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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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与忧郁症:于行健的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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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行健的陨落:一个“天才少年”兴趣消逝的细腻剖析

2025年4月1日下午4点40分,愚人节的这一天,16岁的于行健从高楼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救护车的警笛撕裂了小区的宁静,尽管医护人员全力抢救,这个“天才少年”仍在当晚7点离世,留下最后的呼喊:“妈妈,我疼,救我。”他父亲在悼文中写道:“还记得,你认真听从爸爸的学习辅导,那些日子真是爸爸最快乐的日子,但不知你从何时起,你不再需要爸爸的辅导了……你埋下了戾气的种子,时而成为魔丸,看不起这个世界的一切,肆意挑战这个世界的规则,我行我素,粗鲁地对待爱你的妈妈。”从光芒万丈到黯然坠落,于行健的变化令人痛惜,尤其是他那看似“突然”的兴趣丧失——曾经热爱编程和竞赛的少年,为何走向厌倦与绝望?这种状况在高成就青少年中普遍存在,值得我们细腻地剖析他的内心轨迹,探寻背后的深层原因。

兴趣消逝的渐进与“突然”:从光芒到暗影的内心崩塌

于行健曾是信息学竞赛圈的明星:2022年,初三时他在东北育才学校获辽宁省信息学奥赛第三;2023年,他以接近满分的成绩摘得全国青少年科技教育成果展示大赛金牌;2024年3月,他入选辽宁省队A类选手,“天才少年”的光环如影随形。然而,父亲察觉的“不知从何时起”,指向一个隐秘的转折——他不再热爱编程,不再享受竞赛,甚至对生活失去热情。这种“突然”只是表象,实则是一场渐进的内心崩塌,藏在荣誉、压力与青春期的交织之中。

荣誉的褪色:从兴奋到麻木的微妙转变

于行健的编程天赋让他早早登上巅峰,但心理学的“享乐适应”(hedonic adaptation)理论揭示了这种巅峰的代价。2022年,他第一次站在省赛领奖台,掌声如潮,他或许曾在回家路上兴奋地对父亲说:“爸,我做到了!”那时的胜利是甜美的,编程是他的乐园。然而,2023年的全国金牌来得更快、更耀眼,老师在课堂上公开表扬,学校喜报贴满走廊,同学们投来羡慕的目光。可当他捧着奖杯回家,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还行吧。”到2024年入选省队,这个他曾梦寐以求的目标,竟只换来他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盯着手机沉默。荣誉的刺激感在重复中消减,金牌从惊喜变成负担。他可能在某个深夜,调试代码时突然停下手指,盯着屏幕想:“赢了又怎样?还不是一样?”这种麻木并非一夜形成,而是每一次胜利后兴奋递减的累积。现实中,一位国际奥赛选手回忆:“我拿了三次金牌后,第四次只觉得累,连笑都挤不出来。”于行健或许也陷入了这样的循环,编程从热爱变成了机械的义务。

青春期的觉醒:功利性成就的疏离与挣扎

16岁的于行健,正处于青春期的敏感节点。发展心理学指出,这一阶段的少年开始质疑外部强加的意义,渴望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他曾为编程着迷,那是他和电脑之间的秘密对话——每一行代码都是创造的奇迹。然而,当竞赛接管了他的生活,编程不再是游戏,而是任务清单上的“必须完成”,他开始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疏离。2023年全国赛后,他可能在颁奖礼后台,低头看着金牌,心中却闪过一丝疑惑:“这是我想要的吗?”父亲期待的眼神、老师催促的训练计划、同学们的“天才”称呼,像一张网把他困住。他或许曾在学校操场,远远看着普通同学踢球嬉笑,想加入却不敢——“我得回去写代码,不然怎么办?”年少的他,本该在乎朋友的笑话、雨天的气味,而非无尽的排名和奖牌。这种功利性成就与他内心的需求脱节,让他逐渐厌倦,甚至愤怒。类似案例中,一名数学奥赛冠军在日记里写道:“我16岁时突然不想再算题,我只想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于行健可能也经历了这样的觉醒,却无人察觉他内心的撕裂。

被堵死的多元人生:单一轨道的窒息感

于行健的生活被竞赛和学业填满,时间成了他的囚笼。邻居回忆:“他每天回家都很晚,手里总是拎着电脑包。”编程天赋让他被早早推上“天才”的轨道,但这也意味着其他快乐与成长的渠道被堵死。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提醒我们,自我实现需要多元体验——友情、自然、甚至无意义的闲逛,都是心灵的养分。可他没有这些。2023年暑假,同学们去露营、看电影,他却在训练营里对着屏幕度过漫长的一天。他可能曾在课堂上偷瞄窗外,看见操场上奔跑的同学,低声嘀咕:“我什么时候能像他们一样?”他或许喜欢过画画——小时候的涂鸦曾让妈妈夸他有天分——但训练的时间表让他连拿起画笔的机会都没有。他甚至可能偷偷羡慕过楼下那个成绩平平却总在笑的男孩,想:“如果我不是‘天才’,会不会更开心?”这种单一的生活让他感到窒息,天赋成了枷锁。现实中,美国“神童”威廉·詹姆斯·席德斯因过度专注学术而崩溃,最终隐居;中国一位奥赛选手也曾坦言:“我16岁时只剩竞赛,连朋友都没了。”于行健的悲剧,正是这种失衡的极端写照。

