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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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左还是右——读《大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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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辩论》是美国保守主义政治学者尤瓦尔·莱文(Yuval Levin,生于1977年)的一本书。该书全名:The Great Debate: Edmund Burke, Thomas Paine, and the Birth of Right and Left (《大辩论:埃德蒙·伯克、托马斯·潘恩与左和右的诞生》,出版于2014年)。

是左还是右?关心政治的朋友们,你们一定想过这个问题吧。

较之世界上大部分别的国家的人来说,中国人对于政治上的左右标签应该是较为敏感的。

曾经在中国,有好多年,特别是文革十年,人人都必须是左翼的(中国多说”左派“),因为”左”代表正确、真理、无产阶级的、和革命的。而“右”在中国语境里是错误的、反动的、腐朽的、资产阶级的。曾经,中国的大多数知识人都被贴上了“右派”的标签而遭到中共的迫害。曾经,中国人都害怕”右派“的标签。

政治光谱上的左和右在西方被认为起源于法国大革命时期。简单地说:1789年大革命之后的法国国民议会中,吉伦特派坐在右边,雅各宾派坐在左边。最早的右派是吉伦特党人,最早的左派是雅各宾党人。

此后,欧美乃至全世界的政治很多时候就被简化成左与右的关系。

一贯标榜自己是左派的中共在中国的教科书里篡改历史,在叙述法国大革命时对雅各宾党人的残暴屠杀进行淡化处理,同时把他们的政治理想美化处理。造成的一般印象是:左派的理想是美好的,然而实际操作出了问题,导致大革命的失败。(他们还用同一个套路来给中国民众洗脑,比如,毛贼东搞文革的出发点是好的,然而实际操作除了问题,等等。)

曾经,少年的我对于雅各宾党人颇有好感,幼稚地认为自己是根红苗正的左派,虽然当年的我无论对于雅各宾党人还是政治上“左派”的知识都极为有限。

离开中国后,我才对法国大革命、雅各宾党人有了更多的了解,更重要的是,我开始了unlearn(“反洗脑”)中共的教育。

如今在社交媒体上看到许多人用“左”、“右”的标签来贴自己和他人,比如,许多华人用“白左”嘲笑白人自由主义者,等等。总觉得有乱贴标签之嫌。二十一世纪的二十年代是一个政治上、思想上两极分化严重的世界。人们似乎没有耐心去思考:政治上的左和右究竟是什么意思。大多数人只是用贴标签代替争论。

美国的例子:川普的极右势力把几乎所有其他人贴上左的标签,甚至极左。川普的伎俩之一就是:通过煽动美国民众对极左的恐惧来赢得支持。

2016年的时候,川普成功地入主白宫。可见美国许多民众对左翼,特别是极左的恐惧依然影响了他们的判断。

然而,究竟什么是左?什么是右?许多人只是人云亦云而不去思考,更不去探究,尤其是人数不少的华川粉们。

《大辩论》把我们带回了革命的年代——十八世纪末的“大西洋革命”,其中最主要的事件是:一先一后的美国革命(包括美国独立战争)和法国大革命。

埃德蒙·伯克(Edmund Burke,1729-1797)是大名鼎鼎的英国保守主义思想家。他也是那个年代少数批判而非支持法国大革命的人。

托马斯·潘恩(Thomas Paine, 1737-1809)是大名鼎鼎的美国国父之一,大西洋革命,特别是美国革命的重要思想家和活动家。他是法国大革命的拥护者与积极参与者。

这两位十八世纪思想界的巨擘,围绕着法国大革命曾经发生过针锋相对的笔战。他们思想的交锋迄今还影响着欧美的政治,特别是美国政治的左与右。

从中国来到北美之后,我注意到北美政治的左与右,与中国政治不同乃至相反。中国的左是中共为代表的,依然代表革命、真理;而右是以被中共打成“右派”的中国知识人为代表的,代表自由民主理想。在中国的历史与现实中,左与右是对立的、斗争的关系。

在北美,左与右没有什么一个比另一个更革命、更正确的“本质区别”,而是不相上下,平等或对等的政治力量。双方的关系也不是简单的你死我活、非黑即白的斗争。而是更为复杂的:不同意见的交换与争论,有时互相拆台,有时协作互助。

