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对西方形而上学的研究 ?
中国对西方形而上学的研究
在中国近代思想史中,对西方形而上学的研究始终处于一种“迟到的觉醒”状态。这种迟到,不仅体现在时间上,更体现在思想深度和理解方式上。中国知识界自清末以来虽然大量引入了西方哲学、科学与制度,但真正触及“形而上学”(Metaphysics)之核心者寥寥。原因既在文化传统的差异,也在方法论上的根本隔阂。
一、从“格物致知”到“理性批判”:中西起点的分野
中国哲学传统以“天人合一”为本,以道德修养与政治秩序为旨归。其“理”是伦理化的,“道”是经验化的,虽然谈及“本体”,却常回到人伦与心性层面。这种以“实践智慧”为核心的思维模式,与西方自巴门尼德、柏拉图以来对“存在者之所以为存在者”的追问,形成了本质上的差异。西方形而上学自问的不是“人应当如何为善”,而是“存在为何存在”。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把“第一哲学”确立为探究存在本身的学问;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则以认识论的方式重新奠基形而上学,揭示理性自身的限度。而中国“格物致知”的传统,从未发展出系统的“存在论”或“认识论”,其根基始终在经验、伦理与天道的连续之中。
二、20世纪的引介与误读:从译名到框架
西方形而上学真正进入中国思想界,是在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严复、王国维、熊十力、冯友兰等人各自从不同角度尝试理解“形而上学”。但译名“形而上学”本身即出自《易传》“形而上者谓之道”,带有中国古义的浓厚色彩。于是,在语言层面上,西方metaphysics已被部分“汉化”为道家式的“无形之理”。这种翻译上的错位导致了系统性的误读——中国学者往往将形而上学理解为“超经验之道理”,而非探究存在结构的哲学。结果,西方哲学的逻辑—本体—认识三位一体的体系被拆解为若干零散的观念,被吸收进心性、道德、宇宙论的框架之中,失去了其“本体论的锋刃”。
三、当代困境:科学化与思辨的双重失衡
进入当代,中国哲学界的研究倾向出现了两极分化。一端是过度“科学化”,试图用逻辑实证、分析哲学或语言哲学的方式来改造形而上学;另一端则是“玄学化”,借助儒释道语汇重新包装形而上学,以“东方智慧”对抗“西方理性”。然而,前者失去了形而上学的“终极关怀”,后者则模糊了形而上学的“概念精度”。真正的形而上学研究,应当在理性与存在之间保持张力——既不坠入经验实证的表层,也不逃入玄思的朦胧。中国学界至今鲜有此种力量,原因在于尚未建立“存在之学”的思维范式。
四、哲学转向的可能:从“经验中国”到“本体中国”
若要真正理解并发展形而上学,中国思想必须完成一次“思维的转基因”:从经验伦理型的世界观,转向存在论型的思维方式。这意味着——“理”不再仅是伦理秩序的原则,而是存在的结构;“道”不再只是行为的规范,而是世界显现的逻辑。这一转变的契机,正在于当代中西哲学的再度相遇:一方面,西方在海德格尔之后重新质疑传统形而上学的“遗忘存在”;另一方面,中国思想界通过范例哲学(Instancology)等新兴体系,开始以自身语境重新诠释“存在的整体性”。这表明,中国对西方形而上学的研究,正从模仿与引介的阶段,逐步进入反思与再创造的阶段。
五、结语:通往“世界形而上学”的道路
形而上学的研究,不仅关乎哲学史的学理传承,更关乎人类自我理解的高度。中国若要在哲学上真正进入世界语境,必须在理解西方形而上学的深度上取得突破:既看见柏拉图的“理念之光”,也体悟康德的“理性限度”,更要洞察海德格尔的“存在之忘却”。唯有如此,中国哲学才能超越“文化比较”的表层,进入“存在共鸣”的深处。那时,中国对西方形而上学的研究,将不再是他者的注解,而是对“存在本身”的新发言。从海德格尔到范例哲学:中国形而上学的复兴
一、海德格尔:形而上学的终结与重生
