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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地少年 (小说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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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地少年友肯


这是2010112日,在海地,莱奥甘的一天。

莱奥甘的天似乎永远都是那么蓝,今天也是如此。


莱奥甘是位于海地首都太子港18英里的港口城镇。别看它并不是一个闻名于世的大都市,却隐藏着丰富的历史和文化。在那里,考古学家们发现了许多人类的古遗址,如康庞堡,石窟和西半球最古老的风车。


刚满12岁的友肯是莱奥甘一所小学的一名普通学生。友肯很珍惜上学的时间, 因为在海地并不是每个孩子都能有上学的机会。友肯出生后, 妈妈就离开了他而不知去向。 有人说, 她去了美国。友肯常常思念从未谋面的妈妈,并幻想着妈妈的模样。在友肯的心里, 妈妈会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遗弃自己的孩子,一定是另有苦衷。因此, 友肯从来没有责怪妈妈为什么会如此狠心。 不过, 在他心里却滋生着一份期待 --- 那就是有一天终能与妈妈重逢!


友肯的父亲是海地的一名拳击手。因为时常出国比赛, 而无力照顾友肯;所以, 自打友肯出生后,他就跟随经营农牧场的祖父。祖父很重视对友肯的教育,希望他成为一个有文化的人;不过他并不希望友肯将来会离开农牧场。他的愿望是,有一天友肯能取代他的位子, 把这个家族的农牧场继承和经营下去。


也因为如此,友肯从未放弃过成为一名农牧场的工人。几乎每天放学之后,友肯都要走一个多钟头的时间, 翻过一坐大山到他祖父的农牧场去工作。



****


友肯的家族姓(Obin)欧斌。他的爷爷喜欢被人称之为欧斌先生。周围的人们经常听到爷爷说:“你知不知道Philome Obin?他是我的叔公呢。” 假如没有人打断他的话,他会继续唠叨:“你知道,他可是一个有名的大画家。太子港的大教堂中的名画《受难》就是出自于他的手!”


“哦,是啊,是啊,是啊。” 人们常常这样附和着。这也是友肯最常听到的赞美。


过一段时间,老人又会不经意地提醒大家:“你知道Philome Obin吗?”


爷爷说了一遍,又一遍:“他是我的叔公呢。。。”


爷爷不厌其烦地重复, 让人的耳朵都听出茧了。虽然大多数人都会友善地附和,但也有少数人会打趣地嘲弄他:“那么,亲爱的欧斌先生,你的画在哪儿呢?”


“嗯,我也是画家啊。你看, 这就是我的大画版。”他指着前面的一片土地, 深情地说。


事实上,爷爷并不因为自己是一名农夫而感到耻辱。他认为,大自然是上帝的杰作。当他从他自己的爷爷老欧斌的手中接过那根赶羊棍时,便开始了他的职业畜牧生涯。那年他13岁。


或许受爷爷的影响,友肯生来就爱上了大自然的一切。7岁那年,他便自愿成了农场中最年轻的工作人员, 也因此而创下了欧斌家族之最。


友肯非常喜欢动物。他觉得动物与人一样,都是有灵魂的。当夜幕降临时,他喜欢给山羊们讲他自编的故事。那些山羊也很依恋他。很奇怪的是,甚至那些顽皮的山羊,当听到友肯给他们唱摇篮曲时,都会很快地,乖乖地入睡。。。


****


此时此刻,时钟正指向四点。友肯刚刚上完了数学课。 他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出门。 因为今天农场有特殊情况,友肯一心想着趁天黑前尽快地赶到那里。


然而, 这时却有一个美妙的声音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友肯!”原来是他的音乐老师茱莉。她站在教室的门口, 微笑地看着友肯。


****


朱莉是友肯最喜欢的老师之一。他还记得第一天遇见这位从美国来的年轻姑娘。


“我的名字叫朱莉·霍华德。你们大家可以叫我朱莉。”朱莉笑着对同学们说。


后来,友肯得知朱莉来自美国的阿拉巴马州的普拉特维尔市。朱莉高中时期在家乡的选美比赛中获得过选美皇后的称号。这个22岁的年轻女子,大学毕业后便自愿参加红十字会的工作。海地是她的选择之一。


在友肯的眼中,朱莉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不仅因为朱莉有一个天使般的面孔,还因为她有一颗善良的心。


