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汝谐奇人奇事之在北京长安街做爱 毕汝谐 (作家 纽约)
毕汝谐奇人奇事之在北京长安街做爱 毕汝谐 (作家 纽约)
按:毕汝谐这一辈子的经历,比天方夜谭还离奇呢。
上世纪90年代的一个饭局,
毕汝谐 身边是一位从香港来纽约短期逗留的算命大师,
他无意间看到 毕汝谐 的掌纹,发出一声惊呼:复杂的人生!
所谓存在即合理,毕汝谐的存在自有其合理性。
2024年11月22日按:
我真的老了,衰老以能够明显感知的速度显现于我的肌体,今年不如去年,本月逊于上月;我心知肚明:年轻时肆无忌惮地挥霍生命热力,老来自然要逐一奉还本息。
因为衰老,我的荣辱观念也发生了很大变化。2021年,我完成了毕汝谐奇人奇事系列文章,网友反应强烈。但是,还有很多事情我都瞒了下来——不想说、不愿意说、耻于言说;而现在我因日渐衰老而脸皮厚实,前几年还羞于启齿的往事,而今却可以大大方方地拿来炫耀了。
我曾经长期举棋不定:要不要写出毕汝谐奇人奇事之在北京长安街做爱;毕竟,做爱是一种理应发生于房帏之中的、保持高度私密性的个体行为;在长安街上率性做爱,就像在长安街上随地便溺一样,北京人讲话:忒寒碜了。
恰在这时,一位远在浙江的女性朋友送来热情嘉勉:写吧,写吧,在这个世界上,美男子的性瘾症是最可爱的。
金玉良言!
一位有名的北京女作家是我年轻时的普通朋友,她听了我在长安街做爱的往事说:写出来吧,也许你只不过是比正常男人多了一个染色体,无关道德呢。
我沉吟许久:何谓道德,何谓不道德?张扬人性就是道德,压抑人性就是不道德!
我的染色体很正常。
1979年中越边界战争,民间流传这样一个令人心碎的荤笑话:一个农村兵牺牲了,烈士母亲抱着墓碑嚎啕大哭:儿啊,你死得太早了,还不知道莎士比亚!
在场的人都懵了,这跟莎士比亚有什么关系啊;闹了半天,老太太说的是啥是X呀!
毕汝谐却独独从中品出一种不言自明的人生况味:没有“莎士比亚”只有丰功伟绩的人生不值一过!没有“莎士比亚”的人生是极其不幸的人生,反言之,拥有丰富“莎士比亚”的人生才是非常幸福的人生!
有个哥们是法学家,他说系列杀手的童年时期通常具备三大要素:尿床、虐杀小动物、玩火; 我吓了一大跳:老天爷,我就是熘三样——恶性熘三样!
我生来就有严重的尿床毛病;幼儿时有一回尿得一塌糊涂,近旁的母亲如此风雅地挖苦我:大江东去妈妈漂走了;我尿床一直尿到文革爆发,
毛主席说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列主义,我说北大聂元梓第一张马列主义大字报治好了我的尿床毛病。幼时我一看见小鸡崽就重脚踩死,小时候我随身带着火柴盒,有事没事便
划一根取乐;但是,长大以后我并没有成为系列杀手,却成为“莎士比亚”泰斗!也许这就是列宁所谓历史喜欢跟人开玩笑,本来应该走进这个房间,结果却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抑或,成年后拍婆子是童年时代尿床的同一种生理冲动的延续乃至升华?
诚然,一百年前女舞蹈家邓肯不惧世俗笑骂,勇于披露骇世惊俗的心迹行状,那么,21世纪的男作家毕汝谐自然也可以这样做。
毕汝谐奇人奇事系列文章也曾招来若干粗鄙的谩骂,我真的很可怜这些隐名埋姓的假道学——在网上变换一个又一个假名,费尽心机诋毁毕汝谐;请你们扪心自问:你们一辈子以自渎自娱,假如你们能过上毕汝谐这样的风流才子的美好生活,你们是不是欣喜若狂?你们都是“莎士比亚”门外汉,而毕汝谐则是“莎士比亚”大权威,夏虫不足以语冰。
有个老哥们对我说:老毕呀,你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拍婆子亚军。
我说:亚军?冠军是谁呀?
