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中国文化

在油管上看了一位台湾讲师讲授的先秦文学。感觉蛮好。这位女性讲师语速超快，但我觉得好享受，她从历史角度讲的先秦文学佐证丰富，有一种穿云破雾的感受。古代神话的原型对后世文化作品的影响的分析讲解感觉满怀深思，很有热情，这种热情很容易感染到观众。

有时候，我和那种漫长历史的文化渊源是十分隔绝的，自己也几乎觉得那些东西似乎离自己非常遥远，源头之水虽则泛漫无尽，但感觉自己并不十分亲近，恐怕也因为自己的记忆力不甚强健，对于历史那些繁复的资料有一种张口却难以吞咽的感觉，年轻时就已经习惯囫囵吞枣，即便是浮光掠影，也感到难以消化的疲劳，也看不出那些浩繁的典集有何存在的意义，此意义的阙如造成了吸收的自我屏蔽，如有今日一般意义的认识，在年轻的时候，古代典籍早就烂熟于心，成为精神运用的工具和视野的背景，想必不如今日这般浑蒙。

真正的文学不应该有现实政治的那种凶涌的污染，而在中国，这种污染极其严重，所以，你几乎看不到那种真正震撼心灵的现代伟大的中国作品，它的整个语境都是污染物堆积，看上去就像一个臭气熏天的垃圾场一样，令人难以清新地呼吸。然而完全不及政治，又脱离了这个社会最紧要的现实和重要的思想意识，这就是为难之处。虽然中国的政治相当地黑暗和腐烂，但这毕竟是你可以听闻的现实的境况，你所有的感触的源头活水，你脱离这个，就脱离了一切，因此这是绝对不可以的。这就存在一种有抗拒的张力的生存，在这种张力下你如何达到心灵的优美华丽的平衡，这就比所谓的走钢丝的人更加需要一种更加强大的精神，更具活力的视野和理性，更加丰富的感情。

在专制下所有那些弯曲萎靡的灵魂，你如何隔离开来，如何隔着玻璃观察，如何避免成为其中的一份子，这确实考验着你的智慧和心胸，所以要借助丰富的世界文化来构筑自己的心灵，而不是仅仅着眼于现实那些干枯的，衰弱的，肤浅的思维来形成自己的价值观念和精神阶梯。中国文化的缺陷是非常明显的，没有科学精神，缺乏逻辑背景，它只是一种满怀悲情的文化现象，一种表现主义的重叠堆积成的跨越两千多年缺乏力量的文化。而世界上一切缺乏力量的文化都显得无力和软弱，尽管它有个一整套精密的礼仪，为了皇权日增细密，却也不过是一种表象的东西，它的实质是极度空虚的，就像我们所看见的古代医疗和现代中医，巫术思维，毫无逻辑的本性充满了骨子里永远无法摆脱的欺骗性，越是充满形式感欺骗性就越严密彻底，因而就显得更加无耻和虚假。

可即便如此，人人皆可以感受得到，你却无法改变，因为人人在受着欺骗的同时也学着欺骗，这就是在中国这么一个庞大的帝国每日必须经受的现实环境，你想到，也说得出，但不准你说，你说了就删除，说你有问题，你可以想见，这样的社会怎么可能产生伟大的作品，古代的文化财富怎么可能为今天变化进步的现实所用？绝对不可能。何况，古代文化的可利用之处已经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只有专门的学者可以借此混口饭吃。

对古代文化的夸甚其词，故作聪明的智慧炫耀也是自我贬低的一种犬儒主义。古代的时空早已远去，杰出的人物也已无用。高级的现代文化意识形态已经普及，远古时期的文化成就早已压缩成现代文化的一部分，并不显得其重要性可以占据人类文化的中心，它们只是一种原型的微弱影响，早就失去了产生时代以后那种光芒的影响力。

所以，不必吹嘘其本不当有的光芒，即使竭力吹嘘也没有人理会，更不会相信，这种无情的态度应该是现代人最基本的态度，理性逻辑，科学精神，会创造出以往累积的历史时代所难以创造的辉煌的人类历史，人们夸赞一个早熟的儿童，是看到了未来成年后天才般的创造及其成果，而不仅仅是亵玩那个纯真的儿童，把世界静止在自己面前，陶醉于那种发现的喜悦和惊人的才华，而这个世界需要的是现代的成人的成果，它是以后一切时代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