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派正经62. 罗尔斯“无知之幕”的原初悖论
刘派正经62. 罗尔斯“无知之幕”的原初悖论
各位知道,罗尔斯“建构”的,政治恣由主义体系,是以“无知之幕(veil of ignorance)”为前提的:一伙人遵照,契约主义(契约论)的模式,“商”定社会规则的时候,对每个人最公平的方式,就是把他们拉到,一无所知的幕布下,如同面对盲盒一般,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将来的社会里,生在怎样的家庭,拥有怎样的能力,占据怎样的地位,发挥怎样的作用,扮演怎样的角色……
据西方学界曰,一旦处在这样子的,“原初状态(original position)”中,每个人凭借权衡博弈,展开选择决策之际,便会一视同人,对待别个,如同对待自己一个样(因为将来的自己,很可能就是,随便哪位别个咧),借此确保要签订的契约,对于所有人都能同等“公平(fairness)”。曰得低俗点哎:既然屁股决定脑袋,要是咱们想个法子,先把大伙的屁股,统统给搞没了,诸位的脑袋,自然也不可能,有偏有倚想歪了哟。棒棒哒。
虽然但是,这其实是西学,为了把原本只是,交易双方觉得可以接受,因而同意签订的,有限市场契约,放大成了能在政治生活中,确保对于所有人,做到公平正义的,普适契约主义,生硬发明出来的,一个思想实验,不仅足够原初,而且灰常抽象,以致一出溜,就会掉进深不见底的悖论沟里。
说白了,假定阁下真处在,啥知识木有,两眼一抹黑的状态中,怎么还可能形成,自觉的想要—意志,展开实质性的权衡博弈、选择决策呀?讲得更庸俗点:您连屁股长哪儿,都拎不清呢,怎么可能摸得着,自己脖子上的那颗,海拔一丈二的脑袋哦?再考虑到现实生活中,市场契约总是处在,信息越充分越好的,“有知之幕”下,这样子的强行预设,就更令人忍俊不禁啦,不是?
尔斯兄肯定木有傻到,这样子荒唐的地步,于是乎当机立断,朝着真空般的无知之幕,丢进了些许干货:首先呢,“我始终假定,原初状态中的每个人,都是有理性的(rational),因而选择原则时,都会尽可能促成,自己的益好;不过我也假定,他们统统不知道,各自的善好理念。”译成大白话,意思就是曰:人人都会追求,空泛笼统的善好,可又统统不知道,该追求怎样的具体善好。说得再媚俗点:阁下的屁股,找是找回来咧,可惜只是个,概念性的抽象屁股,既木有看得见的形,也木有摸得着的肉,江湖人称“虚臀”,嗯哼。
其次呢,“我还有个特殊的假定:一个有理性的人,不受嫉妒之累”,既不会只有在,别个损失更大的情况下,才接受自己的损失,也不会因为知道了,别个拥有更多的益好,感到沮丧懊恼——至少在这种差距没超出,某种限度的情况下,至于理由嘛,则是:“嫉妒总是使,每个人的状况变得更糟。”
两者合起来,便生成了“相互冷淡的(disinterested)理性人预设”:每个人别的啥都不知道,只想最有效地实现,自己的善好理念,“既不打算相互助益,也不准备彼此伤害(do not seek to confer benefits or to impose injuries on one another)”,从而免于爱恨情仇之困,甚至干脆不想搭讪。死宅。
话说到这份上,阁下要是还没想起,斯大侠开其端的,益己经济人预设,就怨不得俺老汉了哟,因为连“rational”的衍生语义,也一样一样滴:“一个有理性的人,……总是遵循能够满足更多意欲,且有更大成功机会的计划”,以致咱们貌似有理由说,“计划经济”的终极源头,其实就藏在,每个理性人的基因里……怎么样,把罗大牛拉进本系列,不算降级使用吧。相称。
更相称的是,如果说斯密兄,是从只益己、不益他的经济人预设中,推出了既公平、又互益的交换通义的话,尔斯兄则是从不益他、只益己的理性人预设中,推出了“每个人都可以,合乎道德理性地(reasonably)接受,并在所有其他人,同样接受的情况下,还应当接受”的,先自由、再差别的正义两原则,头一条要求“尊重权益”,第二条主张“帮助弱者”,文言又叫:“社会和经济的不平等,应当有益于社会中,获益最少者的最大福祉”,不是?
这样子瞥,把预设与原则,隔开的那道沟,也差不多一样宽了哈:如果说斯密兄,从只益己、不益他的预设中,推出双方互助的交换通义,业已步入了,无形之手的玄妙境界,尔斯兄从不益他、只益己的预设中,推出帮弱扶贫的差别原则,更是快升华到,白日做梦的神话档次啦:
说穿了,要是所有相互冷淡,亦即不光性冷淡,哪哪都冷淡的理性人,单单想着如何实现,自己的善好理念,却连可以放下的,助人情结都木有,他们怎么可能,一致同意签订契约,将强者无偿给弱者,提供福利的德性行为,变成一条正义原则,以致强者要是不遵守的话,就会沦为不义,得受严厉惩罚呀?
