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一休(四)
聪明的一休(四)
一休生平中最大的争议,是其“淫”。
他的“淫诗”写的活脱脱是一个花和尚。
一休有个十分香艳的别号:梦闺。“闺”是女人闺房的意思,那“梦闺”就不免让人想入非非了。
一休才不管这许多,有诗为证:
“临济宗门谁正传?三玄三要瞎驴边。
梦闺老衲闺中月,夜夜风流烂醉前。”
他说,敢问谁是临济宗的头牌,我瞎驴才是啊。老衲我可是闺中之月啊,夜夜都被风流灌得烂醉如泥,泡在温柔乡呢。
一休恐怕别人不能理解他自号“梦闺”所隐藏的骚情,还特地为此做过一番解释:“渴焉梦水,寒焉梦裘,梦闺房乃余之性也。近古世有三梦之称,所谓梦窗梦嵩梦和尚也……余则老狂薄幸,标吾所好而已。因题四篇,以为梦闺记云。”(一休禅师《狂云集》)
一休和尚人挺实在,有啥说啥,他说就像人渴了梦见水,冷了梦见衣服一样,梦见女人是我这样的人的天性哈,别大惊小怪的。
一休常常出入酒坊淫肆之中,他认为,“名妓谈情,高僧说禅,实有异曲同工之妙也”。他的诗深远时如空谷幽兰,而离谱之时简直不堪入目,诸如《吸美人淫水》(蜜启自惭私语盟,风流吟罢约三生。生身坠在畜生道,超越沩山戴角情。)、《罗汉游淫坊图》这样的诗比比皆是。
比如这首《大灯忌,宿忌以前对美人》:
“宿忌之开山讽经,经咒逆耳众僧声。
云雨风流事终后,梦闺私语笑慈明。”
这首诗写的啥?
写的是一休四十三岁时,适逢开山国师大灯百年大忌。寺僧聚在一起诵经,而一休带着一女子前往,夜宿庵房谈情调笑、云雨风流。
外面在举行百年大忌,这是白事,风流和尚一休却在这白事上,随心所欲地巫山云雨。真够狂放!
不过,一休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那些没有开悟的伪僧们哇哩哇啦地念经,没一个能念到心里去的,而大灯国师如果活着,也断然不会接受那群“邪恶败类”诵经,还不如赶紧抱着女人云雨风流一番,这样或许更合乎真性情。
又比如这一首《淫水》就直接写:
“梦迷上苑美人森,枕上梅花花信心。
满口清香清浅水,黄昏月色奈新吟。”
诗中的“美人森”是一休在七十七岁时遇到的一位名叫森的盲目琵琶弹唱艺人,森当时也不年轻,已经四十岁了。一休在看过森的表演后,深深折服。关于他们的相识,一休曾有如下两段记述:“文明二年仲冬十四日,游药师堂听盲女之艳歌。”“侍者森,余闻其风采,已生向慕之志,然焉知之,故因循至今。辛卯之春,邂逅墨住,问以素志,则应诺矣。”年已老耄的一休拖延了一冬,再次与森相遇时,互诉衷情,一拍即合,成就了晚年一段十年情话。
一休禅师与盲女森
这事若放在现在,大家肯定会说一休“老不正经”。
一休比森大三十多岁,不过若和杨老八十二岁时娶进二十八岁小佳人相比,尚要甘拜下风。
禅宗有一道“婆子烧庵”公案,说有个婆子在庵中供养了一名修道人。大约过了二十年,婆子想考验修道人到底觉悟至什么程度,于是找来一名年轻女子,要她在送饭给修道人时,搂住修道人,问他有什么感觉。女子照办。修道人回说:“枯木倚寒岩,三冬无暖气。”婆子听后,大怒道:“原来我白白养了一个俗汉。”之后,婆子不但赶走了修道人,还把庵给烧掉了。
后来修道人继续在别处修行,苦思究竟。过了三年,再度回去找婆子。婆子用同样方法考验他,这回他答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婆婆不知。”婆子这才欣慰地说:“他终于懂得修行了。”
对此公案,一休的回答是一首汉诗:
“老婆心为贼过梯,清净沙门与女妻。
今夜美人若约我,枯杨春老更生稊。”
