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考公热”祛祛魅
曾看到网上有个帖子披露说,广州一小学生在回答长大后的理想时童言无忌地说要“做贪官”,因为做贪官“可以有很多东西”。由此可见,这世道,“考公”进入体制内端“铁饭碗”甚至升官发财,不仅备受世人追捧,而且已经深入“童心”了。
据来自官方的消息说,截至2025年10月24日下午,2026年“国考”报名总人数已达351万5251人,比去年同期增加近26万人。其中320万7060人通已过资格审核,拿到了该年度国考“入场券”,平均竞争比为92:1。其中,争夺最激烈的是一个女警长的职位,居然吸引7591人报名。有统计显示,近5年来,考公人数激增了2.3倍。
“考公热”折射出来的是这片土地上根深蒂固的官本位观念。“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片土地自古以来读书就是“考取功名”,为了出人头地做官当老爷。那个说长大了要做贪官的天真小童正是这种土壤里滋生出来的苗子,一点不奇怪。不过他并不知道真实的天朝仕途的险恶,不知道踏入官场要做好怎样的一种心理准备,不知道必须要在精神上自我“阉割”——“要学此功,必先自宫”,然后去面对一个漫长的精神扭曲的变态历程。
这就是说,要练就“此功”首先要决志做一个没脾气、没个性、说套话、只唯上的人。其次还要准备好,把一脸谄媚两面三刀八面玲珑十分无耻口是心非媚上欺下指鹿为马精神分裂白天是人晚上是鬼等等等等作为直到退休前的一个日常。
千万不要老是看到某某大官人挥金如土前呼后拥左搂右抱的光鲜,俗话说得好,“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揍”呢。
说的这些,应该是那些整日带着面具夹着公文包,目光游离且规行矩步的各级公务员最能感同身受和有发言权的。
为什么天朝官场会是这样一番“特色景象”呢?究其根源,应是自古以来皇权专制社会形成的“官本位”观念的遗毒。在这种宗法制农耕社会的环境中,要么进到体制内当官做老爷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要么沉沦民间甘为一介草民过一生贫寒卑微的苦逼日子。
因此,只有进入公务员序列才能实现咸鱼翻身的自我“改命”。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每年会有千万学子拼抢着去“国考”这一令世人瞠目的畸态了。
再深揭一层来看,我等华夏民族是一个十分重教的民族。 古训有云:“学而优则仕”,“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说白了就是只有上学念书走上仕途才能有钱有粮有美女,才能掌握权力拿到分赃国库搜刮民财的钥匙,乃至过上挥金如土、包“小三”养“小白脸”的日子。这便是“考公”受到那么多人追捧并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的“底层逻辑”。像书本里范进那种为了国考被整成神经病甚至自寻短见的莘莘学子古今都大有人在。
只要瞅一眼那个衮衮诸公踩踏式争名夺利的恶臭官场,很容易就想到一句话:屎壳螂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滚一个更大的屎蛋。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千百年来中国社会其实一直没有什么实质的改变。这样一个庞大的集权体制稳定地延续数千年也是合乎因果逻辑的。
当一个社会把扭曲、变态甚至丑行恶行导向为一种民俗乃至时尚时,屈辱与羞耻的概念便荡然无存。
话说回来,庙堂深深深几许。其中的森严等级繁文缛节明章程潜规则也不是谁都能玩得转的。对于这一点,拥有146 个情妇的江苏省某厅长徐其耀在给其子的信中就直言不讳地传授了八条官场潜规则“秘籍”,其中包括:不但要学会说假话,更要善于说假话。要把说假话当成一个习惯和事业。他写道:“妓女和做官是最相似的职业,只不过做官出卖的是嘴。记住,做官以后你的嘴不仅仅属于你自己的,说什么要根据需要”;要把攫取各种利益作为当官的唯一目的;要相信拍马是一种高级艺术。拍马就是为了得到上级的赏识。在人治的社会里,上级的赏识是升官的唯一途径……如此等等,直白而露骨。最后,“徐厅长”还没忘了谆谆教诲其子要想仔细了:“如果你真能逐条做到,你就能一帆风顺,如果感觉力不从心,就马上另外选择职业吧”。换句话说就是,如果要有个性、有独立思想和看法并且还知道“士可杀而不可辱”这样一句话,那就且慢自宫,赶紧敬鬼神而远之为好。
厅官徐氏的“示儿家书”,活脱脱勾勒出一幅官场近亲繁殖的生动画像,也是仕途上一个“老鼠生儿打地洞”生态的真实写照。
具体拆分,官场上其实还有一种并不少见的情况,就是基因里自带受虐倾向的、很情愿在自虐中享受快感的那部分同志,应该是“食禄”途中做下的一种“职业病”,属于“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
当然也有例外,就是那些仅为“五斗米”所迫,不得已为求得一个“铁饭碗”被体制裹挟已然顾不得颜面和斯文的人。这批人也不在少数,似乎应另当别论,同时报以理解,“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仅祝“且行且珍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