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史記》89： 劉敬叔孫列傳第三十九 （2）： 叔孫通

叔孫通，是秦薛縣人。 秦時參加高考，成為博士候選人。 幾年後， 陳勝起義， 消息傳到朝廷， 秦二世連忙召集眾博士儒生， 問他們： 楚國的戍邊小卒鬧事，你們怎麼看這件事啊？ 眾博士儒生三十幾人都說： 這就是謀反，殺無赦， 殿下應該馬上發兵消滅他們。 秦二世聽後非常生氣， 臉都變色。 叔孫通趕緊向前説： 他們說的都不對， 現在天下統一， 聖上英明， 法令嚴明， 人人各盡其職， 四方太平， 那裡有人敢造反？ 這些人無非都是些雞鳴狗盜之徒， 地方官員處理一下就可以了， 那裡需要聖上掛心。 秦二世一聽很歡喜，再次問眾儒生，有人說是反，有人說是盜，於是秦二世將那些說“造反”的人都下了獄，因為他們妖言惑眾，而那些說“盜”之人都放了。並且賞賜叔孫通，晉升博士學位。叔孫通回到家了， 同學們都問他，你怎麼能胡說八道，叔孫通說：你們知道什麼，我差點回不來了，於是逃亡到了薛縣， 這時候薛縣已經投降了項梁， 於是叔孫通就跟隨了項梁， 後來項梁兵敗身死，叔孫通又投奔了楚懷王，後來項羽趕走懷王，叔孫通又跟隨了項羽，漢二年，劉邦攻打項羽，叔孫通又投降了劉邦，後來劉邦被項羽打敗，叔孫通就跟隨劉邦向西退回漢中。

叔孫通穿儒生服，劉邦很討厭， 叔孫通就改變服飾，穿短衣，安照楚國的習俗，劉邦就非常喜歡。 叔孫通降漢後， 跟隨叔孫通的學生有一百多人，但是叔孫通推薦給劉邦都是些江湖人士，自己的學生從來也不推薦給劉邦， 學生們都很不滿， 抱怨道： 我們跟隨您怎麼久， 您都不推薦我們做官，推薦的都是那些江湖強盜，這是為什麼呢？ 叔孫通說：如己漢王和項羽爭奪天下，需要的是那個打仗之人，您們這些儒生能夠上戰場嗎？ 你們先不要急，我不會忘記你們的。 

漢五年， 天下已定。 劉邦被尊爲皇帝， 劉邦命令叔孫通廢除秦朝的繁瑣的禮儀，一切從簡。 群臣喝酒時，經常為了誰的功勞更大，爭得面紅耳赤，甚至拔劍繫柱， 劉邦很是頭痛， 叔孫通明白劉邦的心思， 就說： 儒生們不能攻城掠地，但是可以幫助您治理天下， 我可以選一些儒生， 制定一個新的禮儀。 劉邦說：能不能別太複雜？ 叔孫通說： 三皇五帝的禮儀都各不相同， 大王不用擔心， 所謂的禮儀就是根據當時的人情世故制定的， 每個朝代都不相同的。 我會綜合古代的禮儀和秦朝的一些制度，整理出一套合適的禮儀。 劉邦說：好，但是不要搞一套太難的禮儀，我都沒法做到。

於是叔孫通到了魯國舊地選了三十幾個儒生。 但是有兩個人拒絕了他，說： 你前後跟隨了十個主人， 靠的都是阿諛奉承而得到今天的富貴。 現今天下初定， 死者未葬， 傷者未愈， 又要制定禮儀， 禮儀只有在百年盛世之後才會出現， 我們沒有辦法認同你的想法， 你自己去做吧， 別拉我們下水。 叔孫通笑道： 真是腐朽之人，不知道與時俱進。

於是帶領三十儒生回到漢中， 加上自己的弟子，一共一百多人在郊外演習禮儀， 一個月後， 叔孫通邀請劉邦觀看，做匯報演出， 劉邦一看，感覺自己可以接受，就命令群臣學習禮儀， 預備下次的朝會使用。 

漢七年， 長樂宮建成， 諸侯和群臣都來朝賀。 完全按照新的禮儀進行。 天亮之時， 禮儀官帶領大臣們依次進入殿門， 院子裡排列保衛皇上的禁軍人馬， 陳列各種兵器， 佈滿各樣的旌旗， 然後，禮儀官說：“趨”， 殿下的郎中們就都上前站到台階的兩旁， 武將們按照官階的大小， 面東而站， 文官們也按照職位的高低，面西而站。 大殿上，安排了九個禮儀官負責傳令， 最後， 皇帝的車子從後宮出來， 禮儀官帶領群臣一起下拜，然後按照官階高低， 依次向皇帝朝賀， 場面非常莊重肅穆，大臣們都誠惶誠恐，不敢出錯， 如果有不合規矩之人， 馬上就有糾察官員拉走。 這個朝會，大臣們都嚇得要死，沒有人敢違規， 最後大家在喝酒時，也沒有人敢喧嘩失禮， 劉邦大喜，道：我今天才知道做皇帝的滋味這麼好！。 於是拜叔孫通為太常， 主管朝廷的一切禮儀事物，並且賜金五百斤。 

叔孫通進言道： 很多儒生都是我的弟子，而且跟隨我很久，請皇上也封他們一些官職吧。 劉邦就都封賞他們為郎官， 叔孫通也把自己得到的五百斤黃金，都分給了自己的學生， 學生們都大喜說： 先生真是聖人啊， 識時務，明事理。

漢九年， 叔孫通為太子老師， 漢十二年，劉邦想廢太子，立趙王如意為太子， 叔孫通勸劉邦不可，說： 根據以往的經驗， 廢太子的結果都不好， 秦國也是因為太子這件事沒有處理好，很快就滅亡了。 如果您一定要廢太子， 您就殺了我吧。 劉邦說：你好了，我就說說說而已， 叔孫通道： 太子之事，乃天下大事，何來戲言。 劉邦無奈，就說：好了，我聽你的。 後來，太子按照張良的計策，請來四個高人輔助自己，劉邦知道後，才放棄了廢太子的想法。

劉邦死後， 孝惠帝登基，命令叔孫通制定宗廟禮儀，用來祭奠用， 漢朝的很多禮儀都是由叔孫通制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