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感：普京的帝国梦和俄国的限度

SpaceX老板Musk曾经想从俄国购买火箭。为了以2100万美元买下三枚火箭，他去过俄国，俄国人也到过洛杉矶，在灌了不知多少伏特加后，他被告知，价格是每枚2100万，谈判崩溃。这是他后来组建SpaceX自己研发火箭的一大原因。当然，自己研发之路也相当曲折，前几年风风雨雨，研发之路比想想的长了不知道多少，直到2008年猎鹰1号发生成功，Musk才算赌成功。

有时，成功和失败的区别就是一线之差。 今年SpaceX要试验它的440吨级别甲烷火箭发动机（猛禽），并且它的新型火箭将使用9台猛禽发动机，总推力超过用以发射阿波罗飞船的土星，能把100吨载荷送入低轨道。当然，为了不在让俄国人以7000万/宇航员的价格赚美国的钱，SpaceX也正加紧有人运载飞船的计划。

十几年前，俄国人耍了Musk，现在好像是Musk报复的时候了。或许说得更大气一点，俄国人成就了Musk。 不被羞耻，不被逼迫，人表现不出冒险精神。

普京是有梦想的。回复俄国帝国的荣耀应该是他终生的理想。我们从索契冬季奥运会看到这点，从最近乌克兰事件也看到这点。 我对俄罗斯人对自己的梦毫不怀疑。

但俄国和西欧的关系始终是复杂的，俄国有“西欧”派，也有“斯拉夫”派。索尔仁尼琴就是对“西方“物质文化极端失望的”斯拉夫“派的代表人物。

从某种意义，俄国和欧洲的关系也有点像中国和西方的关系，一方面，不能不承认西方科学技术的成就，另一方面，总用自己的文化自己的传统为俄国”帝国“结构辩护。普京扮演的仍旧是这种矛盾混合体吧！

我最近读到一战前英德法的观察家对俄国日俄战争后的复苏评价很高，那些观察家相信俄国将像美国那样富有创造力，蒸蒸日上。的确，那个时代，俄国是唯一有足够人力资源和现代西方结构，能和美国比美的国家。

但是一百年过去了，俄罗斯和美国差距拉得更开。虽然大家喜欢谈论美国的衰落，但无论政体，经济，文化艺术，俄罗斯显然更乏动力。俄罗斯经济甚至无法摆脱对能源的依赖。 从帝俄起，俄国最先进的工业就是军工为主体的”国家“企业，一百多年过去了，情况依然如故，俄罗斯就是没有蓬蓬勃勃的中小企业。前苏联曾经培养出那么多工程师，但就是无法创造一个蓬勃有力的民生工业。 70年代，前苏联化巨资从意大利菲亚特进口汽车生产线充分证明苏联体制的失败。

为什么呢？ 也许，人和人缺少信任，缺少法治，无法建立长远的互利的社会组织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 对于不少国家，强大国家政权的发展可能是一系列社会演化的结果，又可能对后来社会有极深刻的影响。 法国大革命后，法国农业演化为小农经济。后来的法国企业也多无法超越家族企业的层次，影响到法国社会经济的发展。从人性而言，法国人不太相信任何私人组织，不相信私人慈善机构，而把期望放在国家机构身上。大概同样原因，俄国人互相也缺少信任，又缺少真正的”法治“传统， 所以只能生活在别人组织的企业，而不擅长自己创业，发展起一番天地。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普京有如何的梦，表现如何强势，美国实用主义领导显示如何无能，长期而言，俄国仍旧无法逃脱自己的宿命。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