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回国见闻 -云南石林
早就听说云南的石林,今年七月,有机会去昆明,石林当然是必须参观的。
导游,一位身材短小的年轻姑娘。一上车,大家坐稳了,旅游车开动了,她就开始讲解石林。她把那讲解的内容背得滚瓜烂熟,如数家珍,从古到今,从外到内,中间不打嗝囵,累了,呷一口水,清清嗓子,继续讲,讲完为止,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石林介绍完毕,导游伸出手臂,说:“大家看看这玉手镯,这可是云南的宝贝”。然后, 给我们科普云南玉石。原来玉石是分颜色和等级的:绿色的,那叫翡翠,黄色的(抱歉,记不得叫啥名堂了)。这玉手镯能保值,戴上它能去病去邪,还能带来好运。所以么,她买了一个后,又买了第二个,现在还想买第三个呢。
她还说,某某游客,戴了云南玉手镯,不仅身体越发健康,而且财运滚滚而来。导游花了足足半小时讲玉手镯的好处。可惜我对玉手镯没兴趣,玉石的知识和好处,对我来讲,恐怕是对牛弹琴了。
导游真正的意图,无非是想噱游客买那玉手镯,我索性不听,一路做着自己的梦:石林,你想想,那是石头形成的林子,能不壮观吗?闭上眼睛想像石林:一望无际,高耸入云,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巧夺天功,震撼人心。石林,也许能与美国的大峡谷比美,或者和加拿大的洛基山脉较量,我淘醉在自己的想像中。为此一游,我带上了沉重的 Nikon D90 ,准备大显身手。想着想着,导游叽里咕噜的讲解声渐渐离我远去,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喂,喂,大家醒醒,石林到啦!”,也不知过了多久,导游把我们叫醒了。我揉搂眼,看看周围的人,和我一样,没有兴趣听玉手镯的故事,也都在昏昏欲睡呢。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如果不是预先把石林说得这么伟大(百度美言:仿佛惊天石柱,似乎神圣挥剑直至苍穹),我初來咋到的游客,还真会为之惊叹。但是,预先说得太奇妙了,我的期望太高了,期望越高,落差就越大。
我以为,看到石林,我会像看到其他诸地方的自然风光,不知不觉 “哇 !”地惊叹一声。可是,我站在石林面前,怎么也哇不出来了。 石林,并不是高耸入云,也没有一望无际。 石林,就是那些奇山怪石,这里一处,那里一片,和苏州园林,杭州园林里的假山石相仿。只不过石林的规模更大,更集中,仅此而已。 到了石林,犹如进入一个巨型的盆景,一个假山石的展览,与我想像中的宏伟壮观,神秘寂静,相去甚远。
且慢下结论,也许后面有奇峰突起呢。这不,一条石梯,曲曲弯弯,直通山顶,顶上有一观景亭。游客争先恐后地往山顶涌去,把石梯挤得水泄不通。我们为了看一眼石林的真容,也挤在人群里,跌跌撞撞,艰难行进。好不容易折腾到观景亭,那是至高点。我拿起 Nikon D90 对镜头,竟然束手无策。我把镜头俯视,看到的是人群在石林夹缝之间匍匐移动。把镜头稍往上翘成水平面,抓捕远处景色,可是,石林已不在视线之内了,能看到的,是商业区和高速公路。据说,在远古时代,这里曾经是海底,亿万年的风吹雨淋,形成了现在的喀斯特地貌。也许,曾几何时,这里的确是一望无际的石林,气势磅礴,如今,失去了石林的魅力,只剩下“残羹剩饭”。犹如一老翁,原来一口整齐健康的牙齿,现在只剩下几颗残余的牙根。是不是大自然的风化侵蚀,石林日渐萎缩了?是不是高度的工业化,商业化,娱乐化,石林只得乖乖地为这些主题腾出地盘?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似乎好像少了些什么,又好像多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东西?感慨?抒情?震撼?那是我的审美感觉,属于我个人的,讲不清,道不明。但多了的东西,我能讲出来,那是明显的人工雕琢痕迹。你看,石头上到处刻字,不仅刻字,还把字染成各种颜色,你来一下,我来一下,硬是把好端端的石林,涂遢成一个大花脸。我怨恨,怨恨这些人不懂得如何欣赏,也不懂得如何珍惜美好景色,一味到此一游,刻上自己的名字,手持大V留影,留下满地的瓶罐污纸,还有WC里的臭气冲天,拍拍屁股走人。
身处石林中,站在高处俯视,但见人头浮动,近处,人群摩肩接踵,汗臭逼人。我们夹在人群里磕磕绊绊地移动,让我联想起上海看灯踩死人的场面。曲径不通幽,却是通向另一处人山人海。每每有个景点可以拍摄,大家一窝蜂,争先恐后地堵在那里抢拍。也不知是谁发明的一个绝招(据说叫自拍神器):不少游客,把手机固定在一个架子上,架子又接在一根能伸缩的棍子上,棍子这么一伸,摆出各种姿态自拍,微信即刻全世界传播。
在跌跌撞撞的拥挤中观赏风景,的确是件懊恼的事,也是刹风景的。也许这是暑期假日,不是旅游佳季,本不该来的。也许待到萧瑟秋风,或者大雨刚过之时,人烟稀少,身处灵空,或许可玩出一番境界来?
