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奥斯汀（2）：美国劳力都躺平了！
虽然我们知道可能要搬家了，但毕竟先生的公司是一个大公司，把一个特殊的位置，要在奥斯汀的部门，从无到有地开出来，还是经历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也就是说，先生拿到正式offer已经是十月初。
在搬家这件事上，我们的决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奥斯汀部门讲得再好，不看到真金白银的offer，我们是不会开始行动的。在等待的一个月里，我们能做的就是，口头和心里计划好，如果要搬家，我们应该做什么。
以前想在佛罗里达买房子，那时的计划是：以威州的房子为主要居住地，每年冬天去佛罗里达小住四五个月，借以躲开威州寒冷漫长的冬天。而这次搬到奥斯汀，那工作生活的中心，应该是奥斯汀，主要的家应该安在那里。这样的话，我们就需要卖掉威州的房子，再在奥斯汀买一栋房子。而且我们希望能够在决定搬家以后，可以立即南下，去奥斯汀看房子。之所以这样计划，是因为我们知道，美国各地的房市规律，都是十月到一二月份节奏缓慢。实在不想跟人家抢房子，只希望能在淡季里，从从容容地选择自己喜欢的房子。当然，我们更希望，在买房的同时，可以尽快脱手自己家现在的房子。
就这样，把买卖房子的时间段规划好了。第一步，开始打扮自己家现有的房子，把它推上市。然后，南下看房子、买房子。同时，希望自家原有的房子，也会碰到合适的买家。
买卖过房子的亲们，都一定知道，为了要把房子卖一个您中意的价码，那是要给房屋进行梳妆打扮滴。打量了一下自家威州的房子，大小、环境都不错，只是住了八年，上市前，的确要好好捯饬捯饬。
俺做事向来都是有计划的，先列了一个房屋上市前需要做的事项清单：1）找维修工（general contractor），清理由于冬季室内室外温差，造成的木窗框黑斑；补刷房子二层一侧的油漆；安装新买的烤箱等等维修工作。2）找人清洗所有的玻璃窗。3）找室内清扫工（maid），彻底打扫一遍房子。4）最后，找人清洗地毯。
这些工作，在正常的年代，做起来，都是小菜一碟，轻轻松松。可是我们根本没有预料到，被这次新冠瘟疫搞得，要想得到以前大家习惯的服务，那真赶上痴人做梦、天方夜谭！
挖地三尺 找维修工
先说找维修工。
以前我家曾经长期用过一个老美，达戈（Doug），他和两个儿子一起开一家房屋维修（Home Improvement）公司。我们常常用他们做一些房屋维护的小修小补，也曾经让他们搞过打通厨房和客厅墙之类的小工程。达戈手艺不错，价格虽然不便宜，但还能让人忍受。一个电话过去，达戈热情地接了电话，“啊，百草啊，早早早。你要打磨修理窗户啊！那什么，这也太不巧了，我刚刚接了一个大工程，实在没有时间做你家的活儿。不好意思啊，你找找其他公司吧！”咔嚓，电话挂断。电话这端，俺顿时呆愣了。用了达戈十几年，第一次碰到他拒绝接活儿啊！咋办？要知道，俺也不认识其他的维修公司啊！
思来想去，忽然脑瓜子灵光一闪，有了！不是大家都说朋友圈是万能的吗？当机立断地爬进微信，在密城的妇女群里发出了求助信号：“各位姐妹们，能推荐一位房屋维修工吗？”
果然，陆续收到几个朋友的推荐。立马开始打电话，联系这些维修工。
第一个电话打给一位坎特（Kent）先生，人家一听说是打磨木头窗框，在电话里立马说：“打磨窗户太费时费力，这个活儿我不做。”旗帜鲜明、咔吧溜脆地掐断电话。
俺也没太气馁，不是还有其他维修工吗？再接再厉，继续打电话呗。终于，一位叫比尔（Bill）的老美维修工，同意来我家看看要做的活儿。不容易啊，有人肯挪动大驾，屈尊光临了！
转天，比尔来了。这是一位40岁左右胖胖的老美。但见比尔手拿小笔记本，挨个房间看我们要维修的窗户，边看边摇头：“这个活儿我不做。”然后他又瞧瞧在一层房顶上那面要重新粉刷的小墙：“这个太高，我不登高。但可以给你推荐一个油漆工。”再后来，比尔看了看我们的新烤箱，曰：“安装烤箱的活我也不做。我给你介绍一个电工。”总之，一圈下来，俺家所有的活，比尔都不接，只是态度和蔼地给了我们油漆工和电工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比尔一离开，先生就在一旁打趣：“呵呵，这位比尔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拿着一个小本本，活脱脱一个巡视工程的小头头。”
