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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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疼,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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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低语:悼所有沉默的孩子


雨下了一整夜,像一场迟来的哭泣,覆盖了这座沉默的城市。

每一滴雨都像是天在低语:我们来晚了。

病房的灯光冷白刺眼,像在嘲笑时间的不肯停留。

医生们忙碌着,手指在仪器间飞舞,

可他们的眼神早已泄露了结局。

他们说,他走得很快,像个急着赶路的少年,不愿多留一刻。

他的身体还带着余温,脸庞安静得像睡着了,

嘴角甚至有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仿佛在最后一瞬,他终于放下了肩上那座无形的山。

但他的嘴唇,轻轻颤了一下。

只有那位值班护士听见了。

她站在床边,手里的笔停在半空,眼眶发红。

后来她回忆,那个孩子在意识的尽头,

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一句很轻、很轻的话:

“妈妈,我疼,救我。”

那声音不像在对她,也不像在对医生,

更像是一个小男孩在梦里哽咽着喊出的低语,

断续、微弱,像风吹过枯叶,稍纵即逝。

她说,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攥紧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回应,那个孩子,已经走了。


“妈妈,我疼,救我。”

这不是他第一次想喊“疼”。

也不是他第一次想要被救。

只是,过去的每一次,当他试图张口,喉咙却被一句句

“你要坚强”

“你成绩那么好”

“你是男子汉”

“你有什么可难过的”

堵得死死的。

他学会了咬紧牙关,学会了挤出笑脸,

学会了用“没事”掩盖一切。

他学会了把深夜的泪水藏进被子里,

把想哭的冲动写在数学笔记的空白角,

用公式遮盖,用满分的试卷伪装,

用一张又一张奖状换来一句

“他很好,不用担心”。

他从没做错什么。

他只是太安静,太懂事,太早学会了

“别人不会真的想听你说痛”。

他不是不怕死。

他是疼得太久,疼到连呼救都不再相信会有人回应。

2022年,他13岁,第一次站在信息学奥赛的领奖台上,

眼睛亮得像星,回家时拉着爸爸的手说:

“爸,我写的那段代码真的跑通了!”

那时的他,编程是乐园,是他和电脑的秘密对话。

2023年,全国金牌挂上胸口,学校礼堂掌声如潮,

他却低头摆弄奖牌,没笑,也没说话。

妈妈问:“高兴吗?”

他只回了句:“还行。”

2024年,他入选省队,拖着沉重的电脑包回家,

瘫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刷着手机,

爸爸问起比赛,他头也不抬:“没啥好说的,进了。”


他曾爱过编程,

爱到小时候会在旧电脑上写出第一个小程序,笑着对妈妈说:

“看,它会跳舞!”

可什么时候,代码变成了压迫的符号?

什么时候,竞赛成了无尽的排名和期待?

2023年的某个深夜,他坐在桌前,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光标,

手指悬在键盘上,却一个字也敲不下去。

他低头,看见桌角小学时画的小狗涂鸦,

线条歪歪扭扭,却是他曾最快乐的痕迹。

他盯着那只小狗,眼眶湿了,低声说:

“我还能回去吗?”

他试过表达。

他曾在晚饭时,鼓起勇气对妈妈说:“我有点累。”

可妈妈笑着拍拍他的肩:

“累点没事,你那么厉害,坚持一下就好了。”

他点点头,咽下了剩下的话。

他曾在课堂上,偷看窗外操场,

同学们在夕阳下踢球,笑声刺痛了他的耳膜。

他攥紧笔,想:“如果我不是‘天才’,能不能也跑过去?”

可他没动,因为训练室在等他,代码在等他,所有人的期待在等他。


他开始变了。

父亲说,他“埋下了戾气的种子”,变得易怒,摔门,

对妈妈吼:“别管我!”

可那不是“魔丸”,那是他对被困住的愤怒,对无人倾听的绝望。

他在日记本的背面写过一句

“我撑不住了”,却又撕下来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他学会了用冷漠伪装,用沉默筑墙,因为他怕——

怕你失望,怕你说“别矫情”,

怕你听完他的痛,转身就忘了。

他不是神。

他不是天才。

他只是个16岁的男孩,会怕黑,会怕冷,会怕你不再爱他。

他会累,会哭,会想放弃,只是他太久没被允许软弱。

我们以为,沉默就是没事,懂事就不需要爱,优秀就该刀枪不入。

可有多少孩子,撑着“天才”的壳,把所有的痛关在身体里?

他们用满分换你的点头,用奖牌换你的笑脸,

却在深夜对着空荡的房间低语:

“我好疼,谁来救我?”


2025年3月22日,他在最后一次竞赛中排名跌到第十。

那不是他痛的开始,只是他早已枯竭的证明。

他曾是信息学圈的明星,可那时的他,

早已忘了编程的快乐,

只剩机械地敲击键盘,像个没有灵魂的影子。

4月1日,愚人节的下午,

他站在高楼的天台,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低头看着脚下,城市喧嚣如常,可他的世界静得像死去。

他可能想起了妈妈的笑,

想起了小学时的画册,

想起了那个曾说“它会跳舞”的自己。

然后,他闭上眼,迈出了最后一步。


“妈妈,我疼,救我。”

那一刻,他喊出的不只是自己的痛。

那是一万个深夜里盖着被子哭的孩子,

是走出教室躲进厕所擦眼泪的少年,
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却对你说“我挺好”的女孩。

他们不是不想活。

他们只是不知道,除了“忍住”,还能怎么活。

他走了,留下一声低语,像针刺进我们的心。

我们才惊觉,他从没在我们面前哭过。

我们才想起,他的沉默不是坚强,是他藏了太久的求救。

如果你正在读这篇文章,请停下来一刻。

想想那个最安静的孩子,那个从不麻烦你的男孩,那个笑着说“没事”的女孩。

他们可能正站在自己的天台,攥紧拳头,对着虚空低语:“我疼。”

别等他们喊出最后一句,才想起你从未问过:“你真的还好吗?”


去敲他的门。

去轻轻说一句:“孩子,累了就说,我在这儿。”

你不需要是专家,不需要懂他的全部恐惧。

你只需要坐下,听他讲,哪怕他只说一句“我好累”。

你只需要握住他的手,告诉他:“你不用完美,你只要活着,我就爱你。”

如果你是那个藏起眼泪的人,

如果你曾在深夜无声崩溃,曾在空荡的教室角落写下“我撑不住了”,

请你听我说:

你可以疼,你可以哭,你可以说:“救我。”

这世界或许曾太吵,没听见你的低语,

但现在还不晚。

我们在这儿。

我们会来。

别让“妈妈,我疼,救我”

成为又一个孩子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


(请转载这篇文章,让更多的人读到,让更多的人关注忧郁症。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写下来源。只想更多的孩子被在乎,被倾听,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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