导游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景点,指着一座石头,说这是阿诗玛。她边说边比划,这里是阿诗玛的头发,那里是阿诗玛背的篓筐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觉得不像,甚至连个人都不像。我最烦导游说,这石头像老人,那石柱像猴吃桃,这座山像蹲菩萨,那座山像天女散花之类的。自然风景,你说它像什么就像什么,各人有各人的想像力,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正在胡思乱想,一顶阿诗玛的帽子戴在了我的头上,众人拍手叫好,做相片生意的人来劲了,紧接着,一条阿诗玛的围裙围在了我的腰上,再加一个篓筐,又递上一束假花,一分钟内,我顿时变成阿诗玛。喀嚓一声,二十圆人民币。
云南彝族有个风俗习惯,把小便叫“唱歌”,把卫生间叫“歌厅”。称呼女人为阿诗玛,称呼男人为阿黑。切记,切记,别乱了人家的规矩。一路上,导游说下一站去歌厅,我一时还真反应不过来,好生奇怪,去歌厅干什么?猛地,反应过来了,这是去“唱歌”,不禁哑然失笑。
一小时结束了参观石林。我预蓄的正能量,却没能完全释放出来,这是我感到遗憾的地方。我所期待的石林,应该是人和风景溶铸一体的,震撼人心的。现在看来,倒是石林被人们震撼了。
旅游车把我们送到了“七彩云南”。这里就是宰人的地方。 导游把我们一组,约二十来人,带进了一间房间,房门一关,瓮中捉鳖。大家坐定后,俩位姑娘开始向我们兜售云南的普洱茶。她们当然是有一套的,先是把普洱茶说得如何如何的好,然后,请大家喝一小杯。我不懂茶,喝了后,感觉不出有什么特别。两盅喝过,这俩个姑娘就鼓励大家买普洱茶了。我牢牢记住一位网友的规劝:“两手抱胸,不理睬她”。那姑娘说,这普洱茶减肥效果特别好,舞蹈家杨丽萍每天喝普洱茶,老太婆还能保持好身材。唉,我差点动心了,但旁边的先生,狠狠瞪我一眼,吓得我缩了回去。
导游把我们放到各个商店,让我们尽情地购物。姜太公钓鱼,愿者上勾。我确实看到有人大包小包地购物,尤其是首饰商店,金银玉器,动辄成千上万。一位教授劝我别买,他太太就是做旅游行业的,他告诉我,这些玉器是假的。
我们终于结束了石林之游,安全回家。据说,坏的导游,不买东西是不让上车的,更有甚者,把人丢下,开车走了。不知道这是说说而已,还是真有其事。
石林人山人海
每块石头上都大题其字
游客争先恐后,从望景亭拍摄,才这点石头?
望景亭的另一角度拍摄,还是这点东西
这是小石林,很失望,和我家后院差不多
导游一定说左边这块石头是阿诗玛,你说像吗?
我也变成了阿诗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