老哥们:作家白桦。老白桦有抒情型的诗人气质,口才很好,也有幽默感,很多女人吃这一套。老白桦和中南海里的贺某某、刘某某、陶某某都有一腿。文革蹲牛棚,白桦凭着一本日文版毛主席语录跟老汉奸学日文;改革开放就凭着这一点日文基础,与日本电影明星中野良子谈恋爱。这个人相当聪明。
我:阿弥陀佛,白桦老师攫夺皇太子的遗孀,这就把我甩出十条街了!服了服了,我彻底服了!
老哥们:老白桦为自己的风流事付出了政治代价。我听作家魏巍说,1957年反右,老白桦是总政治部创作室的作家,本来已经混过去了;1959年,上面发话说老白桦妨碍了毛主席的家庭生活,一定要把他打成右派赶出北京;明面上的理由是老白桦有几句右派言论。中国的政治运动乱七八糟,无奇不有。
我说:白桦老师和我都是典型的风流才子,才华横溢,好色好淫;论文学天才,我不及白桦老师;论政治预言天才,白桦老师不及我。我是史无前例的作家兼恋爱家兼事前诸葛亮!才子恋佳人,风流万古传!白桦老师和毕汝谐与女性世界互为福星灾星;并非所有作家都能有拍婆子冠军白桦老师、拍婆子亚军毕汝谐哪怕是百分之一的性幸运、性奇迹;我深为敬佩的天才作家木心大师一辈子无配偶、无后嗣、甚至没有可以宣之于众的风流韵事、红颜知己。木心大师曾经说过:我这一辈子都是错的。
哦,拍婆子是一门学问、一门艺术,于毕汝谐而言,甚至是一项工作;有歌谣为证:
工人进入车间开动机床,ssll
农民进入田地耕耘奔忙,
学生进入教室书声朗朗,
毕汝谐进入大街拍婆子——喜气洋洋!
老哥们:老毕,你没治了。
毕汝谐奇人奇事之在北京长安街做爱 毕汝谐 (作家 纽约)
哦,我老了,却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呢,我要和阿兹海默症及其背后的死神抢时间——快,快,快!生命不息,笔耕不止!
1984年(此时,我正处于美男子的巅峰期,几乎像毛泽东思想一样战无不胜!父母曾经愤怒地指着我的鼻子斥责道:你真以为你的脑袋是子弹打不穿的呀;而我则反唇相讥:怪只怪你们把我生得太好看了,如果你们把我生成一个丑八怪,不就没这些糟心事啦),我曾经在北京长安街上做爱,是的,您没有听错,就是那个号称神州第一街的长安街,就是那条经常举行盛大阅兵式和群众游行的长安街,就是那个任何鸡毛蒜皮事端都被视为政治事件的长安街。
搜一搜,百度关于长安街的条目是这样的:
长安街是中国北京市境内一条连接东城区与西城区的城市主干路,为横贯中国首都城区的东西中轴线路,也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街道之一 。
长安街始建于明永乐十八年(1420年),历经多年修缮建设,至改革开放后,全路段逐渐完成现代化升级改造 。
狭义长安街,东端起于东单路口、西端止于西单路口,线路总长3.8千米(含天安门广场结合部路段),以天安门为界分成东长安街与西长安街;其中东长安街全长1507米 、西长安街全长1742米 ;行车限速70千米/小时 。广义长安街全长约55千米,在东西长安街基础上,涵盖两端方向其它部分路段 ,西起门头沟三石路 、东至通州宋梁路 。
长安街因地处中国北京市中心、历史悠久、多次举办全国重大庆典活动而闻名中外,素有“十里长街”“神州第一街”之称 。
1984年盛夏时节一个溽热的晚上,我在长安街上骑车经过民族文化宫,见到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姑娘,她形象一般,身材苗条,而脸上有一种慵倦而温柔的神态,正是这种慵倦而温柔的神态深深打动了我,吸引了我;须知,对于一个经年累月不必坐班、时有闲愁无病呻吟的作家来说,这位白衣姑娘代表着寻常的最为广大的按部就班的8小时工作者(借用女作家陈学昭长篇小说的书名:工作着是美丽的),而这种8小时按部就班的常人生活是我既景仰又厌弃的;眼前这位白衣姑娘,作为8小时工作者的人格化的美好代表,理所当然地令我产生了一种不可抑制的倾慕;于是,我习惯性地甚至可以说是职业性地亲切地与她打招呼,仿佛她是我的一位不期而遇的老朋友——拍婆子是我青少年时期极其热衷的行当;她说她是儿童医院的护士,刚刚下班;叫孙某某,一个打着时代烙印的革命化的名字。
我不忍与之失之交臂,不忍错过唾手可得的露水良缘;自不待言,表达对8小时工作者倾慕的最佳方式就是画龙点睛了。
我早已老于此道,熟练地接上了话茬,向她道了辛苦,三言两语便彻底消弥人际距离,一拍即合;按照惯例,我应该带她回家,美美地从容不迫地安享艳福。
这时候大约是晚上9点,按理说民族文化宫近旁的国家商业部机关早就下班了,但是我看到办公大楼里还有不少房间灯火通明,而商业部大楼外有一个无人看管的自行车棚,黑漆漆的,正是单男独女的好去处。
——我曾经在圆明园遗址、晚间万安公墓、农业科学院试验田、天坛公园苗圃、紫竹院枯井、西郊废弃猪圈等地野战,苍天佑我,无一失风,因而越发胆大妄为,肆行无忌。
文革年间,我和假表弟色胆包天,而登峰造极之举当属在北京第一商业繁华盛地王府井野合——王府井帅府园中央美术学院附近有一座三层危楼,一楼门口长年累月挂着施工重地非公莫入的醒目招牌,却始终没有动静;于是乎,此地便成为我和假表弟的黑据点。我们大胆地将婆子引到三楼办事,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敌明我暗,谁奈我何?
