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饭里的沙子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网上看了一段关于前央视主播罗京的视频。视频中说了他很多优点，但其中的大部分，在其他“先进人物”身上或多或少也可见到。但关键一点，却是中国独一无二，或世界独一无二，26年播音不出错。尤其是1996年新闻联播由录制改为直播后，这更是堪称奇迹。

罗京于2009年6月5日因患癌症去世，同年10月，追授中国播音主持“金话筒奖”，是以前的同学和同事代领的。女颁奖人深情地说，如果一个医生26年无医疗事故，一个法官26年没有错案，一个司机26年无交通事故。。。

然而，这段精彩的视频，被挑剔的我找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就像一碗大米饭，吃到了一粒沙子。

视频是罗京逝世后拍摄的，大量的内容是采访他的太太刘继红（注意，我没有说他老婆）。言语中间罗太太至少一次使用“很开心”的用词。我顿时感到不太舒服，仔细一想，这种场合，以罗太太中国传媒大学毕业生的身份，是不是应该说“很高兴”。

我太太喜欢明星云集的综艺节目，明星们一口一个开心，我开始有些不习惯，很快就适应了。明星吗，你还能怎么要求？然而刘继红在这种场合也这么说，就有点怪异了。我真担心，如果被罗太太耳濡目染，罗京在新闻联播中爆出一句“江泽民主席开心地。。。”那就不好玩了。

杨振宁太太翁帆并非出身名校，但好歹也是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翻译班的硕士，嫁给文学功底深厚老一辈科学家杨先生后，文学水平更应该有所提高。几年前读到她的一篇文章，也是遍地“开心”，杨先生怎么也没教教她。

不得不说，吃到这种“沙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中国有个颇受欢迎的益智节目，《绿水青山看中国》，不知疫情后是否还健在。一次节目中，先是播放了十几个画面，让大家猜这是什么地方。十几条信息中，至少由七八条，可以直接得出结论--杭州。信息中有一条“钱塘潮”，主持人张腾岳就加以发挥，向大家介绍唐朝李益的诗，“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er2）。”我马上发现了“沙子”，这儿应该念“弄潮儿（ni2）。张先生是北京广播学院毕业的，按理说不应出这个错。更为离谱的是，在场的两位嘉宾，均为大学教授，居然也不知道。一位是南京大学地理与海洋科学学院教授张捷，另一位是中南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杨雨教授。我太太不屑，两位教授都错，就你对。我当即打开电脑，白纸黑字，太太无话可说。

我在黑龙江农村时，有一次，一位探亲回来的队友带回这样一个“故事”。某知青接到家里来信，“妈妈开心死了”。如果信上说，“妈妈高兴死了”，这位队友大概就不会千里迢迢把这“故事”从上海带到黑龙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