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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的时代——《平凡的世界》续写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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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安锁子的底细人们都知道,虽然自己确实膀大腰圆,有膀子力气,但头脑简单,也就是仗着干活的技术和少平的关系弄了个班长,身边并没有几个愿意为他卖命的弟兄。所以那个人回去之后马上纠集了自己的一帮同乡,找到惠英的家,把安锁子堵在屋里揍了一顿,惠英上去挡,身上也挨了两脚。临走还把家里的锅碗瓢盆,玻璃橱柜砸了个粉碎。

结果少平的仇没有报,安锁子也来和他一起躺在医院了。惠英来医院给他们送饭时哭哭啼啼的说了家里的情况,骂安锁子不中用——给少平报仇她是支持的,但不该把祸事招到家里来。少平现在动不了,只能先安慰安慰她,“都有我哩,”他说,“不用担心,啥事都得说个理嘛,矿上派出所我有熟人,等我好了,去找那几个人好好说说”。对于少平,惠英是信赖的,听见了少平这话,方才止住了泪。

“不用去麻烦派出所,”马忠辉说,“大师兄家的事也是因我而起,我来想办法找回来。”

“先去说说嘛,”少平这次并不同意马忠辉,“不行再麻烦弟兄们。”

少平有自己的想法,这件事明显是冲着马忠辉去的,自己属于误伤,而安锁子和惠英家更是无辜牵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仇恨。他也多少知道点马忠辉说的什么帮,什么会,但在少平看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没什么出息。别看喝完酒一个个胸脯拍得山响,拎个酒瓶子,一根钢筋什么的耀武扬威。但这些人也就欺负个老实人,背地里下个黑手行,见了公安一个个都怂了。他孙少平的前程多远大不敢说,但绝不至于就一辈子和这种人打交道,所以得走正道,这种事要少粘连。

果然见有公安陪着少平去,去惠英家打砸的几个人不敢多说什么,承认是一场误会,愿意赔偿损失。惠英家的事到此为止了,但派出所的人却刨根问底,把打马忠辉和少平的人也追查了出来。

原来是一位老实的工人觉得自己干活很卖力,马忠辉给定的奖金却很低,和几个同乡喝酒的时候经不住人几句撺掇,就瞅着他请少平喝酒那天,喊了几个人,在他们回来的路上下了黑手。本来想着打他几下,出口气就算了,但那天晚上失手了,还把马忠辉同行的孙少平也扎了。事情通过了派出所,那就只能走法律程序。那个工人倒也仗义,不提酒桌上同乡撺掇他的话,自己把事都扛了下来,拘留十五天,然后从矿上开除。

按照惯例,出去一个,协议工里面就有一个可以转为正式工人。马忠辉算是因祸得福,这几天他柜子里面的好烟好酒就增加了不少。最终他给一个叫李栓的工人透了话,李栓一听大喜过望,招呼媳妇做了几个好菜,买了好酒好烟请马忠辉过来吃一顿。席间他特别的卖力,双手端起放了六个酒杯的小盘子,弯下腰,抬起脸对马忠辉说:这事全靠你了。

一瓶酒喝下去大半后马忠辉终于松了口:“放心吧,我这就打报告。”

“以你的身份,报告打上去那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李栓大喜过望,赶忙招呼自己的媳妇,“马班长要给咱帮忙,你也过来给端杯酒。”

他媳妇过来倒了六杯酒,毕恭毕敬的端到马忠辉面前说:“全靠马班长帮忙了。”

“就凭我和孙副区长的关系,一句话的事,”马忠辉哈哈大笑着喝了两杯,又对李栓媳妇说,“家里这么大的喜事,你也喝一杯。”

“哎哟,马班长,我可不会喝酒。”

“酒有什么不会喝的,”他端起一杯,递到李栓媳妇面前说,“嘴一张,倒进去不就行了。”

李栓媳妇笑着躲开了,马忠辉一把把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顺势搂住她的脖子,用拿烟的那只手捏着她的脸蛋,让她把嘴张开。又拿起一杯酒,倒进她的嘴里说:“给点面子嘛。”

李栓看着眼里要冒出火来,但又一想转正的事在人手里捏着呢,只能对自己媳妇说:“马班长说了,你就喝一口嘛。”

“哎,这就对了。”马忠辉哈哈大笑着说,“来,这杯酒喝下去,这事就算成了。”

李栓媳妇挣扎着不喝,却被他硬灌进了嘴里。却受不了那辣味,被呛了一下,身体一抖,胸口碰在了他的烟头上,吓得一声惊叫。

“啊!”马忠辉也吓了一跳, 赶紧在李栓媳妇的胸口一阵拍打。拍着拍着,一把把她抱起来,走向里屋。李栓抡起拳头就要打过去,但转瞬又改变了主意,帮他把帘子撩了起来。

马忠辉为这事他兴奋了好几天,他把这归功于少平——如果没有少平的提拔和改革,他就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和权力。他是一个讲义气的人,有了好处当然忘不了少平,然而怎么报答他是个难题,送东西他不收,喝酒——现在他媳妇怀着孕,似乎也不愿意老在外面喝酒。

想到他媳妇怀着孕,马忠辉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他连哄带骗的把少平带到了一个发廊。进门看见几个穿着妖艳的姑娘,少平一下明白了过来,厉声问他:“你这是干吗?”

“这不是看你工作忙,请你出来放松放松。”

这事犯法,你不知道吗?想到他肯定没有什么恶意,少平放缓了语气。

什么犯法不犯法的?马忠辉毫不在意的说,现在都在搞活经济,没人管这个事。

少平当然知道,现在人心活了,不像以前那么死板,大牙湾的街道上出现了几家装修精致的发廊。说叫发廊,却没见有什么人理发,只是当门的沙发上坐着几个光胳膊露大腿的姑娘。他知道这是干什么的,从这些地方过的时候少平都把脸侧到一边去,不敢往里面看。

“算了,我不好这一口,咱们走吧。”

马忠辉尴尬的说:“那行吧。”

然而想走不那么容易,从里屋出来四个精壮的小伙子,齐刷刷的站在门口把他们挡在了里面。领头的对他们说:“既然进来了,别这么快就走啊?”

“那啥,我们走错了。”少平看势不对,想打个圆场过去。

“哦,这么巧,走错了,那刚好也可以放松放松啊。”

“我们对这个实在是不感兴趣。”

“那就是——那也行,”那几个人本打算硬把二人拦下,但见少平脸上的疤,气势也弱了一些,随改口说,“没兴趣也行,你们交点茶位费,这事就算了。”

“可我们也没喝茶啊?”马忠辉奇怪问。

“茶位费是多少钱?”少平意识到他们俩人不可能就这么轻松走了,就问他们。

“茶位费是规矩,虽然你们没有做,可看了我们姑娘了。”领头的那个小伙子说,“还是这位大哥明白,茶位费一个人——五十。”

“弄一次八十,看一眼都要五十?”马忠辉惊讶的叫道,转而又对少平说,“不差多少钱,要不咱就——”

“算了,算了,”少平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他们,拉着马忠辉说,“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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