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疫苗的故事
我最开始注意到有疫苗这东西存在,是小时候看到胳膊左右的两块圆形类似烫伤疤的疤痕。我就问老妈这是什么,由此知道了天花疫苗的存在。事实上,我不记得这东西为什么每面胳膊上都有一块,另外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比较系统地了解有关疫苗的情况,有两次机会,都不是在学校。中国的学校似乎缺乏有关疫苗的教育。不过,我说这个真不是趁机黑中国的学校,老百姓确实应该对疫苗的真相了解更多,但事实上外国的学校教不教针对普通孩子的有关疫苗的知识呢,还真是不太清楚。通常这类知识都是针对医学院学生和父母们的。
第一次注意到疫苗,是看闲书,读到其貌不扬、满脸大疤拉的康熙爷之所以被选中当皇帝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康熙在一岁时得过天花,而且没死了,而他的老爸顺治之所以英年早逝就是死于天花。
通古斯系的民族对于天花很敏感,实际上按一些学者的说法,跟通古斯系亲缘很近的美洲印第安人大量死亡就是因为欧洲殖民者把天花病毒带到了美洲,而他们自己又对这个病毒没有抵抗力。如果当时阿哥们知道有牛痘疫苗这东西能帮他们当上皇帝,肯定豁出来也要坐恐龙克塞号之类的东西穿越时空给自己整一枕头打打。
第二次是写书,需要一个爱国者的故事,用搜索引擎搜索到了巴斯德的故事。法国化学家巴斯德发明了保存牛奶的方法,而且出于造福社会的目的放弃了专利费,仅此一项发明带来的收入,就足以抵消普法战争造成的法国对德赔款。当时也挺感动的,核计自己啥时候也能发明一个什么疫苗,共克时艰,精忠报国一下啊。顺便也知道了巴斯德发明过狂犬病疫苗,也是对人类和狗类的一个巨大贡献。因为我小时候有一次去同学家玩,被他家的老黄狗咬过,所以本能地对“狂犬病”三个字过敏。
高中的时候,学校组织同学打乙肝疫苗。打疫苗的下午,我也跟着大家去集中打疫苗的教学楼层。好像因此停了一两节课,所以挺高兴的,也挺兴奋的。轮到我,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给我抽血,但是遇到了问题。
我属于微胖体质,而且皮肤和皮下脂肪似乎很厚,血管很细,即使是现在,几十岁的人了,也脸色苍白,伸直胳膊,也看不到胳膊肘窝那里的血管。所以好几个女护士换着给我扎针,愣是找不到可以抽血的血管。最后她们放弃了。因为没法验血,所以也就没打乙肝疫苗。
关于血管不好找这点,还有一个献血的案例可以说明。有一次我参加当时的工作单位献血,旁边献血的换好几个了,我还在那里伸掌,握拳……地往献血的塑料袋子里“挤血”,最后也没献满。临走,管事的护士一边给我收拾,一边说,下回你可千万别来献血了,现在血挺紧张的不假,但还真就不差你这一个。
到读大学时,学校又说组织打乙肝疫苗,但属于自愿。我就跟班长说了我过去的情况,没有去打疫苗。
这两次没打成疫苗,我是觉得捡了便宜的,因为可以省下一笔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时候,手里没什么零花钱,宁可晚自习不吃饭,也要省一点钱去买闲书看。现在看来,其实是很不好的行为,就是没有在特定的时间做相应正确的事情。
后来进了工作单位,终于有了免费的乙肝疫苗好打,却错过了。当时我在一个钢铁企业做工人,有一次单位组织打乙肝疫苗,可巧那段时间我没上班,就把机会错过了。现在已经不记得当时为嘛没上班了,估计是去联系什么考试。很多年来,在不同的地方和时间点,我似乎都在犯同一个毛病,就是不肯安于命运给自己的安排,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人生的导师太重要了!对于一个缺乏背景、能力普通,但又充满幻想的人来说,不愿意做一个普通的劳动者,而对命运要求太多,肯定不是一件好事。那个时候我的热点是不肯好好工作,每天比高中还辛苦地的学习!——为了考研。同单位一起参加工作的一个同事当时曾戏称我“起得比鸡还早,干得比驴还累,吃得比猪还早”,事实也确实如此。
