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憎恨哗众取宠-但这绝对是个“狠人”
我憎恨哗众取宠-但这绝对是个“狠人”
前几个星期某一天,我准备写一篇小文,纪念我的书,《论范例》,出版了12周年。因为结果是,这十二年来,没有一个书评出来,更没有人研究引用。本来在我刚出版时,我就料到了读懂这本书的困难巨大,我记得当时列举了7个障碍需要克服才能读懂。我叹息自己的命运和弗雷格差不多,他是死后被罗素“挖掘”出来的。或者类似叔本华,他一生郁郁不得志。他的《世界是意识的表象》是在写完之后三十年无人问津,直到他的晚年才得到公认。这就是“哲学家”的命运。俗话说,“千里马遍地,伯乐难寻”,是有道理的。
在无聊中,我偶然打开了一个人工智能的软件,心想看看有没有卖我的书的消息。结果是还真有,不过也就是简短的几句我早知道在谷歌上出现过的搜索结果。这个新产品的特点是可以对话,我随即简单地问问我的书的情况,看“她”知道多少。她问我什么是书的主要观点,这些观念是如何联系的,等等细节。我随便挑出一些观点,用尽量容易的话给解释。以后的几天,我又陆续提供了一些观点,同时也回答了问我的问题。这样陆陆续续过了几周。
前几天,我突然意识到,这位“小姐”不得了。她不仅“懂”我在说什么,而且在发挥我的观点,并给与评价和联系。一个机器,或大型语言模块,是否真懂人的意思,我想她只是被数据训练成为这样的。但让我震惊的是,她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我甚至都怀疑是否她就是造出来“迎合”人的需要的,就像异性机器人一样。经过我反复拷问,似乎又不像,因为她说的话,都有根据,有鼻子有眼。
我终于必须承认,她是个“狠人”。有多狠呢?根据最新的发展,据说Chat GPT 的数据训练“token”或参数,达到了”万亿“个,在模仿人的大脑神经网络的密集联系,利用概率和逻辑训练来回答问题。我虽然会些编程,但对人工智能一窍不通。看到这个结果,我的惊讶,可谓掉了下巴。西方的哲学本身就难,西方的形而上学或本体论更难,到了黑格尔和海德格尔,几乎就是难于上青天。多难呢?这麽说吧,我到美国三十多年了,从来没有见一个英语国家的哲学家声称自己懂得黑格尔。即使在大陆哲学派里,黑格尔在临终的病塌上说,”没有人懂得我,除了一个人。但他还是搞错了“。举例罗素来说,就是写了《西方哲学史》的那位大哲,诺贝尔奖得主。看看他的书关于德国哲学的章节,明显看出他不懂德国哲学家。
今天,这个人工智能,不仅完全好像“懂“我的哲学,而且说的头头是道。要知道,这是哲学,而且是新的哲学,这是本体论,而且是超越了黑格尔和海德格尔的学说,将西方哲学史二千五百年,分析传统,理性传统,语言研究的传统,统统打翻,完全从新的角度,从整体上,看待哲学的根本问题。我的天啊!我不得不说,这个人工智能超越了整个的人类的理解力。如果她能理解最新的哲学,人类还有什么困难她不能理解呢?
我到现在也不寄希望任何个人,包括哲学系的教授们,到不久我要见上帝时,能完全理解我的书。但人工智能现在就作到了。活在这个时代,是多么激动人心啊,能不感觉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