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野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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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们洗脑的那些音乐教主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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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们洗脑的那些音乐教主们

玄野

where do I begin?”首先说为何用教主这词,而不是用speak softly love的教父这词呢?因为教父的实际距离都很近,而现实中影响了我们音乐取向的人都是远在天边,只有教主一词可以表达这种现象。比如说我们那代人可能以约翰列侬和保罗麦卡特尼为音乐教主,也可能选择木匠老师,或者是史翠珊老师,当然更多的人会选择那个完全无法替代的迈克尔杰克逊为教主。至于安迪威廉姆斯,惠特尼休斯顿,玛丽亚凯莉,保罗西蒙,布兰亚当斯,等等,也各有一定数量的教徒。而席琳迪翁因为她自己的感情生活原因多少比同量级的教主们多收了些教徒。

上面所说当然都是我的同代人中有钱又有信息渠道的人的选择,对于我等那些山野少年少女又是何等情况呢?大家选择了那位教主呢?可能咱用个流行语做线索就可以串起来。现在流行说“飙海豚音”,其实这绝不新鲜,历来各流派的教主都有自己看家的海豚音。比如咱李谷一老师,如果一首歌里不啦啦啦几句,那必定要用啊啊啊来增色。李老师之前的老一辈艺术家往往用哎哎哎飙海豚音。郭颂老师和胡松华老师最厉害,那都不能叫海豚音,得叫虎鲸音。他俩真的看不上后生们的海豚音这小儿科。不过有一位是例外,她叫龚丽娜,嗯嗯嗯哎哎哎啊啊啊,她全用遍了,咋费劲咋玩。

海豚音里最风流最四两拨千斤的是咱们那歌神邓丽君,人家歌词里是啊啊啊,她唱出来是哈哈哈,不是开怀大笑,也不是冻得哈手。这一声出来,全国的青春少年少女的骨头都酥了。当时政府里的老正经们如临大敌,说要禁绝这种靡靡之音。以我自己的经历,当时班主任在课堂上郑重其事地说不要听邓丽君的靡靡之音。那时候我哥哥的一些同学买了录音带到我家的录音机上放,我还的确听了一耳朵,记得就是那首《小村之恋》。当时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哈哈哈。我自己也觉得奇怪,老师说是靡靡之音,这里分明是哈哈之音啊。

本身这小村之恋对于咱历来的粉红世家们来说有个命门,抓住了就轻松禁绝了,只是掌权的人都不懂,音乐界里真正有才华有知识的人又不愿意缺那个德,所以这弱点一致就安然无恙。小村之恋是从一首日本流行歌曲改编而来,邓丽君在日本也唱过这首日文歌。后来中文填词以后其热度远超日语原曲。提及日本歌曲改编,不妨多说几句。更敏感的一首来自日本的歌曲是好大一棵树。当年老胡猝逝,电台播报时邹友开先生正在火车上。听到这则消息,邹先生泪如雨下,随即根据日本歌曲的谱子填了这首词。而且就在其后一片极左的氛围中他欺骗领导说这是歌颂教师的,从而大摇大摆上了春晚压轴。许多年以后才说出真相。你说这苍蝇给领导喂的。另一个喂领导苍蝇的案例是朱明瑛老师在八四年春晚又唱又跳地来了一个回娘家,给领导说这是河北民歌。殊不知这正是领导们如避蛇蝎的靡靡之音—邓丽君的佳作。

我同龄人中的牛娃们有许多可能是杰克逊的教徒,而绝大部分是邓丽君的教徒或者苏芮齐秦的教徒,当然我的哥姐更倾向于李谷一。那个时节有一个人大有席卷全国的气势,把李邓齐苏等人的教徒悉数揽入麾下。这就是程琳。当时她以十几岁小姑娘的身份就可以与深耕通俗歌曲界的李谷一大神平分秋色甚至稍胜一筹了。当年她的歌可以用万人空巷来描述。可惜的是这孩子被天安门四君子之一的侯德健给坑苦了。因缘际会,似乎也不好说怨谁。善哉善哉。

说两句我自己的教主。当年家里生活过得紧,父母不花闲钱,我们孩子自然也没那习惯,而我自己更是一种从不花钱买音乐而只靠运气蹭音乐的生活方式。我十分另类的选择了这样两位通俗音乐教主:王洛宾和朱崇懋。原因倒不是我多么另类,而是因为我家就在中学边上,学校里每天早上的起床号和下午运动时刻的伴曲都是朱崇懋先生演绎的王洛宾的歌曲。当然少不了大家最爱的几首,诸如在那遥远的地方,银色月光下,花儿与少年。相对稍冷门一点的是可爱的一朵玫瑰花,这首歌那拔高的两句几乎是让我深入骨髓了。后来上了四年大学,都是齐秦张雨生他们的天下,根本没王洛宾啥事,所以我这对音乐的热情也是了了。工作以后到了首都,人们的音乐爱好相对宽泛了许多,偶尔哪一天听到了那句:“那天我在山上打猎骑着马”,人就一激灵,算是音乐大神降临了。又过了好几年以后我才知道这首歌的歌名。朱崇懋先生的作品比较广泛,诸如草原之夜还有印尼的歌曲星星索都是上乘佳作。

谈及二十世纪的中国歌曲,不得不说两句音乐。这百年中中国音乐巅峰之作的名头,我个人认为应该授予无锡城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政府编故事把阿炳描绘成受旧社会欺压导致失明的艺人。完全是颠倒黑白,彻底不尊重历史,上无颜见列祖列宗,下愧对子孙后代。华彦君先生音乐才华冠绝百年,但身世奇特。因为受礼教束缚太重,先生特别痛恨自己的身世,从而自暴自弃,加之个人不善经营,又五毒俱全地放纵来麻痹自己,导致最终穷困潦倒。在先生轻生前的大概是几个月时间里,中央音乐学院的老师慕名拜访。当时这个拜访还遭到无锡市领导的训斥,说你们这些人到底是站在谁的立场上,居然花时间去访问一个大烟鬼老嫖客。所幸的是他们完成了采访,而且说服了华彦君先生拿了一把破二胡拉了几首曲子,其中就包括那首令鬼神掩泣的二泉映月。上帝造化弄人,如此伟大的音乐就以这样的方式流传下来。当年的日本音乐界巨擎,生于中国沈阳的小泽征尔先生第一次聆听这首曲子时感慨地说,这曲子我应该跪着听才是。

相比于华彦君的脆弱,王洛宾先生则顽强得多。他就像一位保护稀世珍宝免于被政治魔鬼打碎的英雄,他用血肉之躯来抵挡魔鬼的利爪与皮鞭。如果失去了王洛宾和华彦君,我只能说二十世纪的中国音乐不过塔克拉玛干沙漠而已。过分吗?我认为不咋过分。没有了这两个人的音乐,我们去唱什么呢?骑白马抗洋枪?“等到打下了榆林城,一人一个女学生。”真情的表达也就是这个了。写文章就不吐脏字了,不肖子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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