一开始,从左倾严重的中国出来的我觉得自己是“左派“,因为依然觉得共产主义是一个美好的理想,尽管苏联、东欧国家、特别是中国的共产主义实验都失败了。我还为他们开脱,想:也许是他们都没有按照马克思的构想去实践,或者在实践中犯了很多错误所致。

后来我到北美高校读书,发现:马克思主义对北美社会科学界的影响相当强大。虽然北美的马克思主义与中国的有很大不同:中国的马克思是中共政权的官方意识形态,而北美大学里的马克思主义是作为批判理论的一种来使用的,强调的是批判本身,应该是中共所谓”西方马克思主义“。

那时候,我还读了不少乔治·奥威尔。作为一名老左派,奥威尔后期对极权主义,特别是苏联极权主义的批判发人深省。我的左有了修正,我的政治倾向从上学前的极左,转变为进步的(温和的)左派,大约相当于奥威尔的民主社会主义,或社会民主主义。

毕业后走上社会了。慢慢地,我走出了象牙塔,对于苏联、中国等国家的历史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对于西方国家的政治理念与实践有了进一步的接触和体验,特别是亲自参与了加拿大的民主实践,等等。我的左有了进一步的修正。我想:民主社会主义固然好,然而自由主义也要得,甚至保守主义也要得,只要不走极端。

之前读陈冠中的《乌托邦、恶托邦、异托邦》(书评见此)时,发现陈自认为是“中道自由主义者”。当时深以为然。除了“自由主义”之外,另一个关键是“中道”。

曾经,中国有一些大思想家一直怀有一种“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观点,希望保住中华文化的要义。当年的梁启超、辜鸿铭、陈寅恪、胡兰成,以及所谓的“新儒家”学派那些知识人,怀抱此种理想一辈子,写了许多文字阐述这一看法。然而终其一生,这些先贤们都没见到什么“中华文化”对世界文明的重大贡献。历史似乎完全忘记了在遥远的亚洲大陆东部,那一群自称“华夏”的民众。

大约有人会以为,我的“中道”是儒家哲学,错了。我说的“中道”和儒家的并不完全一致,也许只是西方意义上的“中道” (Golden Mean ),我要表达的不过是温和的、宽容的意思。古希腊罗马时期的哲学就有对不走极端的阐述。当然,儒家的“中道”似乎也包含了某种“温和”的意思。“自由主义”思想却是中国数千年文明不曾产生过的思想,是西方文明对人类的巨大贡献。孔子如果复活,是否好意思再说”吾从周“(我学习周朝)呢?

回到今天欧美的政治生活:温和的民主社会主义、温和的自由主义、温和的保守主义……在我看来,西方的自由民主制度的重要特征之一是中道,即温和的、宽容的、持中的。不论是左派,还是右派,都不走极端。没有什么激进的意识形态或党派上下其手、操弄选民。

这样的制度以上世纪下半叶以来的英国、美国最为典型。虽然在过去十年,英美民粹主义的大潮威胁到了两国长期以来较为温和的自由民主制度。

我们看到:2016年川普上台前后,极右思潮在美国赢得了许多支持,川普的威权主义、种族主义风行美国。川粉诞生了。华川粉也诞生了。而被贴上“黄左”或“川黑”的华人自由主义者也诞生了。

北美思想界对于川普利用美国的民粹主义极右势力上位极为警觉:因为民粹主义是自由民主制度的大敌之一。川普对于美国自由民主制度的威胁是致命的。

当然,华川粉不会同意。因为他们被中共和毛主义洗脑,本身就具有”威权主义人格“和民粹主义倾向(毛主义包含许多民粹主义毒素)。他们虽然生活在北美,但是大多数英文水平有限,对于民主一知半解,缺乏对相对复杂的”自由民主制度“的理解,碰到一个”接地气“的川普就像当年红卫兵见到毛主席那样,感动得立刻跪下了。于是许多人立刻搭上了极右的川普号快车,把美国政治推向两极分化的危险的边缘。

值得注意的是,加拿大政坛也有类似的民粹主义的动向,但是总体而言温和的自由主义依然占上风。

政治上左右标签的盛行符合大多数民众对复杂事物的畏惧与懒惰心态。事实上,大多数民众缺乏思考能力、对复杂事物如民主制度抱有畏难心理。这也是造成独裁制度、威权制度能够在民主社会里卷土重来的重要原因之一。比如川普的“接地气”其实就是用简单化的民粹主义、威权主义来吸引美国的中下层民众。

