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的时代——《平凡的世界》续写93

孩子们都怕老师，只好远离了虎子。虎子不知道怎么回事，陷入了被朋友冷落的痛苦之中，学习也分神了，一次模拟考试中他居然丢掉了全校第一的位置。班主任痛心疾首，眼看着到手的奖金就要泡汤，对虎子也就不客气起来。

杨富强很快捕捉到了这个信号，他孙飞虎在学校不吃香了，身边的一帮人也都散了伙。于是他带着自己的一帮哥们，在校园里找到虎子——这次不光要打他，还要让他丢面子。没有了人帮忙，虎子顺从的把身上的钱，烟全都掏出来，但杨富强他们想要的更多。一阵拳打脚踢之后，他们逼着虎子骂自己：“我说一句，你学一句。”杨富强脚踩着虎子的胸口，命令他，“我是你爸爸——说。”

“我是你爸爸。”

“你个狗日的，”边上的人哄笑起来，杨富强意识到让虎子钻空子占了便宜，在他头上踢了一脚，“杨富强是孙飞虎他爸爸——说！”

虎子愤怒的瞪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头上却又挨了一脚。杨富强让一个伙伴去给他找了一块板砖过来，在他面门上晃悠着问：“说不说？”

“我说。”虎子没有办法，只好认怂了。

“杨富强是孙飞虎他爸爸。”

“杨富强是孙飞虎他爸爸。”

杨富强的伙伴哄笑了起来，继续逼虎子骂自己，直到上课铃响了，又在虎子身上踢了几脚，方才满意的走了。虎子在人们的哄笑声中爬起来，回到宿舍，洗掉脸上的血迹，拿出一把削水果用的刀子，默默的出了门。他在晚自习的时候找到杨富强的教室，从后门溜了进去，走到他背后，一句话不说，直接捅了一刀。

边上的同学见到血，都吓得四散逃开。虎子拿刀子指着杨富强的脖子说：“把你白天的话重复一遍。”

“你是我爸爸。” 杨富强虽然平时人五人六的很横，但见了刀子他还是害怕，只能按虎子的要求自己骂自己。

“把名字说上。”虎子命令道。

“孙飞虎是杨富强他爸爸，孙飞虎是杨富强他爸爸…”

班里的同学喊来了老师，把虎子呵斥住，然后把杨富强送到医院，虎子则被带到派出所。

少安一直觉得虎子是个好孩子，放心他的学习，自己把精力都花在生意上，却不知道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但不论怎么说，虎子拿刀子捅人是不对的，少安带着礼物和现金当面去给杨进民赔不是。学校的老师也说了，只要杨家不再追究，虎子还是可以继续去上学，参加高考的——毕竟多年不遇的一个尖子生能够带来的奖金，谁都不舍得丢手。

见了孙少安，杨富强的妈妈眼里要冒出火来，破口大骂道：“要是我富强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家人偿命。”

“没那么严重，就是点皮外伤。”少安预料到了这些——毕竟人家的孩子受了伤，让人家出出气也在情理之中——继续诚恳的说，“事情已经出来了，咱就按出来的办：孩子的医药费我全出，耽误的学习，也由我来出钱找个老师来给他补课…”

“你还嫌没把我富强杀死？”富强妈妈继续骂道，“我知道你们有钱，可我不稀罕钱。那么小的孩子都敢拿刀子捅人，一定是你这爹教的——你的钱来得也不干净。”她倒是挺有推理能力。

“看大姐你说的，我一直在外地做生意，这事我真是不知道，”少安解释说，“要是早知道了俩孩子打架，说什么我也得给他拦住。”

“是你们家的狗日娃子拿刀子捅了我们家富强，到你这儿说成了俩孩子打架。”杨富强的妈妈越说越气，拿起少安带过来的一瓶茅台砸到他头上，顿时鲜血直流。少安看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捂着头赶紧跑了。

看见少安头上包着的纱布，李向前觉得他不能再这么一直在轮椅上坐下去了。整个事情的起因是自己家的乐乐，而乐乐被欺负还是因为自己一双不争气的腿，现在连累虎子出了事，少安也挨了打。早些年他也算是开着车走过南闯过北的人物，不讲理的人他也见识过，但现在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去求杨家放过虎子。

向前艰难的摇着轮椅，来到杨家的小卖铺前面，诚恳的对杨进民说：“事情的起因从我们家孩子，孙家的孩子只是看不过去，过来帮忙的——有什么事你们都冲我来，求你们放过他们父子俩吧。”

“你他妈一个补鞋的瘸子，是哪根葱，哪头蒜啊？冲你来，就是把你打死了，能抵得上我们家富强的一个脚趾甲吗？”杨进民一脚把向前的轮椅踹翻，冲他骂道，“赶快滚，要不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杨进民没有食言，第二天他就找到向前补鞋的摊位，把他的轮椅掀翻，扬长而去。旁边的人不知道这个杨进民什么来头，纷纷躲开，生怕他打了自己。诗人贾冰的“土耳其”老婆见状立马拎着一个大马勺跑过来拦住杨进民——因为贾冰和润叶的关系，她认识向前——质问他：“你怎么打人哩？”

人五人六的杨进民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土里土气的老太婆敢出来挡仗，踢了她一脚，然后骂道：“少他妈的管闲事，你个死老太婆。”

但那一脚在肥胖的贾冰老婆身上，像是踢在棉花包上，一点事也没有，她挥舞着马勺朝杨进民的脸上，头上招呼过去。看热闹的人引来了公安，把几个当事人都带去问话。不论之前发生过什么，杨进民无辜打人就是不对，他被拘留了三天。

出来之后，杨进民先去砸了贾冰老婆的小饭馆——他要是有了准备，贾冰的老婆肯定不是对手。然后又去把李向前的轮椅掀翻，在他身上踹了几脚，才心满意足的走了。后面的每一天打李向前似乎成了他的一项业余爱好，旁边的人也帮忙报过警，但派出所对杨进民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办法。他犯的事也就是打架斗殴，判刑吧够不上，拘留几天出来还是继续。

向前倒是也不在乎，依然每天出摊，被他打一顿后，再努力爬起来，把东西规整规整，准备第二天用。旁边的人得出结论：向前被人打傻了，但他们都是补鞋的，除了叹息两声之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向前一天到晚总在用一些瓶子，不同颜色的粉末捣鼓着什么，补鞋的活儿也不好好接，他们反倒多了一点生意。

十几天之后的一个傍晚，杨进民的两个孩子都放学回来的时候，向前摇着轮椅再次来到他们的小卖铺前面。他们以为向前还是来求情，就一起过去掀翻他的轮椅，嘴里还骂着：“不知死的瘸子，还自己找上门来了。”

杨家四口人对着躺在地上的向前一阵猛踢，没注意他把烟头扔到了轮椅下面的炸药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