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政治殿堂
幸何如之,我曾或远或近“亲历”过世界和美国和中国的顶级“政治殿堂”。
联合国总部
10月18日是在纽约旅游一周的最后一天,一早起来从位于39街的酒店往右走,穿过第8大道一直向前,身边快步走过的大都是上班的人,行色匆匆,倒少了平日游客的嬉闹。走过纽约公立图书馆,走过纽约的著名景点“中央车站”,也路过很多都是很著名的公司所在地,如这次抗击新冠疫情很出名的“辉瑞”。走到第一大道,是曼哈顿岛的最东端,远远就看见39层高的联合国总部大楼。
1945年旧金山会议上,50多个国家的代表通过《联合国宪章》,10月24日美、苏、英、法、中(中华民国)安理会五大常任理事国批准,联合国正式成立。基于《联合国宪章》的原则和联合国的积极作用,75年来使得世界上避免了大的冲突,维持了一个基本的世界秩序。联合国和当年积极创立联合国的五大国功不可没。
一直听人说,联合国总部前并排飘扬的所有会员国的国旗(现在已有了195面)是一大景。我转到1大道上往北望,长长横立的旗杆不高,还光秃秃的。往前走,看到有四个壮汉,正在用手工一面面的将旗升起,我哑然失笑,何其原始乃尔。我走过总部正门,门口有两个守卫,看神态和装束都不像纽约的警察。我和他们攀谈,我知道正常情况下,所有联合国成员国的公民凭护照就可入内参观,现在由于新冠疫情,参观暂停了。守卫友善的告我,说明年就又开放了,他让我等两个月再来,我谢了他们。
我沿总部的围栏接着往前走,透过铁栅栏我照下了一座雕塑:
这座雕塑名为《正义战胜邪恶》,由前苏联赠送给联合国,作品表现的是中世纪圣乔治屠杀恶龙的情景。这个主题在西方文化中具有着很强的象征意义——即正义战胜邪恶。结合赠送的时代背景(上世纪90年代),这件雕塑表现了人类降服邪恶战争的幽灵,并表达了前苏联当时大力裁军的巨大决心。这件作品最大的亮点在于地上的恶龙除去头部,其身体是由各种导弹的零部件组合而成,正是当代景观主题雕塑常用的表现手法。传统雕塑手法与工业化标准件通过嫁接,实现艺术主题的再生。
由于不能入内,我没有看到更著名的也是前苏联送给联合国的雕塑《铸剑为犁》,从网上找张图片贴上:
这是1959年由当时的苏联赠送的,由叶夫根尼·武切季奇制作的,雕塑中的人一手拿着锤子,另一只手拿着他要改铸为犁的剑,象征着人类要求终结战争,把毁灭的武器变为创造的工具,以造福全人类。苏联那时是赫鲁晓夫当政的时期,在搞“三和一少”,与西方有了些缓和,而我们在当时用“九评”和苏联决裂,摆出更激烈的架势,骂苏联变成了“修正主义”,要接过国际共运的大旗。
我绕联合国总部院子转了半圈走回来,看到195面国旗还没升完:
白宫
2019年春要到美国首都华盛顿去看樱花,顺便也在网上查了如何参观白宫和国会大厦。在联邦的官方网站上输入个人信息,该信息转给我们选区的联邦众议员,该众议员的办公室马上给我发来电子邮件联络了。他们问我们计划参访白宫和国会大厦的日期,并说要求参观白宫的人多,需抽签碰运气,但参观国会大厦没问题,到时候他会让他的助手带我们参观。
到临出发的前几天,我收到电子邮件说,我们没抽到进白宫的票,可惜我还买了本介绍白宫的书,图文并茂,说白宫有总统全家的寓所、总统办公室、收藏历任总统收到的各国政要馈赠的礼物的小型博物馆三种功能。到DC后,我只能在栏杆外对着白宫照了几张相:
后来读奥巴马的自传《应许之地》(A Promised Land),其中谈到不少白宫内部房舍的结构和花园,算弥补了些没能进入白宫的缺憾。
国会大厦
美国国会大厦像是美国的象征,照片已在世人眼前出现过无数次了
恰逢花季,让人看到国会大厦温柔绚丽的一面
我们如约在到达DC第二天的下午到国会大厦左边的议员大楼找到了我们选区的议员的办公室,议员的一个年轻助手接待我们,这是个稍显稚嫩的白人小伙子,穿戴整齐,家在美国中部,还在念大学,从小立志要进入政界,春假期间申请做议员助手实习。
他带我们穿过地下通道,直接进入国会大厦圆形大厅,绕过排队的长龙。参观国会大厦都要有人带领,他就全程陪着我们。国会大厦中央大厅直径96 英尺、高180英尺,中央大厅的屋顶是意大利裔美国画家康斯坦丁·布卢米狄 (Constantino Brumidi) 1865年创作的壁画《华盛顿羽化登仙图》,描绘了乔治·华盛顿荣耀升天的情景,壁画覆盖的面积达到4,664平方英尺。画中华盛顿盘坐在彩虹云端的中央处,左右两边各坐着胜利女神和自由女神,身后13个美女代表着美国最初的13个州。边缘由6位众神统领,象征着美国的立国之本:战争、科学、航海、商业、农业和工业。
可见在当时很多美国人将华盛顿比做天神宙斯,国会大厦开始确实放过一座名为《华盛顿化身宙斯》的雕塑,现在移放在美国国家历史博物馆了,在入门的显眼位置,我们第二天也看到了,华盛顿手持宙斯之剑。
可是华盛顿做了两任总统后坚持退位,回归乡野,为后世做出光辉榜样,并奠定了美国日后富强强大正义的牢固基础,也为全人类的楷模。
在大厦一层大厅展出的《大宪章》是一件英国文件的复制品,这份文件包含《美国宪法》的大部分基本原则。整个展出内容是画家路易斯·奥斯曼 (Louis Osman) 在 英国创作的,由英国政府在1976年赠送给美国,祝贺美国独立两百周年。
早年还在国会大厦的美国最高法院
现在最高法院已有了自己的独立建筑,就在国会大厦对面,在DC期间我们也去参观了。