读《大辩论》,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两位思想家的辩论是君子之争,是一篇文章一篇文章来辩论的,是就各自理念的不同、看法的不同来争辩,摆出自己的看法,批驳对方的看法。我感觉不到人身攻击或类似“大字报”那种批判论调。这样的大辩论看起来实在令人愉悦,并且人们可以从中获得教益。

大辩论发生在十八世纪末,距今两百多年了。然而,在今天的欧美,我们能否有这样文质彬彬的、思想交锋的大辩论吗?代表美国政坛的左和右的总统候选人不久就要登台辩论了。基于川普的一贯表演,我们只能看看贺锦丽的表现了。

我个人倾向于左翼,对于民主社会主义比较向往。自由主义是我坚守的原则,建立于平等原则上的民主制度是我认同的政治组织形式。我大约算是“中道自由主义”吧,简单化点,就是“中左”吧。

历史名人中,丘吉尔是英国保守主义政要;奥威尔是英国左翼作家。他们在面对极权主义(纳粹主义与斯大林主义)的大敌之际,都自觉地维护思想自由、言论自由、出版自由,等等自由主义原则。在我看来:丘吉尔是中右,奥威尔是中左。

虽然是中左,但我也对于中右人士怀有敬意与好感。我读的关于欧美政治的书籍中,中右的学人、作家不在少数。《大辩论》的作者莱文、法兰西斯·福山、安妮·阿普尔鲍姆,都属于中右。

川普是极右,美国的共和党现在极右色彩浓厚。民主党一直是中左,离极左的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还很远(虽然川普及川粉天天给他们贴“极左”的标签)。

极右也罢,极左也罢,从历史上看从来都曾经给民众带来大灾难。纳粹德国、斯大林主义的苏联、毛主义的中国就是典型的例子。法西斯主义的意大利也好不到哪儿去。川普和极右的墨索里尼有点接近,已经有人给他贴“法西斯主义”的标签了。如果他再上台,美国会怎样?美国的自由民主制度会怎样?估计前景堪忧。

2024年11月,我们来看一看:极右的民粹威权主义的川普与温和的自由主义的贺锦丽哪一个能够胜出?美国民主实验成败之一个关键时刻就要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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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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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高天阔海 回复 广东人.

    很有意思的看法。我学力有限,勉强评论一下。其实,美国总统就职仪式中把手放在圣经上起誓一节就说明了美国社会对基督教的尊崇。竟然假设美国的总统都信基督教了!

    当然,这一个仪式或许可以修改?假如有一天,当选的美国总统不信基督教,而是无信仰者,或者信伊斯兰教,那么把手放在古兰经上起誓可不可以?或者放在《独立宣言》上起誓呢?

    基督教能够走到今天,其实都在于“与时俱进”。即便在美国,也有人出书、拍电影、做节目鼓吹无神论了。宗教的世俗化是一个普遍趋势。虽然如此,反其道而行之的也大有人在。美国现在的右翼,特别是极右的川粉们都几乎要走入“政教合一”的中世纪去了。还有世界上伊斯兰教中的伊斯兰主义,原教旨主义,就不必说了。

    所以比较欧美,很多人认为:欧洲(特别是西欧、北欧)比美国更liberal(自由),更progressive(进步)。或许是因为欧洲大陆在思想上更进步,更自由些。与欧洲的宗教更世俗化有关联,或许。

    不过自由民主制度的一个重要特征是自我纠错机制。美国民主实验两百多年来强大的生命力或许也在于此。文化的冲突、多元文化的不协调、移民与非移民之间的摩擦、种族的矛盾,等等,过去十年来又加上了民粹主义的泛滥,川普的上台,等等,美国政治领域出现严重的对立与撕裂。美国民主能否度过这一阶段的危机对于美国和世界都有重要意义。如果美国民主的自我纠错机制依然能够起作用,那么希望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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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高天阔海 回复 赛昆

    华川粉我认识一些,都是脑残我同意。只是我认识的大多受过中国的大学教育,其中一些还受过北美的大学教育。不是文化程度的问题,是脑残的问题。比如:他们所有人都坚持收听收看中国的广播电视网络节目,主要社媒是微信,主要新闻网站是“今日头条”。

