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和数学 - 十二平均律
Music, is an universal language of mankind
– Henry Wadsworth Longfellow, an American poet
要知道乐器为什么能发出美妙的音乐,首先要知道声音是怎么来的。声音是自然界物体之间的碰撞冲击,导致空气压缩震荡,产生震荡波。震荡波有长有短,于是,人类的耳朵能感应到的就是不同的声音。自然界最美妙的声音无过于人类的歌声,世界上任何一种乐器,都无法超越人类的歌声,但是可以想方设法模仿,于是,各种乐器应运而生。
首先,我们知道一个物理现象:拨动一根长丝竹,产生震荡发声。如果把长丝竹一切为二,再拨动那根短了一半的丝竹,震荡的频率提高了,声音相对也提高了(通俗地说,频率越高,声音越高,女高音的频率要比男低音的频率要高许多)。这就是说,音乐声和震荡频率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中国古代就有了如何定音律的方法,司马迁在《史记》中写道:“九九八十,一以为宫。三分去一,五十四为徴。三分益一,七十二为商。三分去一,四十八为羽。三分益一,六十四为角”。
这是什么意思呢?意思是取一根用来定音的竹杆,长度为81单位,定为“宫音”。然后将81乘2/3,得到54单位,定为“徴音”。将54乘4/3,得到72 单位,定为“商音”。将72乘2/3,得到48单位,定为“羽音”。将48乘4/3,得到64单位,定为“角音”。这个方法叫做“三分损益”,产生了中国古代的五位定音:宫,商,角,徴,羽。也就是我们熟悉的简谱中的 1(do),2(le),3(mi),5(so),6(la)。 写成数学表达式:
宫 81
徴(损)81x2/3 = 54
商(益)54x4/3 = 72
羽(损 ) 72x2/3 = 48
角(益)48x4/3 = 64
注意,这五音律的长度都是整数,都能被3除尽。这说明古代科学技术的限制范围,一根竹竿,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中国明代音律学家朱载堉在1584年提出十二平均律。将一个音程的8度间,刻划成12个平均音阶。固定为首的那个作为基音,接下来的音阶,以 1.059463094公倍数,成等比级数,也就是说,前面一个音符乘上 1.059463094,就成了后面一个音符了。
后人推出21/12 (2开12次 方根)约等于1.059463094,这是个保留了9位小数点的无理数 。一个8度音程,通俗地讲,1(do)2(le)3(mi)4(fa)5(so)6(la)7(xi)8(do) ,被划分成12个单位,每单位为“半音符”,所以有了12个“半音符”。在算术上,这个8度音程开12次方根,求其平均,是符合逻辑的。朱载堉的思想是这样的:把事情倒过来算,知道了一个头,也知道了一个尾巴,中间等比级数的“倍数”就要硬算了。但是,16世纪还没有计算机,一个整数2要开12次方根,这可是件非同小可的事,不知道朱载堉花了多少天,用了多少草稿纸,又是如何折腾出这个数的,猜想和祖冲之计算圆周率有得一拼。这要专门研究数学历史的人,从历史古书中找到答案。中国的数学,严格讲是算术,是算出来的,没有体系。不像希腊人的欧几里德平面几何,一套理论体系很完整。
欧洲的16-17 世纪,音乐处在巴洛克(Baroque) 时期,音乐的服务对象是教堂和宫殿。当时已有了一套完整的12平均律的乐器制作方法。
这是从Google那里copy 过来的部分数据来说明问题:
Note Frequency(Hz) Wavelength(cm)
C0 16.35 2109.89
C0# /B0 b 17.32 1991.47
D0 18.35 1879.69
. . .
. . .
G4 392.00 88.01
G4# /A4 b 415.30 83.07
A4 440 78.41
A4# /B4 b 466.16 74.01
B4 493.88 69.85
. . .
. . .
先取A4 = 440 Hz,Wavelength = 78.41, (wavelength 相等于中国古代的竹竿长度)。为什么要取440 Hz,这是个conventional choice, 不是vital的(如果取 420Hz,产生的声音偏低,也可以取460Hz,得到的声音偏高,这由个人喜好,有人喜欢沉闷的声音,有人喜欢高亮的声音). 我猜想, 440 Hz是个正数,便于计算。以A4 Note为基音,定下了钢琴上所有的Note。
从这张图表中,观察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值得注意:频律乘上波长是个常数(四舍五入),也就是声音在空气中每秒传播的距离,约等于34500cm。不信我们验证几个:
对于 Note C0 : 16.35 x 2109.89 = 34497 cm/second
对于 Note D0 : 18.35 x 1879.69 = 34492 cm/second
对于 Note A4 : 440.00 x 78.41 = 34500 cm/second
再来计算一下音阶,它们全是按等比级数,均匀分布的:公比正是上面提到的 2的12次方根, 约等于 1.059463094,不信我们试试:
取A4 为基准音,它的频率取440.00Hz:
下面一个Note是 A4#/B4b (在钢琴键上,是往高音走)
它的频率是 440.00Hz x 1.059463094 = 466.16Hz, 再下面一个Note是 B4
它的频率是 466.16Hz x 1.059463094 = 493.88Hz,等等。
反过来:
A4 上面一个Note是 G4#/A4b (在钢琴键上,是往低音走)
它的频率是 440.00Hz /1.059463094 = 415.30Hz。 再上面一个Note是 G4
它的频率是 415.30Hz/ 1.059463094 = 391.99Hz,等等。
依次类推, 求高音的,乘公倍数 1.059463094,求低音的,除公陪数1.059463094,用数学中recursive 的方法,我们可以得到钢琴上的整个音阶,乐器就是这么制作的。
欧洲的十七世纪,在音乐理论领域里,代表人物是巴赫 (Johan Sebastian Bach , 1685-1750)。巴赫是德国最伟大的古典音乐作曲家之一,他的Well Tempered Clavier 是钢琴专业学生的必修课。WTC 分上下两册,每册有24 首曲子,这是12 平均律在音乐上的体现:12 个大调和它相对应的Prelude 和Fugue,12 个小调和它相对应的 Prelude 和Fugue,总共48 首曲子。
P1 - 这是钢琴键的中间部分,从C 到 C (CDEFGABC),一个 8 度音(one octave)
从C往右一个黑键,C升了半音,这个黑键叫C#,从D往左一个黑键,D降了半音,这个黑键叫Db
每个黑键就有两个名字了,一个升,一个降。
,
P2 - WS= whole step (整音) HS= half step(半音)
P3 - 一个八度音程里,有12个半音,这个是从 C 到 C,
p4 - 这个是从 C-flat 到 C-flat (Cb-flat = B)
请听我演奏:Prelude#1,C Major, Well Tempered Clavier, Johan Sebastian Ba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