那天朱莉对友肯说:“我认为你有机会成为一个音乐家。”


的确,友肯的音乐天赋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他对音乐的节奏特别敏感。当他听到有动感的舞曲时, 他的身体会不由自主地跟着舞动,而他的舞姿是那样地优美而富有创意。


“嗯。是的。我非常喜欢音乐,但我不认为我能做一个音乐家。”友肯回答说。


“为什么不能呢?”朱莉好奇地问。


“因为......”结结巴巴的友肯试图找到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最终他还是说出了真相:“我的家人是不会支持我做任何其他的事的。他们只希望我能继承家业, 成为一名农场主。”


“哦, 原来是这样。。。” 朱莉理解友肯所说的情况, 不过,她不想放弃对他的鼓励。于是她建议道: “我想,你还是可以来参加我们的合唱团。因为我们每周只练习一次。其余的时间你还可以安排你要做的事。”


朱莉用关注的眼神看着友肯, 她希望她的建议能打动眼前这个男孩: “你看, 这样行吗?”


朱莉的提议真的让友肯感到欣慰。他知道自己对音乐有多么的眷念。不过, 他不想让爷爷失望。为了爷爷所期待的那个远大的目标,友肯已付出了很多。 虽然说,他的绝大部分亲属都是务农的,不过友肯的务农生涯却比任何人都开始得更早。


****


“今天合唱团会在放学后练习。希望你能来参加。”看着已经收拾好背包正准备走出教室的友肯,朱莉关切地说。


“不,不行。 我不能参加。” 友肯急促地回答。


事实上,他多么希望回答YES。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说。 因为今天爷爷的农场非常需要他。


“我得去爷爷的农场帮忙。那里的一些山羊生病了,所以我得去照顾他们。” 友肯告诉朱莉。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沮丧。


“行。我明白了。别担心,我们还会有时间。放心去吧!”朱莉安慰着他。


“是啊。也许下次吧。”听到朱莉这么说,友肯多少感到一点欣慰。


对友肯来说,年轻美丽的美国姑娘朱莉总是像一个大姐姐或母亲一样地关照他。为此友肯的心中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 那就是希望自己长大后有一天能跟朱莉求婚。然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来定论, 而此时此刻, 却不容友肯多想。


“好吧,那我走了。” 友肯对朱莉说罢, 便匆匆离开了教室。


等等!”朱莉在后面叫住他。只见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iPod给友肯。


“你拿着这个。”


iPod!”友肯眼前一亮。其实友肯一直想有一个iPod,但他知道他们家是负担不起这种高级玩艺儿的。


“唔。。。” 友肯犹豫着。


“拿着吧。 里面都是你平时喜欢听的音乐。你可以明天上学时把它带来还给我。”朱莉建议着。


“那太好了!” 友肯喜出外望, “谢谢你,霍华德小姐!”


****


一路上,友肯听着iPod里的音乐,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40分钟就这样一溜烟地过去了。


有人说,莱奥甘是地球上的天堂。热带植物和蓝蓝的海水浑然一体, 成为了大自然中的一幅绚丽的图画。每年的春天和夏天, 都会吸引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 有的是来享受海滩的阳光, 有的是来登山,享受挑战高度的乐趣;也因此莱奥甘的自行车俱乐部相当负有盛名。


虽然说,莱奥甘的四季并不分明, 各个季度的温差并不明显; 不过,受海洋气候的影响,一月的莱奥甘还是有一丝冬季的凉意, 尤其是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温度变化特别迅速。从刚才友肯离开教室的那一刻到现在, 温度大约骤降了10度。


此时此刻,友肯抬头望着天空,估算了一下时间: “唔, 差不多445分吧。”他心里这么嘀咕着。


放眼望去,白云里缠夹着一阵阵乌云,似乎已经布满了大半个天空。友肯担心今天可能比往常黑得更早。于是,他开始了一路小跑。。。



作者寄语: 章节取自本人的英文中篇小说《Finding A Way Home》。插图By阿根廷艺术家Luciana Guerra.


小说为地震中丧生的孩子们所作。 因四川地震周年纪念而登载有关章节(同时掉念尼泊地震中的遇难者)。 很抱歉因时间关系无法接受反馈和评论 --- 让大家受憋屈了!承诺将在最后一个章节刊登时放开让大家畅所欲言。


Good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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