野战自有家战所不具备的刺激性,可谓野趣横生,足供事后久久品咂滋味。
毕汝谐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要知道,章含之的前夫洪教授(洪晃之父)下乡劳动期间,在庄稼地里第一次出轨,就被看青的社员们逮个正着!第一次!first time !连伟大领袖毛主席都知道这件花事呢。
大哉北京,美哉北京,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无处不可即兴野合!独独缺少神州第一街长安街!
十里长街送(周)总理,此地即是十里长街!
啊,长安街是全北京最不适宜野合的地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新奇感、强刺激自不待言!
此时,我产生了一种严重的恶作剧的逆反心理——我偏偏要在这(周)总理灵车经过的泪飞如雨的十里长街,奏响男欢女爱的生命之歌! 拣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黄道吉日!
我心里涌起剑走偏锋的冲动,此时不为,更待何时?我跃跃然急于进行性冒险!须知,性激情在经年累月的机械重复中,业已消磨得程式化乃至庸俗化了,迫切需要通过偶一为之的冒险犯难获得全新感受!
闹中取静。
大隐隐于市。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于是,我自来熟地牵着她的手,向国家商业部大楼外面的自行车棚走去;兼且假装漫不经心实则处心积虑地用肩胛、手肘碰触她的对应部位,推动她、促使她走向预定地点。
天理良心,我并非预谋要将自行车棚作为应许之地,只是觉得既然这个自行车棚近在咫尺,而且客观条件与主观条件两相吻合,随机地顺水推舟就是了。
———莫言说得好男人上半身是修养下半身是本质,我完全同意。刘晓庆说人生就是一团欲望,我也完全同意。
有一回,我看到残疾作家史铁生许愿说:假如还有来世,我希望自己聪明、漂亮、还有个好身体;我发出一声惊呼:哎呀呀,今生今世,这三样我占全了!老天爷,我就是熘三样——良性熘三样!
假如还有来生,诚愿世世代代永做毕汝谐。
我注意到史铁生并没有提到除此之外还要有良好品德,也就是说,当一个人具备聪明、漂亮、好身体的时候,有没有良好品德无关紧要;窃以为只有那些凑不齐这三项优长的人,才有必要拥有良好品德装点门面。
毕汝谐是良性熘三样与恶性熘三样的复合体,请勿以常人道德标准绳之。
过去有句话: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此地距离天安门城楼仅仅一箭之遥,灯下黑!
进入自行车棚深处的死角,横七竖八的自行车成为理想的天然屏障,逼仄的黑暗角落,恰好容得下一见钟情的我俩;我机警地眼观二路——一是长安街街面、一是国家商业部(二十年后,政坛怪杰薄熙来主掌国家商业部)大门口,左右睨视确认环境安全无虞;万一有人出现,敌明我暗,我俩自有充分的预警时间,轻简的夏装须臾便可以归回原状,假装是在寻找遗失的车钥匙。
我迫不及待地与之拥抱,而她半推半就,这种欲迎又止的暧昧态度鼓励了我的不轨之心,得寸进尺;我决心即行周公之礼,而她嘴上对我进行革命大批判你这样放荡真是不像话呀这怎么得了啊,却将身体诚实地交托给我。
兵贵神速,速战速决为上;草草了事地亲嘴,继而是马马虎虎的前戏,过后便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按照民间所谓老汉推车的姿势完成了天下第一妙事。
随着身体默契的律动,春情缓缓涌起,她口中空洞的批判言辞渐而转为似嗔似怨的叹息;哦,路人变情人,一蹴而就!
