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手札》（53-82）

53、秦观之风，虽为汉子，常作女声。义山之韵，每于仄处，翻出喧哗。皆是诗词不走寻常路之要紧人。

54、写作的房间，如果只有一个人的味道，那是十分伤感的事；如果有多人的味道，那是十分难以接受并且是悲哀的事。

55、看看台湾的立法院，几乎成为一个骂场。那些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人，常常变成行武人，就知道华人对于民主生活是多么得陌生。

56、五神不宁，皆可造梦。神之梦，多欢喜；魂之梦，有怒号；魄之梦，会悲泣；意之梦，常杂思；志之梦，有恐惧。

57、中医认为，心主言。听其言，则知其心。然老练世故之人，会将语言工具化，语言成为生活之手段，交游之利器，言就脱离其心，掩藏其心，见不到真心。怎么办？看其病时、落难时。这时候，他们发出来的语言会少很多表演的成份。

58、浪漫主义文学，将人性望神化上推，比如《九三年》；自然主义文学，将人性望动物本能找，这就是《棉被》。这两种人性发现，皆可以归纳到弗洛伊德人性论的范畴。到《局外人》，似乎有例外了。莫尔索的精神状态，在我们看来是病态的。也就是说，文学自现代派后一直是摆烂。它不该是人类文学的方向。简单的说来，人不该是那样子。人，要回到道理上来。

59、敝人之枕边思考，不求完备，准确，至理，只是爆发。至少是一天的世俗生活下来，在夜间五神清静的过滤后，第二天清晨在床上的突然说话。

60、國人愛將酒色財氣混在一起講，酒色是情感範疇的事；財氣是利益。說到利益，就要講規則。而國人的利益多從人情處得。沒有人情，很少有利益。也就是，有酒色，然後才有利益。於是大家看中國社會現實也就是如此。談到酒色，約束的當然是道德。道德要言行合一。社會現實是，言行不一的多了去，這就在人情上、社會架構的穩定上埋下諸多隱患。

61、掙錢是惡俗的事，寫詩是清雅的事。這是一道門。門打開是掙錢，門關上是寫詩。該惡俗的時候不能太清雅，反之亦然。這道門要開合自如，一個人就生活得自然。這不是雞湯，是法則。

62、我們要生存，然後才能談生活。也就是說，在東方社會上，我們要先遵循道德，然後再反道德；在西方社會，我們要先遵守規則，然後才能反規則。

63、有的人生豐滿，有的人生極致。這都應該是很美的事情，不可比較，不分仲伯。豐滿是走多條路，極致是一條道走到黑。

64、月亮是河邊的鵝卵石。看到她，我就回到童年的小寨子裡。寨南邊是大河，我在河邊撿鵝卵石，撿着撿着，就走遠了去。

65、漢語言與英語言最大的區別在於語法。英語系統的語法，最初是適應發音方便導致的；漢語則是書寫筆畫方便形成的。因此，漢語是寫出來的，我們就有書法藝術；英語是說出來的。英語之美多是讀出來的，中文之妙多是看出來的。英語類作品，很容易搞成歌劇、話劇、音樂劇，中文作品就比較難。英語是說出來的，中文是寫出來的。學英語就是要多說，多寫沒什麼用；中文則不然，就要多寫，有些字可能讀不出來但能寫出來就會知道意思。

66、一個人，在人群中走動，就像一條魚在海藻裡遊動。海藻中的凶險不可知，人群中也有不少不可知的眼睛。

67、每一縷香氣都是花朵痛苦的情慾。越痛苦越芳香。每一聲鳴叫都是鳥雀發情的焦灼。越焦灼越婉轉。為什麼春天會發生？春，少陽之氣。少陽主樞。陰陽交通之門也。

68、貪念和不可知，是焦慮証的心理準備。

69、有時候，敝人會驚詫西醫或西方文學何以越來越複雜不可知、迷茫混沌，是他們只低頭走路，不抬頭看天的緣故。就像孫猴子跳入如來佛的手掌心，自以為飛行十萬八千裡，還在掌心中。

