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北齐北周的生死博弈和残酷杀戮的政权更替（五）

  处决掉胡太后和玩偶小皇帝元钊后，投降尔朱荣的武卫将军费穆对尔朱荣献策道：“明公您所率人马不过万人而已，现在向洛阳长驱直进，并没有受到阻拦，既没有战胜之威势，众人内心就不会服气。以京师人马之众多，百官势力之盛大，会对明公有轻侮之心。如果不对之大加诛罚，另外树立自己的党羽，恐怕到时候明公您北还的时候，还没有度过太行山内部就生变了。”尔朱荣听了深以为然，就与他的亲信将领慕容绍宗商议说：“洛阳城里人士繁盛，骄矜奢靡蔚成风俗，如果不加以剪除，永远难以控制。我想借着百官出来迎接皇帝的机会，把他们全部杀掉，你看怎样？”慕容绍宗却反对说：“太后荒淫无道，嬖幸小人弄权，所以明公您才兴兵来肃清朝廷。现在无端诛杀百官，不分忠佞，恐怕会大失天下人的厚望，这不是好计策呢！”尔朱荣没有采纳慕容绍宗的意见。

 尔朱荣以祭天为由，请他树立的皇帝元子攸沿着河西到淘渚，引导百官到河阴皇帝行宫的西北边，等百官集合之后，尔朱荣突然散开骑兵把百官包围在当中。尔朱荣指责百官说：天下丧乱，肃宗突然崩殂，都是由于你们这些个朝廷大臣贪婪残暴，不能辅弼匡正之故。说完不由分说放纵士兵呼啸而下，把聚集在包围圈内张皇失措四处乱窜的朝廷百官一个个全部屠杀掉。其中包括丞相元雍，司空元钦等，共计被屠杀者有两千多人。皇帝元子攸的姨母和她的两个儿子前来迎接皇帝，也一起被杀掉。尔朱荣杀掉众大臣后，下令让他的军士呼喊：“元氏既灭，尔朱氏兴。”随之，尔朱荣又派出几十个人拔刀闯向皇帝行宫。皇帝元子攸和他的兄长无上王元劭，弟弟始平王元子正正一同走出行宫帐外，皇帝元子攸被尔朱荣派在身边的护卫强行抱入帐中，他的兄长元劭，弟弟元子正即刻都被军士杀掉。这次集体屠杀百官事件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河阴之变”，通过屠杀朝廷大臣，尔朱荣实际上在很大程度上铲除了北魏政权的根基。

  新任皇帝元子攸眼见自己兄弟，姨母，表弟等人无端被杀，忧愤交加，却无计可施，他派人向尔朱荣宣示旨意说：“帝王代兴，盛衰无常。现在四方瓦解，将军奋身而起，所向无前，这是天意，不是人力所能做到。我原本前来投奔，只是意在保全性命，哪里敢妄想天子大位！可是由于将军您的逼迫，才造成现在的局面。如果天命归于将军，将军理应及时正尊号，即天子位；如果推让而不愿意即位，想保存魏朝社稷，那么也应该另选宗亲中有德望的人来辅佐。”这时身为都督的高欢也积极撺掇尔朱荣称帝，左右许多人都表示赞成，尔朱荣犹疑不决。将军贺拔岳进言说：“将军你率先发动义兵，本是为了诛除奸逆，大功还没有建立，突然有此（称帝）打算，这样只会加速灾祸到来，没有什么好处。”尔朱荣迷信，铸金为像，铸了四次，都没有铸成功。又让擅长卜筮者占卜，卜筮者占卜后说天时和人事都不利于尔朱荣称帝。尔朱荣让占卜者再占，说：“如果我不吉，当迎接元天穆来立为天子。”占卜者说：“元天穆也不吉，只有长乐王元子攸有天命而已。”尔朱荣听了精神恍惚，无法支持，许久才恢复清醒，深思愧悔说：“犯下这么大的过失，只该以死向朝廷谢罪。”这时贺拔岳请求杀掉高欢以向天下人谢罪，左右替高欢求情说：“高欢虽然愚昧疏漏，说话未考虑周到。可是现今四方多事，必须依赖武将，请赦免他，让他以后立功补过。”尔朱荣于是没有惩罚高欢。到了夜晚四更，尔朱荣迎接皇帝元子攸回营，尔朱荣望着马首叩头请死。（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