    出了国还把头伸回国内让中共的宣传部门天天洗!这大约是华川粉的共性之一吧。

    另一点,华川粉对于北美的自由民主制度缺乏基本的理解,即便入籍了,他们往往对于投票权毫不在意。我认识的华川粉许多入籍一二十年了,从未投过票。而民主的要义就在于选举这一法定程序。获得了投票权(他们在中国从来没有过投票权的),却不觉得多大点事,说明了他们是“民主盲”。民主盲才会热爱川普这类作出“伟大领袖”的样子的政客。

    人都是懒惰的,华人尤其如此。思考问题都想走捷径。读书都想学“快速阅读法”,上学想上“快班”、“速成班”,……第三点,对于民主自由制度缺乏了解的华移大多不读书、没文化,因为读书费脑子、累。简单化的思路对他们胃口。所以非黑即白、非敌即友,不是川粉就是川黑,“川普就是好就是好”(像极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就是好”吧),等等幼稚可笑的思路非常盛行。

    我就是看扁了华川粉,我也看扁了非华人川粉。正如我看扁了自干五、背井离乡族、五毛党、小粉红,等等一干人一样。

    说这些,都还没有分析川普团队的选举纲领,如果华川粉认真了解之后还是川粉,那只好说他们理解能力有问题(学习障碍?)了。然而,对于脑残来说,那是自然而然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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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赛昆

    黄川粉基本上就是脑残文盲,本质上跟共产党没啥两样,哪懂什么左和右。

    中共俄杂政权是权贵资本主义政权,亿万富豪人数冠全球,按国际通行定义,右得不能再右。黄川粉懂么?实名黄川粉,有一个算一个,全是难民,没有一个像川黑方肘子那样是自己考过来的。

    川骨刺的两大旗号“反移民(特指非白人移民,特别说欢迎挪威移民),反工贸国际化”从来就是左派旗号,百年前的《排华法案》就出于“劳工骑士”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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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广东人.
    谢谢博主对我提出问题真诚坦率深刻的讨论。对“哪一种主义都不是完美”完全赞同,在自然科学领域丧且不存在统一的理论,更何况在社会人文领域。然而,并不一定等于说,众多理论可以共存,达成共和。比如中东的宗教,如何同进步主义的女权运动,同进步主义的性别观达成共存。现实上,在民主党内部似乎可以成立。成立的可能是因为反对保守主义的需要,各种势力,多元文化,犹太人和伊斯兰都拥护民主党。一但保守主义溃不成军,民主党内各种多元的内斗,必定更加激烈。没有西方文明,特别是英美文化的主导,按照历史经验,各种文明的冲突,种族之间的冲突,种族内部的矛盾,更加残酷。如果如此,所谓的多元文化是个伪命题,现阶段的存在是虚伪的。

    来到美国,发现美国教会之多,教会派别之多,真的令人叹为观止。美国政治可以在如此之多的不同信仰下,达成共和一致,确实可以体现其政治制度的伟大。然而,这种多样性是在一致的基督信仰下达成的,教义可以有差异,理念可以有不同,行为可以多样化,上帝只有一位。美国这种多样性是否可以进一步提升,进一步推广到多元文化的共和,几位上帝与无神论共存。

    托克维尔对美国有着深刻的观察,“在法国,我看到宗教精神与自由精神几乎总是背道而驰的。但在美国,我却看到它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美国人在他们的头脑中把基督教和自由几乎混为一体,以致叫他们想这个而不想那个,简直是不可能的。””这种基督教,除了把它称之为一种民主与共和的宗教,我无法用更好的名称来描述它。这对公共事务中,共和与民主政体的确立有极大的帮助;从一开始,政治与宗教就结成了一个联盟,该联盟从来就没有解散过。”“对于社会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全体公民信奉什么教派,而是全体公民信奉宗教。何况在美国这样的社会,所有的教派都处于基督教的大一统之中,而且基督教的道德到处都是一样的。”

    因而美国自由民主共和政治,不同于法国来自于启蒙学者的启蒙,反传统反宗教的启蒙运动,而是新教生活的一部分。美国的伦理道德,政治基础由教会提供,这部在英美经验主义者看来是天然,无需争辩,无需讨论,无需研究的,亦即如独立宣言所言,不言而喻的,造物主赋予的。事情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发生了变化。新文化运动(反传统反宗教进步主义运动)和民权运动,越来越多的民众放弃宗教,特别是在大学和知识界,急需新的哲学,新的社会理论,新的思辩思潮。欧洲大陆哲学和社会理论正好填补了这一空白,因为大陆非理性主义哲学所关注的,正是在提出“上帝死了”之后,如何构建人生意义,道德伦理,社会结构,公平正义。正好针对美国的面对的现实问题,特别是美国大城市,由移民构成的多元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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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高天阔海 回复 广东人.