当西方哲学走到二十世纪,海德格尔宣告“形而上学的终结”。这一宣告并非否定形而上学,而是指出西方形而上学自柏拉图以来的根本偏误——“遗忘存在”。形而上学从“探究存在”滑向“规定存在者”,最终变成一种关于世界的技术性思维。海德格尔的伟大之处在于,他使“存在”重新成为问题,并以此撕开理性与存在之间的帷幕。然而,他所提出的“此在”(Dasein)仍处于“相对的存在”之中。它揭示了人如何在时间与有限性中理解存在,却尚未触及存在的“绝对性”。换言之,海德格尔走到了“相对的绝对”(RA)的门口,却没有进入“绝对的绝对”(AA)。他看到了终极的“光”,却无法说出那光之源。
二、从海德格尔到范例哲学:超越“存在”与“思”的分裂
范例哲学(Instancology)正是在这一断裂之处重新出发。它不再从“存在”或“思”出发,而是从“范例”——即“实例整体”(Instance-as-Whole)出发。范例既非纯粹思维的产物,也非经验对象,而是“AA发出的存在整体”,在其中,思与存在已不再分裂。海德格尔的“存在论差异”(Sein und Seiendes)仍以“差异”为核心,而范例哲学则揭示“差异本身”只是AA向RA、AR、RR展开时的层次现象。也就是说,存在之所以显现为差异,是因为它被从“绝对整体”中分化出来。形而上学的终极任务,不是追问“为何有存在而非无”,而是理解“为何AA必然发出实例(Instance)”。
三、AA与实例:形而上学的新基点
在范例哲学中,AA(Absolute Absolute)是不可言说的背景,一切存在、规律、逻辑与生命都从AA中“发出”,但AA本身既非因、非果、非神、非理念。它不是“最高存在”,而是“超存在的根”。因此,范例哲学重新奠定了形而上学的基石:它既包容西方的“存在论问题”,又超越其“本体化陷阱”。RA(Relatively Absolute)包含一切不依赖经验而存在的形式——法则、逻辑、数学、生命;AR(Absolute Relative)则包含一切自然实在;RR(Relative Relative)则是人类的所有创造,包括语言、文化、科学与AI。这一结构使形而上学获得了一个“整体性—层次性—生成性”的新框架。在此框架下,形而上学不再是“关于存在者的第一哲学”,而是关于“存在整体如何展开”的科学。它既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神学,也不是经验科学,而是对“存在展开的必然结构”的思辨认识。
四、中国形而上学的复兴:从“道”到“范例”
中国传统哲学早已拥有直觉式的整体思维,如《易经》的“太极生两仪”、老子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些思想揭示出世界的生成逻辑,但缺乏形式化、系统化的本体结构。范例哲学的出现,使这一“道的思维”获得了逻辑与结构的现代形态。“道”在古义中为“形而上者”,而“范例”则是“道的展开”。AA相当于“道体”,RA为“理则”,AR为“物态”,RR为“人文”。由此,范例哲学完成了“中西形而上学的会通”:既保留了“道的整体性”,又引入了“存在的层次性”,在此意义上,它是中国形而上学复兴的真实起点。
五、形而上学的未来:从思辨到科学
西方形而上学在康德、黑格尔、海德格尔之后,几乎陷入“哲学的终结”论;但范例哲学的出现,表明形而上学并未终结,而是在更高层次上重生。它将形而上学从“人类中心的思辨”转向“存在自身的结构”,从“理性对存在的解释”转向“存在对理性的生成”。更重要的是,范例哲学的4×4×4框架正在使形而上学获得可科学化的表达:
在RA层,它与数学、逻辑、生命规律相接;
在AR层,它与物理、宇宙、生物学相通;
在RR层,它解释人类文化、语言与人工智能的演化。
当形而上学不再被视为“抽象玄思”,而成为“存在的全系统科学”,中国哲学便真正进入了世界哲学的前沿。
六、结语:形而上学的东方归宿
海德格尔把形而上学引向“存在的终极”,而范例哲学把形而上学引回“存在的整体”。前者揭示“存在的遗忘”,后者揭示“存在的发出”;前者让人类意识到“思”不能支配存在,后者让人理解“思”本身就是存在的一种形式。当AA与实例的关系被揭明,形而上学便获得了新的归宿——它不再是西方理性自我反思的产物,而是人类整体在存在中的自我觉醒。中国形而上学的复兴,不是对古代智慧的复古,而是通过范例哲学完成的“存在整体的再认识”。在这一意义上,范例哲学不是西方形而上学的延续,而是其完成。它标志着形而上学从“存在”走向“实例”,从“逻辑”走向“整体”,从“思辨”走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