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节明:理学导致中国三次亡国
曾节明:理学导致中国三次亡国
宋明理学问世以来,导致中国三次亡国:第一次是南宋亡国于蒙古,第二次是明朝亡
国于满鞑,第三次是民国亡国于匪共。但奇怪的是,理学的亡国作用,迄今却没引起
当代中国知识分子的重视。
何为理学?理学旧称“道学”。广义的理学,指汲取了佛、道思想的儒学派别,肇始
于北宋,侠义的理学,指以朱熹和程颐及其弟子陆九渊为代表的“程朱理学”,因为
只有他们的理学流传了下来,对后世的影响最大。
其实,把理学称之为“儒家理学”是不准确的,因为理学既没有孟子的民本思想,也
没有孔子的华夏民族主义(华夷之辨),而是完全脱离国家和社会追求个人“名节”
的学说,发展到明朝王阳明的阶段,理学成了完全脱离原儒经典和社会现实,空谈心
性的学说。
众所周知,儒家是入世之学,因此脱离现实和儒家经典的理学,严格地说不能算作儒
家:儒家是儒家,理学是理学。
理学一诞生就带上了虚伪的文化基因:理学汲取了佛教的禁欲主义和道教的周易阴阳
哲学,却又极力否定佛、道,否认佛、道是其思想来源。周所周知,包括朱熹、程
颐、陆九渊、王阳明、钱谦益在内,理学家的共同特点就是虚伪,这是由理学的文化
基因决定的。
由于虚伪,理学宗教不像宗教,哲学不像哲学,学术不像学术:把它当宗教,它却缺
乏彼岸世界;把它当哲学,它则缺乏思辩体系;把它当学术,它又虚幻无法验证。
理学之所以带有亡国的剧毒,是因为作为一种“治国平天下”的入世之学,它却是原
子化个人主义和极端反功利主义的属性:
理学由于缺乏彼岸世界的精神体系,于是就炮制极端的面子文化,来约束人的行为,
体现于实践中的,就是个人“名节”观念和牌坊文化,如“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
观念。理学只注重个人名节,并不注重个人的成功,以及国家和社会大局,由此形成
原子化个人主义的“名节”观念,极大地助长了自寻短见的社会风气,所以南宋和明
朝末年中国社会,以动辄自杀为荣耀,所谓“殉主”、“殉国”,也不管这种自寻短
见有没有意义。
也因此,“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顾炎武语)成为理学信徒的人生最
高境界。所以八国联军统帅瓦德西,在攻占北京后感慨中国人“打仗没本事,自杀起
来却又不怕死”„。
所谓自杀可以报答君王之恩,当然是理学家的胡说八道,因为自杀并不能帮君王打退
来犯之敌。
极端的面子文化还衍生出极端反功利主义的精神:宁可失利,也不能失面子;到了朱
崇祯和蒋介石那里,就是“宁可亡国,也不能失面子。”
所以崖山海战中,南宋的腐儒陆秀夫会在张世杰派小船来接皇帝突围时,会愚不可及
地拒绝上船,而背着小皇帝跳海自杀——难道面子就那么重要吗?因为不信任张世杰。
为了杜绝被俘受辱,就该自寻短见吗?
腐儒陆秀夫背着小皇帝跳海的死要面子蠢举,就和崇祯帝在完全可以化装逃走的情况
下,死要面子上煤山“殉国”的后果是一样的,就是加速了本朝的灭亡。
同样,理学信徒、东林党人史可法的死要面子选择,也起了同样的效果:
1645年正月,南明江北四镇中兵力最强的军阀高杰遭叛徒汉奸许定国暗杀,许定国叛
逃清军多铎部,恰逢史可法巡视江北四镇,高杰之子高元照有意认史可法为义父,并
率10万军队听从史可法调遣,却遭史可法断然拒绝,史可法拒绝的理由竟然是高杰
“做过贼”(高杰曾是李自成农民军将将领),史可法的死要面子,导致高元照的10
万精兵投向了满清,也导致史可法本人随后在守卫扬州时,兵力严重不足,诚可谓愚
不可及。
1645年4月,满清多铎大军兵围扬州,时连日大雨,南明总兵刘肇基建议乘夜掘开运河
河堤,水淹清军,再遭史可法断然拒绝,理由是水淹清军会殃及扬州百姓,为了这个
高大尚的理由,他坚持坐困危城待毙——而且这个理由也明显是虚伪的,因为一旦城
破,满鞑的屠刀就不会殃及百姓?说白了,史可法顾虑的是他个人的清名罢。
4月25日,清军攻入扬州,史可法的亲兵簇拥着他殊死巷战,突围出了小东门,在完全
可以逃走的情况下,史可法却高喊:“我史公也!”招致清军大队人马返身一拥而上
围攻,而奋勇护卫史可法的参将、副将战死者达27人,史可法也被俘虏。
显而易见,史可法只求个人“名节”,并不在乎同僚战友们的性命。
被俘后,在满清伪豫亲王承诺只要投降,就不屠城的情况下,史可法断然拒绝,再次
反映出他真正在意的,并非扬州城的百姓,而是他自己的清名。
与史可法同时代的另一理学家大V刘宗周,在杭州城破后,拒绝剃发易服,在家绝食二
十天而死,他的门生劝他不要自寻短见,应该逃出杭州,领导义军抗清,被他拒绝。
讽刺的是,鞑清多铎一伙对刘宗周的举动,竟颇为欣赏,不仅没有干涉,在刘死后,
还进行了表彰。
多铎的心机,无非是鼓励不顺从满清的汉人,都来效法刘宗周,消极反抗,自寻短
见,这样连镇压的成本都省了。
满清推崇刘宗周,是必然的。作为征服者,蒙元和满清都极端推崇理学:蒙元第一次
把理学定为官学,满清则对理学的推崇,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虽则伪康熙、伪乾隆
私下里都对理学充满鄙视,满清统治者从不喝理学这副毒汁,但并不影响他们鼓励汉
人饮毒)。
满清和蒙元为什么都推崇理学?一则因为理学没有儒家的汉民族主义,于己没有威
胁;二则因为脱离实际、空谈心性、死要面子、自寻短见的理学使汉人病态、虚弱。
理学这两个特点,能够大幅减小统治汉人的难度。
理学的信条其实是很难做到的,这不单纯是因为它要求太高,而是因为理学的信条根
本是荒谬的,比如朱熹的“存天理,灭人欲”——把人欲和天理完全对立起来,这显然
大错特错,因为人欲本身就是“天理”,人除非死了,否则不可能没有欲望。
因为理学的信条是荒谬的,所以凡人不可能做到,于是,虚伪就成了理学信徒的共同
之处,于是,理学盛行的社会,就出现普遍的虚伪和人格分裂——出现了两个极端:
一是死要面子,自寻短见,像南宋理宗之后,以及明朝崇祯朝那样,以任何议和为
耻;
二是无耻之尤,叛国投敌,认贼作父,范文程、金之俊、及满嘴忠孝节烈,清军兵临
城下却带头降清的理学大 V 钱谦益都是典型。满清入关之后,南明文武官员当汉奸者
如过江之鲫,远远超过北宋灭亡时,理学“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