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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困难时期死亡人数的思考:谣言、统计与历史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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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三年困难时期(1959–1961)一直是中国历史研究中最具争议的时期之一。关于那几年中国人口的变化,尤其是所谓的大量死亡现象,长期以来存在不同的说法与记忆。在社会大众、学界甚至海外研究中,这段历史被描述得或惨烈、或夸张。然而,结合亲历者回忆、地方文化、统计数据及政策背景分析,我认为,所谓三年饿死数千万说法,与实际发生的人口死亡情况有显著偏差,其形成过程与当时邓小平当局在没有任何人口普查的情况下,诡异地发布那几年的户籍人口数据、美国学者又非常诡异地根据这些户籍人口数据推算出非正常死亡几千万人,又销内地,再以四川地方龙门阵文化广泛传播密切相关。


本文旨在从个人经验、社会观察、统计资料及政策分析等角度,梳理三年困难时期死亡人数争议的缘由,提出我的独立思考:死亡人数实际很少,而大规模饿死的说法,是在特定政治与社会环境下被极度夸张的历史叙事。


一、亲历与口述记忆:死亡人数的现实感知


我生于1963年,完美地躲过了三年困难时期,可以说是最幸运年代出生的中国人。父亲的老家在乡下,母亲老家在城市,从小便能从父母老家的亲戚们的生活条件感受到城乡生存状态的差异。母亲常说,乡下人在饥荒年代比城市人有更多应对手段,比如集体的土地生产食物,还有自留地,荒地,再不济还有野菜、田螺,田鼠等等,而城市人在政府保障粮食配给的前提下,也不会饿死。三年困难时期我父亲正在北京上大学,他回忆当年在大学食堂吃得很好。在那饥饿年头,母亲感受到的是基层有点权利的人就会多吃多占,老实人吃亏。


当然,有一个基本事实:在我熟悉的城市及周边地区,三年困难时期确实存在粮食紧张和短暂饥饿,但饿死的事情父母亲断言闻所未闻。我后来向全国各地的亲历者求证,发现除了广西和甘肃极少数案例外,大部分地区没有出现饿死人的事情,虽然有些浮肿病发生。尤其是北方和南方水稻区,人们的记忆中,饥饿只是困难时期三年的普遍生活状态,但由于城市配给制粮票的采用,并没有在城市中发生饿死案例。当然从四川的非亲历者口中常常听到家里长辈饿死多少个,村里饿死了几分之几。夸张一点的说道:全村707人,饿死599,最夸张的,饿死到绝村的,在乡下比比皆是,最绝的是一个四川人含泪对我说:爷爷八岁就活活饿死了,搞得我手足无措。


由此可以推断,所全国性天量饿死人说法,与实际民间体验存在明显差距。地方文化与口述传统,尤其是四川的龙门阵文化,可能在叙事形成中起了重要作用。四川人喜欢生动活泼地夸张叙事,因此在特定条件下,这个美国学者的研究传到四川就被整合成大规模灾难叙事。


二、官方宣传与统计:毛泽东时代的饿死人


在毛泽东时代,官方长期宣称三年困难时期没有饿死人这种说法虽然带有一定的政治话术,但在当时社会民众的日常生活经验中,也基本符合事实。即便有个别因营养不良早死的人,数量也极少,但也还是造成一些对社会不满或特别爱钻牛角尖的人用来私下反论没有一个人饿死的官方说法的举证实例。


时的官方宣传与民间认知的高度一致,基本上没有人饿死。其实城市没有人饿死也一直是大家的共识。而农村虽然在全国性灾荒三年,但毕竟农村的自然经济有更多的办法从土地中刨食,他们的自救能力比城市人要强;因此,毛泽东时代的饿死人论,并非完全虚构,而是对当时主流经验的合理反映。


三、邓小平当局与人口数据的发布


改革开放后,1983年国家统计局公布了一份基于户籍资料的人口数据。这份数据的发布,在当时具有政治与学术双重意义:

1. 数据性

? 当年中国并没有全国性人口普查,只有户籍登记资料。

? 户籍资料仅记录登记人口,不等于实际居住人口,特别是农村户籍资料存在漏报、迟报及地方调整等问题,并且农村直到公社一级都没有警察,没有国家公务人员,村一级(大队)完全是农民集体自治状态,对上级指示与政策完全在于大队领导的领悟力与自己的判断及意愿,直到90年代都是小土围子状态,他们提供的任何数据,在全国范围来看,都无法准确估计其真实性和可靠性。

? 因此,这些数据并不具备精确反映总人口数量,更难用来计算总死亡人数,更别说饿死或非正常死亡人数了。

2. 潜在政治目的

? 邓小平当局可能希望利用人口统计数据,编造饿死许多人的故事,用来为刘少奇平反、批判毛泽东的政策错误提供术依据为非毛化政策制造舆论空间。

? 公布数据后,国内外学者的研究更大可能是官方暗中支持与合作的,用这些数字进行分析和推算,从而得出所谓的天量饿死人数

3. 海外学者的推算与传播

? 一些海外学者,例如樊胜平(老留学生)与其教授合作,使用1983户籍数据推算1959–1961年死亡人数。

? 推算方法中未充分考虑户籍资料的局限性,如人口流动、统计口径变化、地方报表延迟等。

? 结果通过海外媒体(美国之音等)传播回国内,引起部分地区的关注和夸张化叙事,尤其在四川等口述文化活跃的地区被广泛接受。


四、地方文化与叙事夸张:四川的案例


在四川,我亲身经历了龙门阵式的历史叙事:

