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x在前头

牛x在前头 5/1/2022

朋友跟我说她的朋友在聊天儿中很自然地用到了牛x这个词，于是她抗议道：嘿，说话不许带脏字，对方却一头雾水地说：谁说话带脏字了？

以前x是个很脏的字，可现在好像是越来与“干净”了。说谁谁逗x，那是说他有趣，或说他在搞笑；x格的意思是格调高，有档次；装x的意思是装蒜，虚伪，不一而足，就不一一列举了。

对我来说，这个字还是很脏，我要想说谁有趣，就说有趣，幽默，真逗或者用句天津话：真哏儿呀，绝不会用这个脏字。这大概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吧，那得是真急了，要抄家伙动手时才会冒出来的字，哪能随便乱用呢。 可为什么现在这个字越来越干净了呢，我想这里面大概是有个原因。

红楼梦第46回“尴尬人难免尴尬事，鸳鸯女誓绝鸳鸯偶”里，鸳鸯骂她嫂子时用了一回这个脏字，而且用得是正字，不是那个常用的别字。金鸳鸯那回是真急了，虽然没抄家伙打人，但抄起剪子来把自己的头发剪下半绺来，放下狠话：“我这一辈子，别说是宝玉，就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横竖不嫁人就完了!”可见这个脏字，放在这份量有多重。

不过互联网时代之前，在绝大多数文学作品、新闻、戏剧、电影的文字中，包括在尽是黄段子的相声中，都很难见到这个字。尽管在日常生活中，骂人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要见于文字，变成铅字，多数码字的人都会加小心，像老曹那样的还是不多的。文字中不常见，脏字就还是脏字，基本上局限在街头市井，很难变干净。可现在不同了，随便谁都能写上几笔，而且不用经过任何过滤，就能发在网上，原来那个由专业码字的织出来的文字过滤网就消失了，而且那个臭名昭著的敏感词过滤软件对这个字一点儿都不敏感。所以用的人多了，这个脏字就慢慢变干净了。现在，就算在一些很严肃的网络节目里，比如谈经济、聊历史的，你也经常能听到这个字，而且是很自然地从谈话人的嘴里流出来。

想起许多年前学英语时，班上的美国老师是个举止优雅的老太太。有一次在课上她就抱怨说，现在许多人完全不顾场合，动不动就用 ass 这个词，什么 pain in the ass, kick someone's ass, he is an asshole, 等等，太难听了。这大概是一个道理，去听听2020年川普、拜登的总统竞选辩论就明白了。

脏字不脏了，当然可以随便用，不过在拍胸脯、吹牛包打天下时，还是要小心，保不齐边儿上就有一位，会不经意地给上你一句：小母牛倒拉车，牛x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