方向(lead),一个必须感受、调整、使关系顺畅(follow)。优美的舞蹈正是在主导与回应中展开,进而带给人美的感受。
所以,两性关系中必须有一方始终引领,另一方始终追随。这并非是因为一方更优越,而是因为“平衡需要方向”。倘若双方都试图引领,混乱便会接踵而至;倘若双方都选择顺从,停滞便在所难免。
自然厌恶对称,却在对立中繁荣。因为完美的对称代表着无方向、无运动、无生命。
秩序需要方向。因为失去方向意味着无目标的焦虑和无意义下的失衡。
而关系运作需要差异。因为关系正是在角色差异中诞生的。当然,这里的角色差异并非价值差异。正如女性的从属并不意味着秩序下弱者的一方,因为从角色上看,即便受法律或社会习俗所限,女性依然能以惊人的智慧在约束中开辟道路。她们就像是水,即便遇到阻碍也总能找到前行的路径。相对于如火的男性所表现出的直截了当、貌似能吞噬一切来说,如水的女性,其柔软却在无形中势不可挡,以至于能在时光中达到“滴水穿石”的效果。
这不禁让人联想到老子。
所以在古人眼里,现代人所追求的“对称式平等”和消除差异,是多么地荒唐可笑!
倘若将哲学提升到信仰层面,那么,男性与女性这种天性中的“不对称”,并非是阶层优劣,而是从上帝创造的那一刻开始便已包含其中。使徒保罗在《以弗所书》5:23对“头与身体”(head–body)关系的论述,将这种“不对称”纳入到了基督教神学架构:“头”象征了方向设定与责任担当,而“身体”则象征着生命回应、相互支撑与合一行动。“头”的权柄并非来自自利,而是通过牺牲之爱实现的。保罗的这一架构在保留“方向性不对称”的同时,进一步用爱、责任与舍己,重塑了其中内含的道德伦理内容。
这就是亚里士多德有关“关系中的自然秩序”的核心精神,更在基督信仰中丰富了它的道德伦理维度。
那么美德呢?这是古希腊哲人们常常探讨的重要话题。在亚氏看来,男性追求美德是为了实现“卓越”——如勇气、智慧、节制;而衡量女性美德的标准则截然不同——男性的美德在于“自我征服”,女性的美德则在于“与自身角色的和谐”。
但遗憾的是,自然赋予了女性至关重要的角色,却未给予她们主导权。她们维系生命、滋养文明、平衡男性的情感,但其影响力却在“阴影中”而非“聚光灯下”才能发挥最大效用,正所谓“残酷中的美丽”。美丽,是因为它能创造和谐;残酷,是因为它将才华禁锢在温柔的表象之下。这或许古人留给后人的悖论之一吧。
回到最初的问题:
男性之所以被女性的美貌所吸引,并非是因为美貌神圣,而是因为它具有“象征意义”,她代表着活力、生育力、秩序与混沌,是自然在提醒生命渴望延续。
而女性之所以被男性所吸引,并非是因为对方的外在,而是因为其“潜能”,他们身上所具有的能够提供稳定、掌控局面、引领方向的能力。
欲望并非随机,而是源于自然中“生存与选择”需求间的博弈。逻辑支配思想,自然却支配欲望。女性具有“活在当下”的天性,而男性的天性却是“着眼未来”。男性为目标而奋斗,女性则守护已有的事物。也因此,女性在日常生活中往往更务实,她们能察觉威胁、预判情绪、维护稳定;而追逐野心的男性,却常常忽视自己已拥有的东西。
有趣的是,在亚氏看来,除了“稳定”,女性还有危险的一面。她们最大的危险不在于她们的软弱,而在于她们“掩盖软弱的能力”。她们的思维擅长将力量转化为“微妙”、将依赖转化为“掌控”。她们看似屈服,但其顺从往往是一种策略——当男性以为自己在引领时,女性或许早已将他引向了自己期望的方向。这既非赞美,也非批判,而是对“天性”的观察:男性勇往直前,女性忍耐、适应、存续。
在这种平衡中,亚氏既看到了美好,也看到了威胁。他钦佩女性的忍耐,就像大海,表面平静,却无人能真正掌控。女性更易产生怜悯、嫉妒、恐惧与抱怨,但这些在他眼中并非道德缺陷,而是“天性”使然:
怜悯,是因为她们将苦难视为自身创造角色的一部分;
嫉妒,是因为她们必须守护好自己所滋养的事物;
恐惧,是因为安全关乎生存;
抱怨,是因为当力量无法直接施展时,表达便是权力。
或许,男性的理想是“克制与理性”,但这需要付出“疏离”的代价;女性的理想是“感性与洞察”,但这同时也伴随着“操控”。两者皆非完美,却都是上帝创造的工具。所以,追问男性和女性谁更优越,无异于追问心脏与大脑谁更重要?它们只是服务于不同的目的。