艺高人胆大!
双方心照不宣地享受小说电影里常见而日常生活中罕见的露水情缘,及时行乐;我因时因地制宜地领导妙事,彼此都由于倒行逆施而倍感新奇刺激、酣畅有趣。无人打扰;这一晚我和孙在自行车棚里缠绵了约莫半个小时,双方都很快乐、尽兴,交换了联系办法后,依依惜别。
____早年,有个北京婆子悻悻然对我说:你长得好看,胆子特大,一张嘴巴也很能说,你这辈子会有好多好多女的。
Yes,信哉此言!
——前不久,有位女心理学家不怀好意地对我说:刘强东睡的女人比你多。
我昂首挺胸地说:他付费我免费,不可同日而语。
她冷笑道:人家付得起(你付不起)。
我马上回以一连串更加刻毒的冷笑说:
哈哈,嘻嘻,哼哼,足下好歹也是一个女人,难道花钱买来的女人与凭才貌吸引来的女人是一回事?女人为了赚钱在床上的生理反应,与两情相悦在床上的生理反应难道是一回事?
足下好歹也是一个心理学家,竟然浅薄如斯!
如果说熊猫是活化石,毕汝谐也是活化石;毕汝谐是文化革命期间以及改革开放初期北京天字第一号性活化石,毕汝谐奇人奇事体现了文革期间的性道德性习俗性潜规则;那个年月,男女之间的金钱交易是被正派女人鄙夷的,在共产党女人能顶半边天的强力洗脑下,广大女性普遍以在经济上依赖男人为耻辱;那个年月,没有性病没有金钱交易没有利益输送;毕汝谐仅仅需要防范人事处保卫科居民委员会即所谓小脚侦缉队,仅此而已。
天赐良机,百无禁忌,毕汝谐钻了时代的空子,放飞自我,得其所哉!
作为文革以及改革开放初期的性活化石,毕汝谐凭借个人才貌建立了情场功业,体现了亘古不变的异性相吸、择优交配的自然法则;
作为所谓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时代的性活化石,刘强东赖仗商业帝国铸就了情场辉煌,体现了金钱腐蚀人性、女性商品化(更刻薄地说,则是变相卖淫!)等等历久弥新的千古议题 。
后世的性学家、社会学家将根据这两个活化石做出自己的判断、得出自己的学术结论。
毕汝谐的责任就是一五一十、巨细靡遗地写出事实。
然而,野合虽好,还有美中不足之处,不能完成固定程序里的一个必有环节,即没有条件循例剪集physical evidence(物证)。过了几日,我想弥补这个遗憾,就给儿童医院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孙的女同事,问你是谁呀,我说我是她的老熟人,女同事说孙被自行车撞伤了,没来上班;我说我想去看看孙,可是我不知道她家的地址;女同事马上告诉我了。那年头人们多么单纯呀,陌生人说啥他们就信啥;而且那年头没有任何隐私权的观念,私人信息可以随便披露。
于是,我提着水果去探望孙;她的伤势看起来并不严重,只是半边脸肿了,不断地倒吸冷气减缓疼痛。孙的弟弟和那个肇事者都在场,正在进行郑重其事的谈判。肇事者是个毛头小伙子,一叠声地道歉;我先声夺人地亮出司法部直属法律与生活杂志特约记者的采访证,而后在孙家姐弟的默许下,不拿自己当外人地接过谈判权,尽可能运用自己的法律知识袒护孙,归罪肇事者;我娴熟地口吐一系列专业法律术语,话里话外暗示肇事者如果不愿私下了结,就要将此事见报;肇事者被唬得一愣一愣,只得乖乖就范,接受城下之盟。我成功地为孙争取到最好的赔偿条件。
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孙。
四十年很慢而又很快地过去了。
谨此祝愿孙身体康泰,生活幸福。
毕汝谐这辈子第一职业是写作,第二职业是恋爱;毛泽东时代有这样一首歌曲——
水兵爱大海,
骑兵爱草原,
要问飞行员爱什么,
我爱祖国的蓝天。
我公然篡改之——
水兵爱大海,
骑兵爱草原,
要问毕汝谐爱什么,
我爱北京大街这姹紫嫣红的伊甸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