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国粹 之 妙用唾壶

2022-10-19

要说中国对世界的最伟大贡献，自古至今，非痰盂莫属了。痰盂的出现，应该在秦汉以前的春秋战国时期，不过当时叫缻。《史记》中的《廉颇蔺相如列传》记载说：

• 蔺相如前曰：赵王窃闻秦王善为秦声，请奏盆缻秦王，以相娱乐。秦王怒，不许。于是相如前进缻，因跪请秦王。秦王不肯击缻。相如曰：五步之内，相如请得以颈血溅大王矣！左右欲刃相如，相如张目叱之，左右皆靡。于是秦王不怿，为一击缻。相如顾召赵御史书曰：某年月日，秦王为赵王击缻。

中国国家博物馆藏战国栾书青铜缻

秦汉之后叫唾壶，是亵器的一种，主要供皇帝老儿御用，有专人管理。孔子的后人孔安国，就负责给汉武帝保管痰盂和尿壶，是一份颇光宗耀祖的工作，都写进了正史。《唐语林》卷八《补遗》四中也记载说：

• 秦有侍中、仆射，其初且非官名，唯供奉左右，是其职业。侍中，当西汉掌乘舆服，下至亵器、虎子之类；虎子，溺器也。武帝以安国为侍中，以其儒者，特许掌御唾壶，朝廷荣之。

到了晋代，唾壶的使用，也仅限于达官贵人。连谢安的侄孙谢景仁和苻坚的堂侄傅朗，也都用不起唾壶，吐痰只能吐在下人的衣服上，或以婢女的嘴巴充当唾壶，可见唾壶之金贵。《晋书》卷九十八《王敦列传》记载说：

• 初，敦务自矫厉，雅尚清谈，口不言财色。既素有重名，又立大功于江左，专任阃外，手控强兵，群从贵显，威权莫贰，遂欲专制朝廷，有问鼎之心。帝畏而恶之，遂引刘隗、刁协等以为心膂。敦益不能平，于是嫌隙始构矣。每酒后辄咏魏武帝乐府歌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以如意打唾壶为节，壶边尽缺。

进入隋唐盛世，唾壶才进入寻常百姓之家。以至于在唐人绘画中，连竹林七贤这样游手好闲的鸟人，也都可以享用唾壶了。

当时的有钱人家在尽享人间荣华富贵之后，在死亡升天的墓道里面的壁画上，也都画有婢女手捧唾壶的图桉，可见能发明和使用唾壶，和后来抽水马桶的普及一样，实在是大快人心，对世界文明的一大贡献。

下面这一件日本正仓院大觉寺珍藏的琉璃唾壶，具备中晚唐时候中国制造的钙钠玻璃制品的唾壶特征，精美无比，是经过遣唐使带到了日本，并得以保存下来的。

所以到了前清和后清的时候，唾壶已经成为了官场必备。大凡人模狗样一点儿的，都和唾壶有不解之缘。在日清马关条约的签约现场，对大清文化知根知底的伊藤博文，就有样学样，专门给前清首席谈判代表李鸿章的座椅旁边，摆放了一个精心制作的日本陶瓷唾壶，以示尊崇。

在后清和美国建交，以及在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彷问后清谈判香港回归的时候，中南海也都专门摆放了后清生产的国粹的现代版痰盂，特别招待这些西方来的贵宾，并现场特技示范当代吐痰技术，据说还真的出神入化，力压群雄，战无不胜，成了后清外交史上的秘密武器。

追根溯源，就是唾壶的力量。下面这一个，是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的西晋德清釉唾壶，距今有一千八百年的历史了。

• 唾壶亦称唾器，属于卫生洁具。安徽阜阳双古堆西汉汝阴侯墓曾出土署女阴侯唾器铭的漆唾器。瓷质唾壶始见于东汉，叁国、两晋时开始流行。东晋时期以青釉唾壶较为多见，黑釉唾壶少见。东晋时期烧黑釉瓷的瓷窑以浙江德清窑最为着名，经科学化验其黑釉中叁氧化二铁含量达8％左右，故烧成后，釉面产生色黑如漆的效果。从这件唾壶的胎釉特征看，亦应属于德清窑制品。

说不定哪一天，后清国的战狼们像前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一样发扬光大，祭出唾壶作秘密武器，在国宴或外交领域再创辉煌，一点也不都会令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