? 1987年,我调入新的科室,几个同事对我说四川在三年困难时期饿死了200万人。我当场质疑,追问具体死亡案例时,他们又都承认没有亲属或熟人死亡。

? 后来四川人基本上都一口咬定四川饿死的死亡人口全部是农民,体现出城乡与社会阶层的心理距离。

? 长同事劝我:大家都在摆龙门阵,哪怕人家说明年人类灭亡,你也不要较真这充分显示了四川地方文化中故事性重于真实性的特点。


这种口头文化,结合海外推算数据,使得实际极少数死亡事件被放大,形成天量饿死的一种流行海外的历史记忆。值得注意的是,在全国其他地区,我向亲历者调查时,几乎没有人支持这一说法,说明这一叙事主要是特定地区文化、政治与媒体交互的产物。但其它地区的人少数知识精英认为有大量人饿死,且饿死的事四川人。就像四川人说饿死的都是农民一样。而四川农民又会说是四川其它地区的农民饿死很多。比如有说涪陵地区饿死几百万人的,可是当地当时的人口才两百万左右,我有位亲戚那三年正是在涪陵地区搞测绘,几乎去了每个乡镇,我问他当年涪陵地区是否有很多人饿死,他说,闻所未闻!我说有人写书说涪陵饿死了几百万人,他说绝对不可能!按他的估计,如果有十几个人饿死了他都不可能闻所未闻。

在我强调这是四川人的叙事故事后几年,他们推出了安徽人与河南人。从来没有遇到安徽人谈起饿死人,河南人倒是知道信阳事件,但没有什么夸张信的饿死人的事件。但还是有四川人冒充安徽人给出很多饿死至绝村的,故事却是,全村饿死到只剩党支部三人,书记,会计(书记的老婆),民兵连长(书记的儿子)。四川人就是有天分把故事编得生动活泼。


五、统计局长与学术纠错:李成瑞的困境


据我观察,当年的统计局长李成瑞,应该是奉命公布户籍数据的,这些数据都是公安部门才有的,而以他的官职,应该知道邓小平当局的用意的。只是后来夸张成那样太离谱的饿死几千万人,违背全中国那么多亲历者的常识,让他难以接受,晚年加入左派阵营,努力证明没有大量人口饿死,主要还是觉得自己被利用了,责任重大。

? 李成瑞受命提供数据,间接为非毛化政策提供参考。

? 数据被海外学者利用、媒体传播,再加上地方文化夸张化叙事,导致公众认知出现偏差。

? 后来的当局对这一现象采取不置可否的态度,使得天量饿死叙事在社会中长期流传。


从学术角度看,这说明统计数据、政策意图和社会叙事之间形成了一个复杂的交互系统,而最终的历史记忆,并非单纯来源于事实,而是政治、学术和四川龙门阵文化共同作用的结果。


六,结论:历史叙事的形成与现实的差距


结合上述观察,我的核心观点如下:

1. 实际死亡人数极少

? 根据亲历者回忆、城乡差异分析以及局部案例,三年困难时期确实有人死亡,但数量极少,远未达到所谓几千万。

2. 邓小平当局的数据发布具有明显的政治意图

? 发布1983户籍资料,为海外学者提供研究基础,可能意在批判毛泽东政策,为刘少奇平反提供佐证。

? 当局未预料数据被极度夸张化,形成难以收拾的舆论后果。

3. 海外研究与媒体传播助长误解

? 海外学者的推算方法和媒体传播,将原本局限的数据扩散,并在国内部分地区形成生动的口头叙事。

4. 地方文化与社会心理的作用

? 四川龙门阵文化、夸张叙事传统,使得局部事件被极大放大。

? 乡、阶层心理差异,使死亡事件他者化,更易于夸张化。

5. 术纠错与社会认知

? 李成瑞及相关学者意识到夸大,但制度与舆论环境不允许完全纠正。


综上所述,所谓三年饿死数千万的叙事,是统计数据、海外学术推算、媒体传播、四川龙门阵文化以及政治意图交织的产物,并非真实的全国性大量人口饿死的饥荒。真实的历史经验表明,死亡人数极少,人们的日常生活虽困顿,饥饿,但远未达到大量人口饿死的程度,并且城市配给制度是有效的,在战争及大灾荒时期也是被很多国家实践证明的有效办法。


这种分析不仅有助于理解三年困难时期的历史真相,也提醒我们:历史叙事不仅是事实的记录,更是社会、文化、政治互动的结果。我们必须区分亲历经验、统计数据和口头叙事,以理性、审慎的态度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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