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泽之汉川赤壁之战

作者:石头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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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赤壁之战,因为年代久远,被指出在荆楚大地上,有七处之多,影响最大的即蒲圻、黄州、汉川三处。对于汉川文化人来说,不管是从历史典籍找根据,还是汉川新老地名的对应,他们认定,只有一处就是汉川赤壁。记得幼年,《云梦泽》的作者冯知明,与族祖冯亚健老先生成了忘年交(见《关于冯亚健先生二三事》),深得族祖的信任。老先生花了许多年的心血,撰写一篇六万多言考据汉川赤壁的文章。老先生多次实地考察,据他回忆,在20世纪六十年代,汉川赤壁处,挖出累累白骨和兵器,还有一个古船的桅杆。他关于汉川赤壁定稿后,特别用复写纸抄誉三份,给了一份由冯知明保存。关于汉川赤壁考,还有一文值得重视,由汉川诗人袁承斌先生推荐,方金明先生在《我的叔外公冯亚健》有详细的回忆,并发布族祖请丁玲先生题写的“汉川赤壁”。冯知明幸不辱先生的托付,将他的大作交汉川县文化馆吴诗四先生,并刊发在汉川文史资料汇编上。2003年,由李显昌先生主编和作序的《汉川赤壁与三国文化》,收集了对汉川赤壁考据之文,将冯亚健先生的大作《试析赤壁之战》,重新收入。祁怀清先生将《汉川文史资料丛书》第十五辑提供给冯知明,他花了半月工夫将族祖大作,用手机扫描,转成文字,重新保存下来,心甚安。

汉川赤壁是汉川文化人心中永远的痛,《行吟江河》诗人祁怀清先生,《田二河的蹊径——古镇的新生》一文中,以严谨求实历史观进行考据,和新老地名对比对汉川赤壁,作了详细的分析。依据《三国志》的记载,东汉末年公元209之际,曹操降服荆州的刘琮(治所今襄阳市),随后于当阳长坂坡大破刘备军。曹操亲率精锐骑兵,疾行三百里,只为擒获刘备于古汉江畔的乌林镇(今汉川垌塚镇)。然刘备在关羽与刘琦水军的援助下,得以逃脱。

曹操,这位深谋远虑的军事家,岂会轻易言败?他在古汉江最大支流——牛蹄支河北岸今汉川市田二河镇政府所在地,构筑起一座土城,命名为鸡鸣城,作为前锋部队的驻扎之所。于距此十五里之遥的陡埠头湾(今址),建陡埠城,供接应部队驻扎。曹操的中军大帐则设于距陡埠城十里之遥的中洲赤壁(此地离冯知明老家冯新湾不足五华里)。曹军后勤保障则分布于距中洲赤壁二十余里的乌林镇。

建安十三年十二月,北地之军不适应湿气甚重的云梦泽,曹军瘟疫肆虐,将士折损严重,战力大减。曹军与孙刘联军在古汉江两岸数次交锋,曹军屡战不利,战船亦遭焚毁。在此绝境之下,曹军以鸡鸣城,以“鸡鸣”为撤退信号,实施战略转移(参见《三国志·武帝纪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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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于《三国志》成书的《山阳公载记》,详尽记录了曹军的撤退过程:战船焚毁后,曹军闻鸡鸣即撤,向大赤乡(今汉川市刘家隔镇)方向行进,可以想象在云梦泽腹地行军的狼狈,遭遇泥泞,逢狂风大作,只得令老弱病残背负草土填路,勉强让骑兵通过。途中,士兵相互践踏,陷入泥沼者不计其数,艰难抵达大赤。曹操见状,仰天长笑感慨道:“天下英雄,唯曹刘耳!然刘备此番虽胜,却未在此滩涂设伏,若我为之,必以逸待劳,火攻之,则敌无遗类。”言犹在耳,刚经过处竟真的火光冲天,只可惜曹军已远。多年后,曹操对赤壁之败仍念念不忘,特书信孙权,言及:“赤壁之战,因军中疾疫,孤乃焚舟自退,徒使周瑜空得此胜名。”(见《江表传》)

三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不仅体现在其丰富的历史记载,更在于那些散落各地的名胜古迹,以及文人墨客的传颂之中,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以其雄浑壮阔的笔触,将赤壁之战的悲壮与英雄人物的豪情壮志刻画得淋漓尽致,成千古绝唱。而罗贯中的《三国演义》,更是以文学的形式,将三国历史演绎得栩栩如生,深入人心,使得“赤壁之战”这一历史事件在民间拥有了极高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然而,让汉川人不解的是,原本在唐朝以前已有定论,即“赤壁之战发生在汉川赤壁”,这一历史事实,在苏东坡与罗贯中的作品横空出世后,竟被重新解读,甚至被“肢解”为“荆楚七赤壁”——蒲圻、黄州、钟祥、武昌、汉阳、汉川、嘉鱼。这一变化,无疑反映了文化影响力对于历史认知的深刻塑造作用,实让人不禁感叹。

我们可以这样认为,汉江虽无长江那般波澜壮阔,但云梦古泽其承载的历史与文化同样厚重。为什么以讹传讹,陷入“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困陷之中。恐怕与云梦泽变成江汉平原大有关系,前不久,《云梦泽》海外书名《生命中的他乡》作者冯知明,随外地朋友走访《云梦泽》故事原型的地名时,来到汉川赤壁,除了一口受保护的古井和一些久远古遗留地名外,一马平川之地,无法与黄州和蒲圻相提并论了。赤壁之战,尽管因为传播原因大大有名,实际战役未必有百万雄师的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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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件事,我们则更为深刻地揭示了历史书写的主观性和相对性。历史并非一成不变的客观事实,而是随着时代变迁、文化演进以及个人观念的差异而不断被重新诠释和塑造。

 

2024年7月17日星期三  白鹤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