事情不复杂:一方面,倘若我在无知之幕下,知道了自己是个,只益己、不益他的冷淡理性人,那怎么可能愿意,签订一份契约,规定我将来必须,伸出无偿之手,拉不幸处于弱势的,其他人一把呀?这样子做,岂不是恰恰违背了,我被预设好了的,对别个漠不关心的益己理性么?曰得更露骨点:我怎么可能从一个,只为自己考虑的自私之徒,一跃变成总为别个着想,甚至不求回报,无比高尚的道德圣人吔? 蓝于上青天哦,亲。
另一方面,倘若我在无知之幕下,知道了大伙都是些,全方位冷淡的理性人,那即便我预测到了,将来自己是个,获益最少的弱者,又怎么可能指望,对我不光性冷淡,哪哪都冷淡的,其他理性人,会伸出无偿之手,拉不幸处于弱势的,兄弟我一把呀?难于走蜀道哟,亲,嗯哼。
甭担心,罗大师何等天赋异禀之人哈,早就设想好了,怎样跨过鸿沟的计划:一旦在无知之幕上,绑定了理性人的预设,大伙盲签契约的时候,只会一根筋地担心,自己将来落入,不如别个的弱势境遇,所以就作为“道德人(moral persons)”,充满了“正义感”,觉得应当提前规定:强者必须履行,帮助弱者的他律义务,以免届时没人伸出援手,自己吃苦受累,一辈子不好过……
听起来倒挺圆满,可惜还有个麻烦:作为理性者,我怎么可能脑瓜里进水,单单基于自己,将来是个弱者的瞎猜,就赞同差别原则,却把自己将来成了强者,这个概率差不多的盲盒,抛到爪洼国里,完全不考虑呢?就算打赌下注,也是个五五波呀,凭神马一根筋,把鸡蛋全放进,一个更破的篮子里哦,不是?
说句公道话哈,大牌也不是,木有察觉到,“相互冷淡与无知之幕的结合,达到如此仁惠的后果”,里面藏着只幺蛾子:“这种条件的结合,迫使原初状态中的每个人,都要考虑其他人的益好”,于是乎还费心,专门给了个解释:
“原初状态中的各方,彼此漠不关心的假定,并不意味着,日常生活中,一致同意了有关原则的人们,也会同样地彼此漠不关心。正义两原则,以及自然义务诸原则,显然要求咱们,考虑别个的权益和诉求。所谓正义感就是,某种通常有效的,服从这类约束的意欲。原初状态中人们的动机,不可混同于日常生活中,接受了被选定原则,拥有相关正义感的人们的动机。”
可是唉,如果阁下对于,这样子的兜圈子打哈哈,觉得十分满意,俺老汉就无话可说了吔,因为事情的全部猫腻,在于并且仅仅在于:不光性方面,而且各方面,统统相互冷淡,一概漠不关心,连可以放下的助人情结,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所有理性人,怎么可能一致同意,签订一份包含正义两原则,足以强制性地约束自己,必须考虑别个的权益诉求,乃至无偿援助弱者的契约呀?
从中暴露出,罗大侠一心想搞,普遍理性之“建构”的先天不足:首先呢,他丝毫不考虑现实中,弥漫性的林鸟现象,尤其是几乎每个人,尽管范围不同,毕竟有点益他心的事实,却紧跟最草台班子的步伐,一刀切地把所有人,都说成是相互冷淡的理性人,结果让原初状态,成了个凭空乱想出来的荒谬虚构。
毕竟哦,就算阁下做的,只是思想实验,并非科学实验,也得接点地气,和日常生活沾个边啊,怎么能这样子,天马行空,肆无忌惮,明明知道多数人,至少性方面不冷淡,却偏偏还是假定,所有人哪哪都冷淡吔。抽象。
其次呢,都这样子了,他还不满足,又虚上加虚地假定,所有相互冷淡的理性人,都单单看重自己,将来是个弱者的可能性,却完全不考虑自己,将来成了强者的可能性,然后再凭借这种,绝对片面的预设,断言他们因此就会,气味相投,万众一心,木有异议地把差别原则,当成了正义原则来立约。搞怪。
最后呢,为了让这样子的断言,听起来有根有据,他更是在号称工具理性,实为益己理性的“rational”,与号称目的理性或道德理性,实为益他理性的“reasonable”之间,完成了不可能的一跃,让相互冷淡的理性人,如同川剧变脸一般,一下子就成了,富于正义感的道德人。神奇。
于是乎,就像老斯的益己经济人预设,老马隔离两类价值的预设一个样,老罗的无知之幕预设,也完全是个,不符合事实,还违反逻辑,抓住了一点,就不及其余的荒唐瞎想。从这样子的前提出发,能得出怎样的结论,不言而喻;要是阁下再将,这样子的前提,夸成比“实质正义”,还要高出一筹的“程序正义”,或许只是折射出,您的脑瓜里,也进了不少水,甚至可能超过250ml,嗯哼。
说破了,三位大师的著名学说,在预设中就统统包含了,原初的片面悖论,貌似又从一个侧面见证了,俺老汉的那个瞎蒙:作为整体的西方学界,几乎是个够大的草台班子,光演些蹩脚戏。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