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汝谐奇人奇事之丑女情人 毕汝谐 (作家 纽约)
2024年9月4日按:
2024年8月9日,毕汝谐遭到黑客的恶意侵害,全部博文荡然无存;这就从负面角度证实了毕汝谐对自己的判断——
史无前例的作家兼恋爱家兼事前诸葛亮!
正如俄罗斯匕首导弹不会攻击无价值目标,黑客也不会攻击无价值的私人博客。
从今日起,我将陆续重新发表相关文章证鉴世人。
按:毕汝谐这一辈子的经历,比天方夜谭还离奇呢。上世纪90年代的一个饭局,
毕汝谐 身边是一位从香港来纽约短期逗留的算命大师,
他无意间看到 毕汝谐 的掌纹,发出一声惊呼:复杂的人生!
所谓存在即合理,毕汝谐的存在自有其合理性。
毕汝谐奇人奇事之丑女情人 毕汝谐 (作家 纽约)
这是一段比小说电影还离奇的经历,偏偏让毕汝谐赶上了,就一五一十地写出来吧。
1989年春,我和一位浙江画家老吴联手开办了一家“路路通婚姻介绍所”
(路路通是儒勒凡尔纳著名小说“八十天环游地球”里的一个人物);嘻嘻,两个老光棍在前台张罗,
幕后埋伏着薛蛮子等等一大批真假单身汉,这是干啥?嗯,你懂的。
某天,我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我觉得这个优美的声音非常耳熟,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她是谁,
如果她是我的一个熟人或者朋友或者认识的人,想不起她来是很失礼的;
但也不方便直接了当地问你是谁呀;只能谨慎地交谈,以探虚实。
她说:请问你们这里都有什么样的男会员啊?我卖弄地说:啥样的男会员都有啊,
要学历高的有博士博士后,要找相貌好的,有美男子、电影演员、话剧演员。
她迟疑了一下,用我非常熟悉的优美声音说:我自己条件不好,我不想找那么高的;有没有比较差的呀。
我作为情场老手,马上毛遂自荐:差的也有啊,最差的,就是我。我把我介绍给你吧。
她笑了,笑声很有魅力、令人回味无穷。我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撩动了一下。这时,
我已经确定她不是我的朋友、、熟人、认识的人了,可是,这个迷人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我就说你到底是谁呀,为什么我听你的声音这么熟悉呢?
她又笑了,说:人家都说我的声音像刘广宁。哦,我一下子恍然大悟了,对了,刘广宁!
就是那个配音演员刘广宁!难怪了,难怪了。我们都喜欢看外国电影,那些著名的电影配音演员,
都是我们最熟悉的陌生人。刘广宁的声音优美甜润,善于塑造温柔、善良、天真、纯洁的姑娘,
一个个兼具形象美和心灵美的女主人公。
我兴奋地说:你有这么好的声音,简直可以当刘广宁第二了。咱们交个朋友吧,
我真是喜欢你这种声音呀,一下子就把人迷住了!你一定迷倒过很多很多男人吧?
“刘广宁”的声音有了变化,好像有些黯然神伤的意思:一个也没有。所以,
我想到你们这个路路通婚姻介绍所找男朋友;你们这里会员费是多少啊?
我说:30美元。不过,你这种情况,可以免除会员费;刘广宁免费!嗯?
因为你的声音太好听了,跟你说话,真的是一种难得的享受。我这辈子想必没有机会和真刘广宁说话了,
就跟伪刘广宁多说一点话吧。
就这样,我们成为朋友。“刘广宁”经常打电话来,我充分享受她的极具魅力的声音,随随便便地聊天;
久而久之,我与她也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我敏锐的发现,“刘广宁”对于性有一种非同寻常、似乎绝望的向往,
她经常用语言或笑声鼓励我讲述早年在北京拍婆子的故事,本来这种故事讲到上床这两个字就截止了,
不能再继续讲下去了;可是,“刘广宁”却扭扭捏捏地非要我讲一些理应是此处删除多少多少字的具体细节;
这就使我十分不解了;她到底是什么人呢?后来有一天,我想把这个谜底揭开,就告诉她:
北京人有一句话: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没意思。你光听这些故事没有用,百闻不如一见,
百见不如一练;你干脆到我这里来,真刀真枪地练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
“刘广宁”沉默了,既没有美声,也没有笑声。
我说举双手欢迎她来见个面,她说:不见了,我怕我把你吓着了。
我说:怎么可能呢,神仙老虎狗,我什么都见过呀,也没被什么人吓着啊。
“刘广宁”很艰难地说:你不知道,我长得难看。
我说:说什么难看不难看呢,你的声音这么美,光用声音就可以迷住男人了,用不着脸蛋儿了。
她又活跃起来了,我故意说了一些挑逗性的擦边球话,有点暧昧又不算暧昧的话;
电话里,“刘广宁”的喘气变得急促起来,她嗫嚅的说你真的愿意要我吗?