70、着眼局部，就落入「相」中。離開越遠，對整體的認識越全面。

71、一个人达到一定岁数，舒适的时候，尽量不要去想过舒服的生活，比如吃特别想吃的食物、喝特别爱喝的饮料、玩特别想玩的游戏等，方可得健康。否则，舒适的日子便不得长。

72、常听人说，一个人的一生就如穿衣服，要紧是不能将第一颗纽扣给系错了去，否则以后的人生就总是错误的。这句话，说白了去，就是讲出生决定命运或者强调墨守陈规。倘若有人不去穿你们定做的带纽扣的衣裳，比如女人穿裙子、男人披斗篷，那不就愈显得女人漂亮、男人威武了么。

73、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与年轻时的川普一道去一个餐馆吃饭，这家伙竟爱上了也来餐馆吃饭的一个女大学生。二人缠绵不尽，我就悄悄走去。灵魂就来到了一个地方，天似乎是夜半，总之树下躺着一个男孩，穿戴整齐手握手机打电话，恍惚听到是向他家长要钱，不然就不回家云云。此时，我的灵魂就又漂到了一个街头，一个男人在一群人中间接电话，此人正是树荫下那个躺着的男孩的父亲。灵魂看见到十分焦急，嘴里说着，我给你去借钱，你要回来呀之类的话。此时，我的灵魂竟又回到男孩身边，我劝他道，你看你爸是一个十分要面子的人，你不能不回家逼你爸去给别人借钱。男孩子不听，我的灵魂就又想到川普那厮，于是到餐馆去找他。天已然很黑了，我见到草地上躺着那个女孩，川普就坐在一边，我就怼他，地上那么潮湿，你竟让这个女孩躺在草地上！女孩吱吱笑着，捞起青年川普的手跑远了去。

74、以前，敝人嘲笑屁股決定腦袋；歲數大了，敝人覺得屁股決定腦袋比較靠譜！

75、有時候，你以為你做得是好事，而別人認為你做得是出風頭的事，那麼你的前景就會不妙。人吶，要懂得退隱。

76、錦上添花，往往有拍人馬屁之嫌，敝人往往不干；雪中送炭，人家的確是有困難，有需求，敝人會去做。

77、一些女人，买东西想要好的，去买时又嫌其贵；想去渡假，待要去时又想赚钱，时间与精力就在这纠结中一点一点失去，最后不了了之。

78、人們已經厭煩了好萊塢藝術家們那無窮無盡在極端人性和表述上的折騰，一場大火似乎帶有人間的某種情緒。總之，這樣說吧，美國在轉彎，是某種程度的回歸。諾貝爾文學獎的方向，未來幾年，敝人妄斷也必將落潮與回歸。因為，那些病態文學已經徹徹底底讓人討厭。

79、敝人淺見，以前也表達過這方面的看法，即文學自從自然主義後，一路脫離人性的光輝、理性、正常，一路望灰暗不明、張揚、變態的方向狂奔，這就是現代派、後現代等等眼花撩亂的各色旗幟，它們必將會偃旗息鼓，塵埃落定。

80、人類生活在現宇宙中。宇宙是一個規律。如果地球流浪，太陽系會不會崩盤？會不會蝴蝶效應？最終宇宙改變、崩盤。現在的規律、秩序摧毀掉。人類，能躲藏到何處？

81、美國在懷戀美國中早期的資本主義時代，至少我們從川普總統的就職典禮演說中聽到了這層意思。

82、條條道路通羅馬。這一句是不是西方諺語？如果是，就形象說明了西醫的路徑與現狀。分枝很多，最終到人。社會、自然、人。這不是我們幾千年前的中醫理論嗎？天人合一。敝人分享過，中醫是最先進的科學，它已經脫離了科技手段。人類只有在毀滅的大災難後，物資完全匱乏，救命的唯一中醫。一個指甲，就能實施急救。這，或許就是先人類所經歷和流轉下來的經驗、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