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粉儿现象拆解
每年在M的生、死日都会在民间引发一些人纪念或祭拜他的活动。一些地方还出现了悼M颂M的大字报。这一阵发性的祭拜活动除了出现在许多地方M的雕像周边外,M的出生地成为最引人注目的发作焦点。参与祭拜的人以城市平民特别是国企失业和退休工人为主,同时也包含各行业的底层民众。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持续多年的社会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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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在四九后的几十年中,对中国人民的加害是人所共知的,可以说滔滔罪恶罄竹难书……
M是一个靠造反发迹的农民革命家,有着一身乡野秀才加流氓习性的流寇式匪气。
他凭着无信无义的玩闹性格领兵打仗,战胜了迂腐的王朝正牌军而夺得政权。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枪杆子不仅能对付战场上的敌人还能应对同伙中的对手,特别是那些才智高于他的潜在对手,由此彻底沦为一个暴力崇拜者。
他一生沉迷于帝王将相的统治权术,没有丝毫现代民主意识。他用粗知的一点马列皮毛开启了任性胡为的一 生。
他鼓动贫苦农民的帮助他打下了天下,而当他终于坐上金銮殿的宝座以后,立马翻脸,将助他上位的亿万农民抛诸脑后,用城乡二元化的设计,硬把占国家绝大多数的农民死死钉在了贫困乡村的土地上数十年,使他们穷困不堪备受歧视和欺凌。
他把工农百姓一概视如草芥,声称不惧外邦核战并口吐狂言:天朝死掉几亿人也无妨他的血色江山。
他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折腾的“人民公社”“大跃进”等乌托邦症痔把戏,造成了数千万中国人被活活饿死,死者人数之多超过抗日战争和国共内战的总和。
他心胸狭隘,在学识远高于他的人面前会妒火中烧,感到极度不适和自卑。他厌恶这种感觉。当他发现一旦亮出自己手中枪杆子的时候,这一状况会瞬间发生变化。那些各路英才看到他阴毒无赖的兵痞本性时,都会像当年的他那样,在大师鸿儒面前现出一副卑微的窘态。对此他会从心底发出极度轻蔑的窃笑。从此,他眼中的知识精英们一律成了令他厌恶的“臭老九”,若是对他稍有不顺,必欲除之而后快。
他自称是“秦始皇加马克思”。当他手握大权后便凶相毕露,即刻扯下脸上伪善的面具,对曾经使他感到卑贱的知识分子进行肆意嘲讽和无情打击。由于他碍于自己伟光正的扮像,所以使用的手段往往是下作阴损的招数,这便是以所谓党国和人民的名义,通过各种明目的症痔运动对大批知识精英进行公开羞辱或残酷折磨和打击。
他贪恋权势,恐惧身边的任何人对他权力的觊觎。因此,他导演了祸国殃民的文革浩劫,这是他在占山为王后20 多年里发动的50 多次整人运动中最登峰造极的一次,也酿成了上世纪中期东大知识分子在该地域内遭遇的最悲惨的人祸。在那场鸡飞狗跳的大折腾中,他煽动被洗脑的国民对他自己进行疯狂的个人崇拜。他一面沉醉在这种崇拜狂潮的享乐之中,一面又把全体国民调成了互斗模式。通过这场“史无前例”的恶行,他再一次直接造成两千万国人的非正常死亡,特别是导致中华民族优秀文化传承的全面沦丧以及几代人的心灵创伤。
终于,在他那些曾经的所谓“战友”众叛亲离或命入黄泉之际;在国家经济濒临绝地、亿万国民生无可恋之时,他一命呜呼了,做出了他一生中唯一正确的事——挂掉了他反社会反人类的罪恶一生。
荒唐的是,随着时光流逝,如此一介祸国殃民的旷世魔头不但没有受到应得的清算反而被许多人一直膜拜为什么“人民救星”“世界伟人”,这究竟是在侮辱谁?难道不是在侮辱那些牺牲的无数先烈吗?难道不是在侮辱被各种运动整死的千千万无辜的同胞吗?世上还有哪个国家元首会曾经如此祸害自己的国民、而在他死后多年仍有大量拥趸在痴心不改地怀念他?一个民族得有何等愚昧卑贱才能做到至今还在拥戴吹捧这样一个人神共愤的民族罪人呢!