但问题在于,两者都在彼此相反的方向上“盲目”:女性恐惧失去,男性遗忘满足。这正是两性关系永远无法真正平衡的原因,这两种本能之间的博弈从未停止。男性构建王国,女性守护王国。两种角色都不可或缺,却始终处于张力之中。
那么现代科学呢?现代心理学中的依恋理论最能说明问题。因为他们观察研究所得出的结果,竟与上述架构高度相似,即:每段亲密关系中都存在“主导—回应”的节律。而健全的亲密关系并非来自于对称,而是源自“互惠的角色差异”。而家庭,并非是“平等的自由组合”,而是一个有结构、有边界、有功能差异的关系系统。只不过这种关系是动态的、流动的,这种差异也不是固定不变的,也并非一定是“男lead, 女follow”或反之。
如此一来,让我们更加明白上帝创造男女时的“良苦用心”:关系需要一个框架来产生方向,而框架必须来自角色差异。当双方角色竞争时会混乱,当双方都不承担角色时会停滞。所以,和谐来自差异而非对称。从某种意义上说,“方向性不对称”是维持系统张力与循环流动的必要条件。
其实,上述观察早已超出了“男人味”、“女人味”的范畴,它已经渗透到政治、艺术乃至文化的方方面面:一个完全建立在情感之上的社会会陷入混乱;而一个完全建立在逻辑之上的社会会沦为冰冷。
两性之间的动态关系亦如此:女性的本能是“维系生命”,男性的本能是“赋予方向”。但若任何一方遗忘自身天性,一切便会分崩离析。当这些“天性”的力量达成平衡时,文明便会繁荣。
显而易见,缺乏女性根基的男性愿景会沦为暴政;缺乏男性自律的女性共情会沦为纵容。两性天性的平衡——逻辑与情感的融合,不仅能构建家庭,更能塑造文化。
亚里士多德的世界或许早已远去,但他的现实性仍在影响着当今人们的思想。今天的人们自以为已经超越了性别角色、本能与等级秩序,但只要稍加探究,便会发现古老的“舞蹈”从未停止,只是换了一套说辞而已。权力博弈、情感操控、对掌控的追逐,所有这些从未消失,人们只是学会了用“平等”的语言加以表达。
男女要实现真正的和谐共存,必须先停止假装彼此的天性相同。平等不等于“相同”,而在于“平衡”。正如弓需要张力才能射得又远又直,男女需要差异才能创造力量。失去张力,一切便会松弛;保持平衡,一切才能前行。
上帝喜欢“恶作剧”,它将力量隐藏在看似软弱的表象之下,将软弱隐藏在貌似强大的表象之中。女性无声的忍耐,能比男性的野心更持久;男性理性的秩序,可能在一个充满渴望的眼神面前瞬时崩塌。
最伟大的爱并非激情,而是尊重。激情会燃烧殆尽,尊重却能长久维系。当男性尊重女性时,他会认可她在自然设计中的角色,而非试图将她改造成另一个自己;当女性尊重男性时,她会允许他的理性引领,而非试图剥夺他的自律。这无关顺从,而是“协作”。如果一定要论及顺从,那么它也是以对上帝的顺从为前提的。
可惜,和谐极为脆弱,它需要自制力、坦诚,以及承认自身有限的清醒。但对不堪的人性而言,三者皆缺,这也正是多数关系走向破裂的原因:它们并非源于背叛,而是源于对自身天性平衡的误解。
和谐并非源于平等,而是源于“对不平等与功能性的相互接纳”。双方彼此需要,却又无法替代对方。脱离了两者便是不完整:缺乏逻辑的直觉是迷信,缺乏直觉的逻辑是盲目。
由此,对两性的共同警示或许是:当任何一方遗忘自身的独特性时,双方都会走向沉沦。道德秩序就像音乐:单个音符本身毫无意义,是音符在节奏上的差异造就了和谐。男性与女性的角色,就像旋律与节奏,失去任何一方,乐曲便会崩塌。
问题的核心并非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而是“人们未能理解不平等中的美好”。
上帝将真相隐藏在吸引力之下。可正是那份将男女彼此吸引的力量,同时也让他们对彼此的真实视而不见。男性看到美貌,便以为理解了拥有美貌的女性;女性看到力量,便以为理解了掌控力量的男性。双方都沉迷于“符号”,而非“本质”。当幻想褪去时,他们归咎于对方的“背叛”,却不愿承认这是“天性使然”。
智慧,或许始于不再对人类行为感到“意外”的那一刻。当你理解了欲望、忠诚、恐惧与权力背后的驱动力,便不会再期待人们违背自身天性行事,你会看见他们“真实的模样”,那模样不是“你希望他们成为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