我冷笑道:我曾经要了几百人了,哪争你这一个呀,你知道我有多厉害吗?在北京时,
有一回,我以一对三——她们仨排队,一个在我房间、一个在厅里、一个关在厨房,
我不能让她们彼此见面,免得麻烦;当天晚上,我在日记里用红笔写了一个大大的汝字,
一次歼灭三个女人!张飞的丈八长矛,也不过如此啊。你敢来,我就敢要。
她说:你真的长得很好看吗?
我说: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年纪大了,已经不是美男子了,但我还可以算得上是次美男子。
结果我们约定了时间。一见之下,我真的吓了一大跳!她的五官造型粗犷,还有点古怪、有点滑稽,
搭配得乱七八糟;总之,没有一点点看得过去的地方;我立时怔住了,她的脸色也很难看,
僵在那里一动不动;毕汝谐毕竟是毕汝谐,久经江湖,阅人多矣;我努力把眼光从她脸上移开,
将真实感受化为玩笑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极美的声音与极丑的面容合于一体,多么荒谬!就像大千世界一样荒谬、就像日常生活一样荒谬、
就像亦善亦恶的毕汝谐一样荒谬!可是眼前,我根本无暇进行文学性或者哲理性的思考,
我该怎么应对伪刘广宁呢?
“刘广宁”完全没有电话交谈的那种灵气,发出干涩的笑声,这种笑声比哭声还难听呢;
我心里展开激烈的思想斗争,要她还是不要她?这是个哈姆雷特式的问题。
我知道我对于她非常之重要——对于她来说,这是一生之中仅此一次与次美男子上床的机会!
这是个哈姆雷特式的问题。不上床,对于她的自尊心将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可是,她这么难看,
上了床而不能毕其功,对她的自尊心也是毁灭性的打击!看来我已经没有什么妥善的退路了!
我不敢看她的脸,而是看着窗外辽远的晴空;为了减轻生理上的反感,唤起电话交谈时的美好印象,
我鼓励她说话,不间断地说话,先是没有意义的废话,比如你在路上换车顺不顺、天气好不好、
学校里有什么活动没有等等;她松弛下来,有了生气,说起目前和导师研究的一个课题,
这个定律那个定理,我一句也听不懂,心情放松了。
我自欺欺人地对自己说她就是刘广宁。哦,“刘广宁”是个多么苦命的人呢,苦命的女人,长得丑,
并不是她的罪过呀。于是,我握住她的一只手(还是不看她的脸);对了,手还是女人的手,
柔软而温暖。最后,我做了一个决定:咬紧牙关上床。
这是一次非常艰难的性探索、性攀登;宽衣解带之后,我惊讶地发现自己仿佛置身于男更衣室一样,
面对她的裸体没有任何生理反应;莫非这一次不可能完成性爱了?我看着她的手、她的胸、她的私处,
就是不敢看她的脸;我真的有点害怕呀,她一动不动,宛如木乃伊,听从我的摆布;但是,
我能够感受到她对我的肉体的渴望和要求;于是,我拿出一方手帕,说了句看你脸上出汗了,
就把手帕盖在她的脸上,这样就好多了,情况大为改观;我当然知道,
这也是一种伤害她的自尊心的恶劣行为(电影电视剧里,人死了才盖脸呢),但是,没有办法,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黔驴技穷;“刘广宁”悄无声息地哭了,眼泪洇湿了手帕,
我担心透过被眼泪洇湿的手帕,重新看到她的脸孔(哪怕仅仅是大致轮廓!),
就强迫自己死死地盯着她的胸部和私处(昔在北京,我曾经沾沾自喜地说:我是半个妇科医生),
一瞬不瞬;渐渐地,有了一点点热情和干劲;其实,“刘广宁”别的地方都没什么毛病,
就是上帝亏欠了她一张脸!
成功了。
使我稍稍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是,她并非处女。难怪老百姓有句俗话:
有剩男没剩女;女人失贞的机会多得很,防不胜防。
“刘广宁”真心实意地对我说:对不起。
我真心实意地对“刘广宁”说:对不起。
我与她都是人,而且都是文明人。
对不起。对不起。“刘广宁”就此成为我的情人系列中的一员;虽然,她是最为丑陋的一员,
却给我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
告别“刘广宁”之后,我揽镜自视,沉思良久——
我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长得好看的?是在幼儿园。我记得非常清楚:那一天有大太阳,
因为什么事情,我们这些娃娃在操场上排成了一行,好几个阿姨从旁边走过,其中一个阿姨伸出手来,
指着我们说:快来看,他长得好看,他长得很好看!其他几个阿姨也交口称赞;
我死死盯着那只伸向我们这些娃娃的手,隐隐约约觉得这只手于我至关重要;最后,
我确定这只手指的不是我左边的娃娃、也不是我右边的娃娃,指的正是我!他们都说我长得好看!
我心里涌起一阵欢喜!
我好看!我——好——看!就这样,我作为好看人而不是难看人,踏上了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人生旅途。
“刘广宁”走后杳如黄鹤;我们再也没有通电话了,一开始,听不到“刘广宁”的声音,
我还觉得有点儿不适应,怅然若失,时间一长,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