    谢谢您绝佳的提问。或许,读了些阿伦特、弗洛姆、考夫曼、奥威尔作品多少影响了我的政治立场。然而我也读了柏林、福山……。我现在觉得:哪一种主义都不是完美的,所以才会有民主社会主义,也有民族社会主义(纳粹主义)。我现在更理解胡适先生的“容忍是一切自由的根本”之看法。这和古希腊罗马哲学中的“中道”在本质上都是强调温和、宽容、不走极端。

    二战带来的欧陆文化精英移民到英美,对于英美学术思想领域的影响不容小觑。比如,我自己上学的经验见出了(西方)马克思主义对北美大学的影响。

    您的提法,关于民主社会主义与英美思想冲突的看法,颇有意思。或许值得进一步的思考与研究。

    美国民主党的左,我觉得还远到不了“民主社会主义”的地步。虽然美国学界颇有一些左翼倾向的人物,然而美国的右翼(共和党)倾向的知识精英也有很大影响,写了许多值得阅读的书籍。北美的大学不是中国或苏联的大学,没有指导的意识形态,没有《拜登文选》、《川普语录》的指定教材。

    英美个人主义的底色在于:每个大学生可以选择自己相信的哲学、政治、思想。老师可以选择教什么,学生可以选择学什么。即便学了,你还可以选择unlearn。

    近年来的“政治正确”主义,之后的“川普主义”或“民粹主义”却不是什么中道的“主义”,而是走极端的“主义”。美国政治的两极化或思想大分裂见证了:温和的自由主义、温和的保守主义、成熟的自由民主制度都有可能被极端的主义(不论左右)攻陷。

    在我看来,今天的美国就是温和的自由主义与极右翼势力之间的较量。部分保守主义者支持贺锦丽在这一角度看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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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广东人.

    好文章,特别是博主的坦诚,宽容和温和。这几点不容易做到。许多是机会主义者,既要民主社会主义的平等,又要保守主义的传统道德,更不缺批判理论的大批判。行文不能自洽,逻辑矛盾,条理不清,只可能制造更多的混乱。当然,制造混乱,也许就是其目的,老毛说的,天下大乱,形势大好,大乱才能大治。


    有一点,不知博主是否同意,民主社会主义或者社会民主主义,并非英美传统,而是欧洲大陆哲学意识,大陆政治社会形态,一直以来不被英国美知识精英认可,直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才开始进入美国大学和知识界,并蓬勃发展。这也应该是这场选举冲突的来源。


    From wiki:

    “从20世纪初到20世纪60年代,尽管由于对犹太人的迫害和后来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大陆哲学家,特别是尼采和海德格尔的德国犹太学生涌入美国,但大陆哲学家只间歇性地被讨论;Hannah Arendt、Herbert Marcuse、Leo Strauss、Theodor W.Adorno和Walter Kaufmann可能是20世纪30年代末和40年代初到达的这一浪潮中最引人注目的。然而,哲学系在20世纪60年代末和70年代开始提供大陆哲学课程。”

    "美国大学文学、美术、电影、社会学和政治理论系越来越多地将大陆哲学家的想法和论点纳入他们的课程和研究中。"

    "随着纳粹主义的兴起,许多德国哲学家,特别是那些犹太后裔或左翼或自由主义政治同情者(如维也纳圈和法兰克福学派的许多人),逃到了英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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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高天阔海 回复 karkar

    同意不该用贴标签的方法来划分人。不过,简单化是绝大多数人的倾向。绝大多数人是不爱动脑子的,思想上懒惰。对于复杂的事情,比如自由民主制度、三权分立、经济金融制度不是努力去学习与思考,而是倾向于找到一个简单化的解释,通常是非黑即白、以偏概全的那种。比如川普、普京、习近平、金正恩之流的政客就抓住川粉(含华川粉)的无脑来提供他们精心设计的政治谎言。居然奸计得售。

    使用标签不是问题,把标签绝对化、以偏概全才是问题。左不是问题,极左才是问题。右也不是问题,极右才是。无脑也不是大问题,无脑而自以为有脑才是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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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arkar

    好文。不过本人一直以为不能只用左和右来划分人,这样的两分法只会引发社会的对立与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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