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当年的惊人之举

爸爸喜欢说的一句话是：“每个人其实都是被管束着的。当谁也管不了的时候，就是警察管的时候”。这话大致是对的，但也有不灵的时候。

八十年代他在做芷江二中校长的时候，因为学校靠城中心，社会上的小混混常常跑到学校捣乱。上课时在外面大喊大叫，下课时骚扰女生。学校报告派出所，却半天不来人。等来了人，小混混早就跑了。小混混谁也管不了，但警察却也不管。这给爸爸出了难题。

在湘西军政大学培训过一年的爸爸，具有军人气质，有一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胆魄。既然派出所不管用，那就靠我们自己了。他说，我们老师加学生几百号人，还能怕几个小混混？他在大会上号召每个人，学生老师都包括，口袋里装几个小石子，等小混混一来，听我的号令，一起把石子扔向小混混。

有些学生听从了他的话，在口袋里装了小石子。这天小混混又来了，爸爸出来让他们离开校园，小混混不听。他们认为，这又不是第一次，你拿我们没有办法。你们报警，但警察不管。还是老规矩，我想怎么闹就怎么闹，你奈何不得我们。

这时很多学生都出来了，跟在爸爸身后，手里伸进口袋，握住了小石子。爸爸再三警告无效后，对着学生喊：“扔石子！”。学生一起向小混混们扔石子，一下漫天小石子嗖嗖地飞向小混混，吓得他们赶紧狼狈逃窜，从此再也不敢到学校来捣乱闹事了。

爸爸说过“有些人是不讲道理的。如果大家都讲道理，那还要警察干嘛？还要监狱干嘛？“。但警察也有不管的时候，这就是你要自强的时候。

这事我是听别人说的，没有找爸爸证实。但从我对他的了解，他是非常可能这么做的。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做了被处分的思想准备的。正如文革末期他顶住压力，启用戴帽右派，历史反革命，但有真才实学的老师走上讲台讲课一样。虽然尽量低调，但并不保证上面不查，不阻止，不处分。这两件事最后上面都没有查处，可能是装着不知道。因为他们虽然自己不敢做，但知道爸爸做的是对的，所以不刁难就是支持。正因为他的远见和担当，让芷江教育走在了别人前面。77年恢复高考，芷江县成为怀化地区高考第一名，成就了芷江教育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业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