最后那个小伙子把我们领到一个排队处就走了,我们排了很长时间的队,还被二次安检和收缴手机,之后进入正在开会的美国联邦众议院大厅。这是在电视上看过无数次的场景,议员们正在争辩一个与环保有关的议案。
人民大会堂
人民大会堂是全国人大所在地,但只每年的“两会”才繁忙,平日各种活动都有,甚至有各式各样的商演,在北京那些年进出人民大会堂如履平地。
值得说的是1983年5月27日那次,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和北京市人民政府在人民大会堂召开博士和硕士学位授予大会。49年之后,只有部分研究单位和大学零星招收过一些研究生,76年文革收场,77年全国恢复高考招生,78年第一次成规模招收研究生,那时真是“科学春天”的热腾腾景象。其实1935年当时的民国政府颁布过仿效英美体制的“学问授予法”,1980年全国人大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学位条例》,设定学士、硕士、博士三级学位。83年在人民大会堂授学位是“学位条例”颁布后的第一次,在京的两届拿到学位者都被通知参加,我81年已拿到了硕士学位,有幸与会。记得当时有不少要人讲话,讲话完毕正要放电影,时任国务院总理的赵紫阳突然在舞台上现身,扬手向大家问好后离去。事后看到报导,赵在人民大会堂的一间小会议厅会见了当时第一批博士试点18位得博士学位者和他们的导师,赵紫阳讲话对他们勉励有加。最后是给我们放映电影《毕升》,也算是和科技沾上点边吧。
2002年母校庆祝百年校庆,我那时已在美国十几年了,我的研究生导师邀我回去参加。那是江泽民执政期,他对大学教育重视,提出设立985大学,并对庆祝大学校庆情有独钟,2000年庆北大百年诞辰动静就搞得很大。母校百年的诞辰庆典开在人民大会堂,江泽民率在京全部政治局常委出席并做长篇发言,中央电视台全程实况转播。我坐在前排,得睹江总风采。
2009年时我回到母校短期任职,赶上60年国庆,对外友协和全国侨联等单位在人民大会堂联合宴请在京外国专家,学校派车把我们几人送过去了。宴会大厅人潮汹涌,十人一桌,解放军军乐团现场演奏助兴,不过那天吃的什么菜上的什么酒我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我们一桌上的有心人将菜谱收起来了。
中南海
北海公园的南门对着的那条大街叫“文津街”,往西不远的那座桥叫北海大桥,隔桥相望就是中共中央的办公处和最高领导人的寓所《中南海》。民国时期中南海还作为公园开放过,49年后这个原该属于人民的皇家园林成了禁脔。
上世纪80年代初毛泽东在中南海的旧居“丰泽园”短期内部开放,我恰好有一个老乡是中南海御林军8341部队的,带我进去参观过。这个老乡自当兵就在8341,历年积升当时已做到一个团的副政委,8341部队是一个师的编制。他很客气,在中南海西门迎候我和同宿舍的几个研究生同学,并亲自带我们参观。他几十年目睹亲历过中南海的变迁,虽然只是从一个基层护卫的角度。他带我们进入“丰泽园”,这只是一个不大的四合院,我记忆中只有一进,正房应是5间,但大部分已打通,房间里有一个我们在电视电影上都曾看到过的大床,床的一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屋子的大部分空间摆满了沙发,这就是我们看到过的领袖会见各国政要的场景,很有历史感。隔开的一个小卫生间是现代化的。正房的东边通向一个小隔间,没放家具,墙上挂了一幅大画,我这个老乡告诉我,当年这个地方是江青的卧室。领袖在这个四合院住到66年,因丰泽园是旧式结构,出入有台阶,领袖那时身体已大不如前,上下台阶有困难,虽然那时候的宣传说起来都是领袖非常健康,游泳横渡长江。将中南海里的一个室内游泳池填平,室内一马平川,成了领袖在中南海里的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住所。老乡和我说,文革后期在中南海外北京西城区花巨资为领袖建造了一个新寓所,叫“官园”,“伟大领袖”没来得及住,后来“英明领袖”华国锋住进去了,不多久被邓小平等赶下台后,“官园”变成了北京市的一个“儿童活动中心”,儿子小时候我带他去玩过一次。
参观时丰泽园西厢房内的几排书架也引起了我的注意,架上有一些很普通的书,如一本《摄影入门》,明显是江青的书。我的一个同学评论领袖浴室的镀金栏杆,另一个同学注意到了环绕丰泽园的蔽天的松柏树。他说,wg时外边就是闹翻天噪音也传不到领袖耳中,这很有“深林归倦鸟,高阁倚佳人”(领袖早年的诗句)的气韵。
后来老乡还给过我一张在中南海怀仁堂话剧演出的票,是“空政文工团话剧团”演出的《九一三事变》,剧很长,分两次才能演完。林彪“政变”空军是骨干,败露后空军挨整的人最多,事后却由空政文工团编话剧,很是讽刺。剧中有一场戏就发生在怀仁堂,演出恰也在怀仁堂,很有趣。
后来这个老乡转业离开北京,他走前我给他送行,问他老婆孩子都在北京安定住了,为什么不想办法留在北京,他老婆接过我的话愤愤说,跟过老毛的人都要扫地出北京。以后我就再没机会进中南海了。
在当今时代,最高的政治殿堂离我们并不那么遥远,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2021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