看着先生还有心思乐，俺在心里低叹，敢情不是您老人家挖地三尺找人干活儿，还乐、还乐，俺可是哭的心都有了！要知道，已经联系了四五个维修工了，没人接俺家的活儿，更别提提供保质保量的服务了！
忐忑不安地看着下一个朋友介绍的维修工，这位是老中，姓谢。介绍的姐妹说最近使用过他，谢先生帮她家修理了壁炉的烟筒，据她讲，活儿做得不错，要价也算适中。果然，谢先生人不错，看了俺家这些磨人费力的小活，说：“这些活都可以做，需要我和我的搭档两天的时间。但是我们最近很忙，最早两周后，可以做你家的活儿。”天啊！我们去奥斯汀的行程已经定下来，现在这个房子也不可能拖到两周后上市。当时，灵机一动，跟谢先生商量，可不可以这个周末帮我家做维修，我在他估价的基础上，适当地加上周末加班费。嘘，感谢上帝，最后谢先生同意周末加班。
哎妈！这维修工找的，真是费了洪荒之力，就差挖地三尺了。一个感觉，关键时刻，还是咱们老中靠谱哈。
再三恳请 清窗顽童
再聊聊清理玻璃的这拨人。
话说，在找维修工之前，俺就开始找清理玻璃的公司了。主要是这个活儿可以早一点干。你看吧，玻璃清好，效果是可以保持几个月滴。按习惯，浏览了一下邮寄来的广告。哈，很巧，有一家清洗玻璃公司的。电话打过去，约好下周一来清洗。当时，对这个时间安排非常满意。
周一到了，已经过了原来预约的早上9点，无人来。打电话去公司，答：“很快会来。”到了11点，来了三个大男孩，这些孩子看上去也就是十五六岁。我们也没有多挑剔，因为这个工作很简单，这个年龄的孩子们应该能胜任。不过哪里知晓，这个本来只有两个多小时的活儿，由于孩子们姗姗来迟，而老天爷布好的雷雨可是按时降临。清理玻璃的工作进行到一半，外面就下起了雨。一见下雨了，几个孩子兴奋地跟我打了个招呼，然后呼呼啦地，一眨眼之间如鸟兽散。老天爷不做美，我们也是非常无奈。
第二天，给清洗玻璃公司打电话，被告知：周三再来。周三，人影全无。再打电话，言曰：周五来。周五，人毛儿不见。这下，俺是着急了，再再次地给清理玻璃公司打电话，如实解释了我们的情况，恳请他们下周一一定要来，完成搞了一半的工程。
再一个周一，孩子们真来了。这回队伍壮大，居然有五个小萝卜头。我跟他们解释了一下没有清理过的玻璃，自己就直接参加了公司的视频会议。等开完会，屋子里静悄悄的。问先生，他说：“一个小时就完工了。我已经给他们开了支票。”慢慢渡步欣赏清理好的玻璃窗户，赫然发现一楼饭厅，我今天重点告诉他们没有清理过的两扇玻璃，容貌没改。万般无奈，只能暗自庆幸，幸好是一楼的玻璃，还可以自己动手。
瞒天过海 清洗地毯
亲们，继续听百草一个个龙门阵摆下去哈。咳咳，这回讲到洗地毯的。唉，就是到现在，一想起来这事儿，俺浑身仍然不自在。
洗地毯的公司也是在寄来的广告中找的，这跟以前没有什么两样。这个洗地毯的服务，没有像清玻璃的那样拖拖拉拉，说好的时间，如约上门。来的时间是中午，我们跟他们讲了一下清洗的重点，一老一小两个工人轰轰隆隆地开始工作。
俺和先生一看留在屋里噪音太大，正好又是午休时间，干脆在小区里遛了一个弯儿，散步半小时。因为不放心清洗情况，30分钟后返回家中。结果，我们看到了什么？那两个工人正在收拾工具，他们居然在30分钟之内完成了6间屋子+走廊+楼梯的清洗任务，这比我们平时吸地毯的速度还要快啊！尼玛， 这是什么洗地毯节奏，坐火箭啊！要知道那时候，那些清玻璃的小屁孩还在跟俺藏猫猫，这回连洗地毯的都敢明目张胆地糊弄人了，这也太让人不忿了！
进到各个所谓洗过的房间一看，地毯们的确是被洗过了，都湿身了。但这帮脸脏兮兮的孩儿们也都嘲笑地瞧着我们呢！嘿嘿，就过过水，俺们可是都容颜依旧哈！这回俺也不客气了，直接指出：“地毯没洗干净，必须重新洗！”洗地毯的也强硬地怼回：“你指的地方，那是地毯踩过的痕迹，咋洗都那样！”俺看了一眼这个倔强不肯承认错误的工人，指着墙根踩不到的地方说：“这里踩不到，怎么还是脏兮兮的？”那人也老实：“那是墙根的灰。”哈：“你连灰都没洗掉，就敢说洗干净地毯了？！”
最后，两个工人不情不愿地重新拿出洗地毯的工具，把几间卧室经常踩踏的地方又洗了一遍。效果看起来是好多了，不过整个洗地毯的质量，还是无法恭维。唉，如果我们有精力，自己租机器洗，会洗得干净的多。在疫情以前，我们从来没有碰到这样的服务质量，像这样的公司，谁会用？还不是分分钟就倒闭了。