话说翘班回来,就有班组同事告诉我说,你怎么没打疫苗呢?反正是白打,不打白不打啊。某某是有乙肝的——病毒携带者,天天在一起吃饭,你要小心点。得上乙肝这个病就治不好,晚期就是肝腹水,肝癌,个个短命鬼。当时班组确实有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同事系病毒携带者,平时也偶尔在一起胡扯吹牛。据说他生小孩也要审批指标,为了补充营养,每天带的饭菜都是相当精良,而且单位组织献血时,也不用费事动员他。
赶紧上网查了下,发现一旦感染上乙肝确实是很麻烦的,觉得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越看越像乙肝病患。被吓了一身汗,没准什么时候已经中招了?确实有时偷懒,揪个苹果不洗就咔嚓一口。其他更邋遢的生活习惯偶尔也不是完全没有。随即抽空去医院要求打疫苗,实际上是在一个专门的防疫站,抽血检查后呈阴性,长出了一口气,赶紧自己花钱相继扎了五针。
曾今在很长时间里一直以为乙肝是最可怕的常见传染病,没想到后来又面临狂犬病的威胁。
有一个冬日的傍晚,是在辗转到沈阳居住以后,我从外面回家。走到一根电线杆子下面,看到一只病猫。它的后两条腿和后腰已经被汽车压断,在那里呜呜呻吟,还有一只流浪狗围着它转悠。
我小时候(大约在初中阶段)养过一只猫,是妹妹从老叔那里搞来的,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反而主要由我来养。高中后成天上晚自习,没时间养它,它又是无肉不欢的,后来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当时它还带了几个小猫咪。我因此觉得自己是一个“始乱终弃”者,对猫族充满了歉意。所以当时看到那只猫如此情形,就用大塑料袋子一套,把猫拎走,放到自己家门口的走廊上,给它弄了个小窝,又给它倒了一碟酸奶喝,希望它能缓过来。但它次日还是因为伤重加上被我折腾带来的恐惧死掉了。在此期间两次被它挠咬,虽然带了手套做防护。上网一查,猫也可能传染狂犬病,就赶紧找医院打了狂犬病疫苗。
当时就怕这疫苗不管用,问打针的医生怎样才能知道有效。当时她似乎告诉我需要去武汉检验,只好作罢。但合计万一疫苗无效,去见了我主耶稣基督,至少让家属有个去医院“闹事”的凭据,就把看病时的单子都保留了下来。
假疫苗的事情一曝光,家里人也在热议这个话题。
因为家里的小孩正在一岁多,打了很多疫苗,而我打的那个狂犬病疫苗也属于比较关系重大的类型,万一真感染过病毒又不幸打的是假疫苗,那就是不治之症。
老婆说在阿里巴巴网站上查了疫苗的批号,孩子打的疫苗没事。别人则劝我说,你被猫咬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如果真感染病毒,你早就挂了,甭杞人忧天了。
确实,不打疫苗,或者打了自来水,通常并不一定死人。但大家不就图的一个未来的安全和心理上的心安理得嘛,可奸商给你整来一堆自来水,还卖得挺贵,这是又抢钱,又不让你好过的节奏,真是太缺德了。
成为一个诗人,以现实的观点,实在是一件不幸的事情,因为大多数很难赚到钱。但至少在一个方面,又是幸运的——当你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时,你可以写写文章,煽煽情,把自己的情绪释放出来,然后就心理平衡了,然后心理健康了,而不会始终为个人情感小世界里的花花草草、狗狗猫猫而苦恼,反而以一种悲悯的视角看待世界。你意识到,很多人都像你一样不容易。这是真的,不是自欺欺人。
对于疫苗,我想说的只有这些。我想,就像我一样,大家对此也都有很多感慨要说,也明白很多相关的道理,但是天气太热了,还是不说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