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景生情
觸景生情
昨天在網上看到佛羅倫薩的領主廣場的一張組合照片, 展示了風風雨雨的歷史長河中,雖經550年,但依然維持原樣的。領主廣場是建於14世紀舊宮前的W形廣場。它是佛羅倫薩共和國起源和歷史的中心,也是該市的城徽,至今仍是該市的政治中心。
公元1452年,在領主廣場發生一場火刑的歷史古畫(圖(一)3),是我對那裏的最早瞭解。死刑犯是意大利道明會修士薩沃納羅拉(1452-98)。他在臭名昭著的”虛榮之火”事件中反對文藝復興藝術和哲學,發動當地愚昧人群,幹中國人並不陌生的破四舊運動,即焚燒藝術品,毀滅被他認為不道德的奢侈品。薩沃納羅拉在講道中往往破潮流和傳統,並直接針對當時的教宗亞歷山大六世以及美第奇家族。薩佛納羅拉畢竟沒有同樣倒行逆施的毛澤東那樣幸運,得到中國人的貼心擁戴,施政才沒幾年被佛羅倫斯的市民推翻,以火刑處死。
16年前我站立在薩沃納羅拉火刑的實地前沉思許久:人類無非有兩種,見識稀或無,“只緣身在此山中”, 才“不識廬山真面目”而無法真正瞭解自己;另一種人則是無論身居地球哪個角落,都本性不改。這輩子這兩種人作者都領教了。
圖(一), 1,間隔525年位於佛羅倫薩市中心的領主廣場概貌依然不變;2,文藝復興期間,領導短暫“文革“的薩沃納羅拉就在該廣場被處死;3,作者在米開朗基羅廣場遠距拍攝的佛羅倫薩象徵之一:舊宮。
闡述一個民族的光榮歷史,無需長篇大論,反而往往從一張照片即可見一斑。550年的舊建築能保存如此完美,體現那裏的人尊重歷史和祖輩的業績的品格。當然文藝復興的發源和推廣,以及“破四舊”在那裏也只能曇花一現,都表明佛羅倫薩人的素質非同一般。尊重祖先的歷史遺物,不論它們如何破舊和落伍,即代表了一種精神文明;或許這種文明的反面真是:以糟蹋古跡為代價的喜新厭舊和破舊立新。
今天西方人文已全面淪落,是否再會有佛羅倫薩的文藝復興,我非常贊同二十世紀最偉大作家之一,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索爾仁尼琴曾在1978哈佛大學演説中,預測西方文明因自由主義將逐步消亡。我只能留戀歷史,將來就交給後人吧。
圖二,因獨特興趣,作者出訪一不跟(好似集體放風)團游,二不請導游,卻心有餘悸怕摩洛哥菲斯古城中陷入迷途不知返的困境,破例請了導游。在邁入菲斯古城前,會見了事先預約的頗有教養和學問的當地導游
佛羅倫薩的領主廣場又讓我想起2011年到訪的,保留極爲完整的摩洛哥古都:菲斯。19世紀末摩洛哥淪陷,南歸法國和北屬西班牙的殖民地。菲斯是摩洛哥建於1200年前的古都,前去參觀時,我們還破天荒地請了一位當地導游(見照片)。菲斯所展現的一切就是,好似露天考古博物館,比起埃及享有【全球最佳的露天博物館】美譽的盧克索,更逼真,更有生氣,好似乘坐超越光速的列車,親臨人類遠古時代的真實感。居民有百萬之眾,千年堆積而成的菲斯古城,號稱有9000條街道,它們都毫無規則,就給人一種雜亂無章,參差不齊,無比凌亂,卻又熙熙攘攘充滿活力的感覺。街道的狹窄讓人回到無車,而只是騾是運輸的唯一工具(我還真見到騾子在街道上暢通無阻,無撓)。總之整個菲斯就是一個迷宮,只進無法出。因此讀者就不難理解爲何游客參觀菲斯古城,導游是必須的。
然而12個多世紀前的菲斯古城,今天還是依然完好保留下來了,當然這要歸功于當年的法國人。殖民是邪惡的,但處於他們的傳統,教養和文化根底,法國殖民者儘管無法融入破爛不堪的菲斯,但爲了尊重歷史,他們沒有為現代化而拆除菲斯穆斯林老城(麥地那),而是決定在郊區另建新城作爲他們的辦公和居住設施。