被耍被吓 室内清扫
最后再跟亲们分享一下室内清扫工（maid）的业绩哈。
话说，这个服务以前卖房子也用过，但那已经是N年前的事了。一开始，还真发愁应该从啥地方找maid。那天，灵机一动，去了我常逛的Nextdoor邻居网站，记得以前有人在这里征询过maid的信息。搜索一下，果然发现了一个预约maid的网站，可以在上面公布你需要的服务，会有人接活儿。
发了需要清理工的信息后，真有好几个接活的。当然，俺找工人都是本着高质量好服务的原则，检查了这几个人的服务评估，最后选定了一位叫琳达的。琳达也爽快，立马说这个周日她就可以来，俺也一拍即合地同意了她的建议。呵呵，哪曾想，离周日还有两天，琳达忽然告诉俺：“呀，周日有家庭聚会，让我给忘了。”俺只好说：“周日不行，那下周找一天吧。”哪知道这位姐儿，咔吧溜脆地回答：“从现在开始，到感恩节我都排满了。”晕，要知道那时候才十月上旬啊！
万般无奈，只好重新找打扫屋子的maid。这回的叫梅根，说好下周五下午两点可以开始打扫卫生。因为家里主卧的淋浴间是玻璃墙，加上家里有诸多面镜子，我们是希望maid在白天打扫卫生，这样，我们可以在日光下，检查打扫质量。
跟梅根聊，知道像俺家这样的打扫工程，大约要两个人3-4小时的时间。十月中旬，威州一般六点左右天就黑了。下午两点这个时间，我们应该可以接受。嘿嘿，哪里知道，计划得是不错，但是事情最后的演变，可不是按照俺的意志为转移滴。
还有一天，梅根就该来了。这天，俺收到她要求，把打扫开始时间，改为下午四点。看看我们的行程，实在没有时间再找新的maid了。只能计划，梅根来了以后，先打扫有玻璃和镜子的几个浴室。
回复：同意。呵呵，后来才知道，这也是俺的一厢情愿。
话说那天快到四点时，忽然再次收到梅根的短信，曰：GPS有问题，她现在在远离俺家的地方神游。当时，俺就纳闷，在这个房子住了8年多，来的亲友无数，没人说俺家难找，也没人提到GPS会误导。不管了，大不了她晚半小时到。出乎意料地，在后面的三个多小时，梅根不断发出找不到俺家的信息。最后，她小人家（梅根看上去二十多岁）和一个挺爱搅年龄的大男孩，在晚上七点钟抵达俺家！整个儿地把下午应该开始的清扫，变成了黑灯下火的夜班操作。
在打扫期间，感觉他们打扫得还算卖力气，也算听话。到了十点多，两人宣告完工。俺这个早睡早起的人已经被这个漫长的等待，加上打扫的过程，搞得精疲力尽。立马付费，还给了小费，让他们走人。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阳光下一看，主卧淋浴室的玻璃一如龙飞凤舞的抽象画，一圈圈一条条的道子。同时，各个浴室的镜子，也不甘示弱地展现着它们斑斓新容。心情不好地下楼，踩在一楼木地板上的拖鞋，发出从来没有的吱嘎声，把俺吓了一跳。急速冲到厨房，拿起自家的白抹布，往地板上一擦，晕啊！抹布变成浅灰色！这，这不是打扫卫生，俺家地板从来没有这样脏过！！！后来搞明白了，这两个人在前一家打扫用过的抹布和拖把没有清洗，直接就在俺家开工了！
最后的结果是俺和先生各花了两个小时，重新打扫卫生！
气愤不过的俺，这次直接进入找maid的网站，给了梅根一个如实的评语：语气平和地给了她4点（5点满分），也说了他们工作还算卖力气。但也如实讲了浴室玻璃和地板的清理情况。结果，亲们猜猜，咋样了？两天后，俺收到梅根的短信，说她是三个孩子的单身妈妈，威胁我，说评语影响了她的生意！这时，恍然大悟，GPS根本没有问题，从四点到七点，她一直在忽悠我，其实应该是给孩子们做饭去了。
美国怎么了？去年那么多人搞黑名贵、借机打砸抢，否认这个世界无论什么肤色人人平等的理念。现在，本该好好做好本职工作的人，拿自己是单亲妈妈做理由，欺骗客户在先，然后再为其低质量的服务找借口。面对着她自己都不否认的服务质量，居然这样恐吓客户。说实话，我是很后怕的，这样不知根底的人，找来家里打扫卫生，如果她找人来报复抢劫，那是非常有可能的啊！
亲们，这篇有一点儿啰嗦，但大家想一想，这四个服务工程，都是在两周内同时发生的。当时，俺是结结实实地被搞得晕头转向、心惊胆战。几乎天天在心里拼命呐喊：美国怎么了？高质量好素质的劳力都去哪里了？这个社会不运转了吗？难道大家都躺平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