一休的意思是“一切随人之常情”,要是为戒色而戒色,反倒会陷入“执着于不执着”的妄念。“枯木逢春”是常情,假如有美女投怀送抱,一休愿意“随缘”,来个“铁树开花”。
一休真正的“枯木逢春”是他遇上了森,果真“枯杨生稊”了。他描述森如“天宝海棠”杨贵妃,更赞叹森的歌声:
“一代风流之美人,艳歌清宴曲尤新。
新吟肠断花顔靥,天宝海棠森树春。”
一休为森写下大量的爱情诗,这些诗或露骨直白,或含蓄婉转,既是在说爱情,也是在说佛法。
诸如:
“盲森夜夜伴吟身,被底鸳鸯私语新。
新约慈尊三会晓,本居古佛万般春。”
又如:
“美人云雨爱河深,楼子老禅楼上吟。
我有抱持睫吻兴,意无火聚舍身心。”
还有这两首:
“鸾舆盲女共春游,郁郁胸襟好慰愁。
放眼众生皆轻贱,爱看森也美风流。”
“楚台遥望更登攀,半夜玉床愁梦间。
花绽一茎梅树下,凌波仙子绕腰间。”
当时的日本,禅僧和女人私通已是半公开的秘密,但他们表面上要维持道貌岸然。一休厌恶佛门腐化的虚伪丑态,宁愿纵情高歌情爱。
在一休的八十八年人生旅途中,森算是最后一位异性助跑者。但是,对一休来说,森很可能也是观音菩萨的化身,是指引一休走向“大悟”的引路人。
一休在生命的尽头,不但和森立约,许下相爱三生的心愿:
“十年花下理芳盟,一段风流无限情。
惜别枕头女儿膝,夜深云雨约三生。”
还对自己发誓:
“木凋叶落更回春,长绿生花旧约新。
森也深恩若忘却,无量亿劫畜牲身。”
这应该已经超过“好色”或“破戒”的境界了。
令人好奇的是,盲女森到底付出了何种爱情,使得放荡不羁的一休竟感恩至“如果忘恩,将永远沦为畜牲”的程度呢?
后人为一休举行三十三届忌日法事时,森也出席了。而且以“比丘尼慈柏”之名,致送一包金额远超过其他数十名尼姑的奠仪,没有辜负了一休对她的一片痴情。
还有一首诗,也很毁三观:
“三十年前共一头,一头夜夜讲风流。
而今老矣全无用,君的宽兮我的柔。”
这首诗背后有啥故事?
一休最崇拜的高僧是圜悟,他的《续狂云诗集》中抄有圜悟的一偈,那写的是圜悟大师在云居的时候的事。一天,有一个老姑娘来找圜悟,老姑娘来自西蜀,寓居于寺门外,可能是大师少时的情人,如今想续前情。老啦,动不了啦,圜悟也很无奈,他只好送那个老姑娘一首诗来婉拒。对,就是这首“而今老矣全无用,君的宽兮我的柔”。
一休的一生十分传奇,在精神上他大智大爱,被师父赞誉到达了“罗汉境界”,然而他却特立独行,视诸多清规戒律于无物,一生醉酒狂歌,狎妓作乐,被称为“狂僧”、“淫僧”等等。
一休的一生,用他自己的话来讲,就是“淫酒淫色亦淫诗,风流私语一身闲”。
我们眼中的一休哥原来是个“酒肉情色”的花和尚!
前几年国内人拿电脑公司开涮,有一个说法,说男人:20岁奔腾,30岁日立,40岁正大,50岁微软,60岁松下,70岁联想。
日本有一些大公司以创始人的姓氏为公司的名字,如松下、丰田。
松下公司的创始人是松下幸之助。
明治之前的普通日本人没有姓氏,只有贵族有姓氏。明治以后,日本政府要统计人口、编造户籍,方便课税征役,这时发现叫阿猫阿狗的日本人一大堆,只凭名字无法分得清谁是谁,于是下令,“凡国民,必须起姓”。当时的普通日本人都不识字,不知道姓什么为好,于是看见什么就以什么为自己的姓。松下幸之助的老祖宗应该是家门口长了一棵松树,就管自己叫松下了,没成想一百多年后中国人拿自己的姓氏找乐子。
松下公司的正式名称是“松下电器产业株式会社”,松下的名字在全世界可说是家喻户晓了。
中国有十四亿人口,哪个外国民用品公司都不会轻视这个大市场。不知道是不是想占领中国市场又不想给中国客户留下不举的不好印象的原因,松下在2008年将会社名字改为“Panasonic株式会社”,弃“松下”百年名牌而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