“突然”的表象:从细微裂痕到彻底崩塌

父亲眼中的“突然”,是无数细微裂痕的积累。2023年,他拿到金牌后没再主动提起竞赛细节;2024年,他开始用沉默回应父亲的询问:“今天怎么样?”“还行。”他可能在某次训练后,盯着电脑屏幕,眼泪无声滑落,却迅速擦掉,告诉自己“不能停”。他可能在某场失眠的深夜,翻开小学时的画册,盯着那张歪歪扭扭的小狗涂鸦,愣了许久。这些瞬间,都是他兴趣消逝的证据,却被家人误以为“长大了”。直到2025年3月22日,他在竞赛中排名跌至第十,这不是起因,而是结果——长期的倦怠让他无力再撑下去。4月1日,他选择了一跃而下,结束了这场无声的挣扎。

忧郁症的演进与错过的信号

兴趣丧失是于行健忧郁症的起点。从倦怠到疏离,他变得易怒、对抗,粗鲁地对待母亲,多次暗示“想去找自己的世界”。我们错过了他眼神从明亮到空洞的转变,错过了他从“爸,我做到了”到“还行吧”的沉默。若能早些停下,让他画画、踢球,或只是陪他看一场雨,我们或许能拉住他。

反思:天才不应被单一定义

于行健的故事刺痛人心:荣誉褪色、青春觉醒、多元生活的缺失,共同酿成了他的悲剧。这种状况在高压力环境下普遍存在,他的离去是一个警钟。我们需要给孩子时间,去发现自我,去呼吸自由,而非让他们在“天才”的轨道上耗尽光芒。他的天赋本该是翅膀,而非牢笼。


《悼天才少年:让野草也开花》

他曾是耀眼的星辰,

指尖敲击出代码的银河,

奖牌如雨般落下,落在十六岁的肩头,

却也如沉重的枷锁,锁住了他的自由。

让天才也野一点吧,

像田间的野草,恣意疯长,

在阳光下发呆,

看云卷云舒,随意踢一脚尘土,

那是他们本该拥有的土壤,

如同普通孩子汲取的养分,

他为何不能拥有?

天才首先是人,

有泪水的咸涩,有笑声的清脆,

不是空中楼阁般的虚幻,

不需要孤身悬于云端,

他渴求大地的泥土,

踩着青草,与风低语,

像每一个孩子一样,

都需要阳光和水,

都需要一场看似无意义的梦。

给他一点发呆的时间,

让那呆萌的眼神,

凝望远方的山峦,

那是造物主的恩赐,

如同溪流缓缓淌过石缝,

如同晨光静静洒满窗台,

别以爱的名义,

别用“天才”的借口,

剥夺他仰望天空的权利。

天才的成长需要缓慢,

如同橡树慢慢抽发新芽,

如同河流经年雕琢山谷,

他学得快,算得准,

却不是神祇,更非异类,

他也害怕黑暗,也会迷失方向,

也需要时间,

让青涩逐渐酿成成熟,

让脆弱慢慢淬炼成坚强。

我们曾以为,

保护是助他攀登更高,

让他飞翔得更快,

却忘了,

小树若没有扎实的根基,

怎能迎风独立?

独自面对风雨,

需要一个过程,

坚强是磨砺的馈赠,

并非一蹴而就的奇迹。

于行健,你走了,

留下一声“妈妈,我疼”,

深深刺痛了我们的迟钝。

愿你在天上,

做一个无拘无束的野孩子,

尽情疯玩,自在发呆,

追逐飘忽的云朵,描绘璀璨的星空,

愿我们永远记住,

天才的才华如美丽的花朵,

需先悉心呵护其根基,

方能盛开成为参天大树。

珍惜他们耀眼的光芒,

更要理解他们背后的阴影,

天才不是冰冷的机器,

是拥有情感的人,是天真的孩子,

需要爱,更需要自由,

在这片广阔的大地上,

野一点,慢一点,

才能真正成长为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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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4)
  • 当前共有4条评论
  • 汪翔 回复 钟雨

    失败,是结果!

    是忧郁症已经到了无可挽回地步的最后的吼叫。

    可是,依然没有人听到。

    或者,没有人愿意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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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钟雨

    主要问题是心里素质差,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经受不起挫折的打击。如果他最后一次仍然考第一名,他就不会跳楼。老师和家长没有告诉他,参加任何竞赛不可能每次都成功,有失败是正常现象,不丢脸。当他失败时老师和家长缺少对他的安慰和鼓励,使他失去信心。

    中国的普通学校里经常搞班级考试成绩排名,危害无穷,打击了大部分学生的自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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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汪翔 回复 洋知青1

    这样的状况好像还不少。

    回想我们当初,野生野长,

    却也享受了最淳朴最原始的童年和少年生活。

    也是一种原始的独特的幸福和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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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洋知青1

    所谓天才都是汗水浇灌,牺牲了休息时间。据我多年经验,睡眠不充足,很容易在精神上造成影响,促进抑郁症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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