我雖離開上海才四十年,但已完全不認識現代化的上海。除了一些民國期間的高級小洋房,或因商業化的石庫門弄堂,建城才千年不到的古上海已不存在了。更具有諷刺意義的是,東方明珠竟然成了旅游書上推薦的千年古城上海的主要景點。相比之下,千年前菲斯的老居民突然醒來,無需問路可自己找到家。我也聽説有關佛羅倫薩的一個佳話:家喻戶曉的【神曲】偉大作者但丁(1265-1321),出生佛羅倫薩的貴族後代,當年被迫流放在他鄉不准回家,而客死他鄉,有人作了假想,如果但丁今700年后獲准回家,他不用向導也能一翹一拐走到自己的家門口。
圖三,1,有500年歷史的菲斯古染坊,今天乃至運作。据傳統的,獨特的染皮技術「菲斯染皮」,工人在染缸的染料內必須加入鴿屎、白鴿屎及牛尿等,因此染坊及鄰近環境發出一股奇臭味。菲斯也被成爲全球最臭的城市,然而染坊依然是吸引絡繹不絕的各國游客的景點。2,在菲斯古城中傳統,古老手工行業比比皆是
當然尊重古跡,僅僅是精神文明的表徵之一,有的卻危害更大,更喪盡天良而無法容忍。据一本剛出版的新書【竹林女兒:從中國到美國,關於綁架、收養和失散雙胞胎的真實故事】(Daughters of the Bamboo Grove: From China to America, a Story of Abduction, Adoption, and Separated Twins by Barbara Demick),描述不久前,大陸强行計劃生育的一些悲劇。其中有一例實在讓人心裏疼痛的難以忘懷:有一個母親,她因凑不出二胎的罰款,而撕心裂肺地看作自己幼女骨肉活生生地被當地計生委員會從手中强行搶走。總算凑到巨款的父母趕到時已晚了一步,母女儘管都在人間,卻再無重逢的機遇。
我並不把所有發生在中國遠離常識的壞事都稱為邪惡。制定政策和那些執行的人并非天生邪惡,而是他們的内在素質和精神文明完全與理性治國無絲毫吻合。記得黑格爾有個刻骨銘心的結論:“中國沒有真正的歷史,而僅僅是朝代的重複與循環。”更精確地說,【朝代的重複與循環】的本質:中國是世界上最早開始“原始民主”的國家,社會上最無教養和素質的底層人物中,能精於殺戮的輪流治國。在中國,精神文明并非是漸進的,而是幾百年被中斷和倒退一次,到頭來還是原地踏步。
昨天在微信上看到一個朋友哀悼其不久前去世的93嵗高齡的老師。那位老師13嵗參加革命,据推算,時間大約在1945年中國人自相殘殺的内戰前夜。
在整個人類中,正義感在中華民族表現得最强烈。饑餓,貧困和受到不公的待遇,只要天時地利合適,有人帶頭,這種正義感就會像火山一樣奔瀉出來,有時上街游行和鬧事,有時則直接發生同胞間的殺戮。統治者的鉄性手腕一旦鬆懈和虛脫,造反和革命就會頻頻發生。當然爲了滿足這種正義感,手段和行爲完全不受拘束。上面提及的那個13嵗孩子,理應在課堂裏發出背誦四書五經的朗朗書聲,卻因爲中華民族特有的正義感,自告奮勇在戰場上殺戮與自己素不相識的階級敵人。記得看過一個二戰美軍士兵的回憶錄,他在諾曼底擊斃了一個年輕的德軍士兵,而從此噩夢纏身。殺過人(或許不止一個),又能終身專注爲師,他確實是特殊材料。
所有學習優異的人,雖千姿萬態,卻都有共同的特點:知道自己的不足。無論屬於什麽種族,皮膚的顔色,人類有記載以來的數前年進化歷史過程也是這樣:認識自己的不足,才是導致文明行爲的唯一途徑。這或許也是我要在這篇【觸景生情】短文的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