M是中国极左反复发酵的根源。M根不除,灾难必循环不已。如今,历史正在轮回。眼下所见的社会价值观善恶颠倒、官场大面积腐败、权力横行没有制约,贫富严重两极分化、各种不公以及族群分裂等等诸多乱象,正是当年未曾对M彻底否定与清算所带来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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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体观察,M粉儿群体中大致可分为四类人:
一是军队中的干部阶层。由于很少受到社会上政治运动的冲击,加上社会地位较高和待遇优厚,所以这批人顽固地拥M忠M,属于M时代一个占有既得利益的特权阶层;
二是工农干部阶层。处在这一阶层的他们原本在社会上并没有太多存在感,文革到来后,M的撑腰打气把他们一夜间推到了时代的高台上,各级官僚和有钱人成了他们可以肆意侮辱和施虐的对象,从而使他们积压已久的仇官仇富情绪和恶念得以任性宣泄。文革的结束和改开的到来再次把他们打回原形后,其内心的愤懑与怨气自然而然地从怀念M的行为中找到了出口;
三是普通民众特别是国企工人群体,他们在四九后特别是文革期间一直充当M权力合法性的罩衣,文革期间又成了M折腾国民的“急先锋”,社会地位被抬到吓人的高度,使他们一时间风光无两。改开后的国企没落民企崛起的社会现实使他们像坐过山车一样被抛到了谷底。对此产生的怨忿情绪加上官场贪官和市场富人的走红,都成为他们怀念M的最好理由;
四是脑残M粉和幼稚无脑青少年乌合之众。前者因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本是社会最底层受压迫最重的群体,却如受虐狂一样疯癫拥M,崇拜皇权的奴性已成为植入骨髓的疑难杂症,完全不可理喻。后者因为被洗脑驯化对历史和社会缺乏正确认知,成为混迹M粉中跟着起哄的人群。
上述四类人中,社会中下层人群构成着M粉儿的主体部分。平心而论,M粉儿中的大多数人应属劳苦良善之辈。他们是在用念旧的方式来表达对现实不满的情绪。如果真让他们会回到穷困的“大锅饭”、粮油定量和任何东西都凭票购买的年代,他们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更别说随时再被各种运动折腾了。
对M和文革否定得不彻底是当下民众在意识形态和社会舆论上撕裂的根源。现如今的时代病越来越重,并不是还用原来那个毒药方所能医治的。这似乎也怪不得平民大众。他们常年被灌输单一信息且多数是虚假信息,既不知道历史和现实真相,更没有逻辑辩析和独立判断能力,所以才形成了今天集体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乌合之众。他们不知道世界上有那么多先进国家,并没有哪个国家的民众整天对着他们的“国头儿”山呼万岁的,他们不知道领袖或总统就是个大号公务员,是一个受纳税人委托花着纳税人的钱替他们办事消灾的“临时工”,最多是个“包工头”。这个“工头”每天都要恪尽职守地为公众做好服务,战战兢兢地接受大家的监督和批评,说难听点就是给国民当孙子。惟其如此才更接近人民公仆的概念。
炎黄子孙几千年来做惯了奴隶,已经接受不了这种民主国家的常态了。人们要的是高高在上的青天大老爷,是皇恩浩荡的“大救星”,如同鲁迅先生所说的,他们一直处在“坐稳了的奴才和争做奴才而不得”的状态。
M粉儿现象的产生有其社会环境使然的合理性。官办经济加市场化改革导致权贵阶层与底层大众呈现严重的两极分化等社会问题。于是,大量社会中下层人群因对现实不满又诉求无门,转而沉溺于对当年普遍贫穷和社会相对公平的幻象之中,可以说是陷于了一种删除了痛苦的选择性怀旧情绪。于是怀念M和M时代成为其对抗现实和宣泄不满情绪的唯一选项。特别是社会公平正义的严重缺失让他们意难平。两个烂桃选一个,只好选那个看上去稍好点的那个,哪怕只是一个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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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闹出的对M的祭拜活动,让上面的处境颇为尴尬:他们既希望利用百姓盲目拥M的喧嚣来助力其承袭M的衣钵强化专制政体,又唯恐文G式群众运动一旦失控会带来执政危机。M在鼓动群众运动时曾引用过一句名言: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因此,M粉儿现象成了官方一个烫手山芋,完全的肯定或否定都会给自身带来难以预料的风险。只有当意识到可控的、没有大碍的纪念活动也算是个民怨减压阀时,才选择睁一眼闭一眼半推半就的敷衍策略。所以说,国人在意识形态以及各个领域中表现的认知撕裂与对立的现象与官方错误的价值观和态度直接关联。
M粉儿现象除了加剧社会意识形态的撕裂和阶级矛盾的激化外,也让很多人对此避之唯恐不及而三缄其口。国民对M认知上的对立,借用个网络语言来说,早已是“一言不合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的状况。对此,人们都能感同身受。
四九后的37年中,M给这个国家遗留了巨大的负资产,他的魔影至今笼罩着国民政治和经济生活的诸多方面。官方出于维护政权来源合法性,进入“新时期”的邓对M的评价曾给出了一个所谓“三七开”的结论。但因为这一说辞过于笼统含混,加上后来官方吞吞吐吐闪烁其词的言论,才使之成为今日域内朝野上下的一个话题禁忌,也给意识形态和舆论领域制造了一个长久无解的社会公案,同时成为社会的动荡不安的主因之一。它源自体制,然后放射到了整个社会。
一个不断自我反省乃至自我批判的民族才可能是一个不断进步的有希望的民族。与之相反,一个对自身的历史错误总是讳莫如深甚至加以粉饰掩盖的民族,必然会长期在原地打转儿并不断重蹈失败的覆辙。这也是某些族群为什么总是在苦难的轮回中自我折磨的原因。
攫取了权力的统治者,总以为遮掩掉历史错误和污点就能使自己看起来更加光鲜和更具有统治的合法性,并且拼力让其子民迷醉在“人设”的自豪感中,放弃质疑恶贯满盈却浑身光环的统治者。
邓出于维护某些权力和地位的目的,一手选择性地部分地试行了自由市场经济改革,一手又断然拒绝了症痔体制的改革。他对M的所谓“三七开”的盖棺定论,实际上是把M及其思想衣钵当做一个人或一个团体私利的护身符监护了起来,这就造成此一改开国策必然在跌跌撞撞步履维艰中踟蹰前行,直到今天基本上已倒退回了几十年前改开的原点甚至更远。
政治与经济如鸟之双翼,如果一个在用力飞翔而另一个在用力掣肘,这鸟怎么可能飞得高远呢?追根溯源就能发现,对M暧昧的评价和出于私心的维护正是症结所在。在M的阴影下,几十年来各种意识形态里的争斗可谓此起彼伏,而每一回合的较量结果往往是M的阴魂占据上风,改革的力量一次次落败。所以,明眼人都能看清,东大忽略并放弃了对耄的彻底追责与清算,任何冀望其脱胎换骨的努力,都将是竹篮打水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