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道勒索罪:中国人原创,盖世无双(图文)
赵红霞
从古希腊首屈一指的喜剧大师阿里斯托芬,到文艺复兴时期戏剧、喜剧大师莎士比亚,到中国明代的小说家“兰陵笑笑生”,古往今来、古今中外的许多顶尖文学艺术家们喜欢用黄段子来展示手腕,娱乐大众,针砭时弊,或抨击强权,颠覆权威,将不可一世的强权者顷刻间化为大众的笑柄。
一方面,中国执政党共产党及其政府官员极其喜欢性事,百分之九十以上被揭露的贪官都包养“小蜜”、“小三”、“二奶”或性玩物,连负责中共意识形态理论建设的中央编译局前局长衣俊卿也在其中;另一方面,中共控制的宣传机关又严格限制、严格控制大众传媒提及跟性有关的话题或用品。
于是乎,当今中国就出现了阿里斯托芬、莎士比亚,“兰陵笑笑生”做梦也想不到的比黄段子还可笑的现实---中国当局禁止电视播出避孕套/保险套广告,与此同时,“无痛人工流产”的广告随处可见。当今中国的这种奇景让中国的小孩子很是困惑,也让外国的成年人很困惑。
对这个令人困惑的问题,一些阴谋论者和经济学学者有一种看法,认为大力禁播避孕套/保险套广告和大播“无痛人流”广告乍看好似矛盾可笑,其实是合情合理、十分顺畅的流水作业,有利于特定群体的经济利益―――只有非计划的怀孕越多,无痛人流产业的营业额和利润才越高。
中国人原创,盖世无双
然而,中国是一个大国,中国国情复杂,并非铁板一块。
随着世界变成了一个地球村,随着中国不再实行毛泽东时代的那种密封罐头一样的闭关锁国政策,中共宣传部门严格限制谈论报道性(sex)的禁忌被不断突破。
于是,美国伸张女权主义的话剧《阴道独白》也堂而皇之地在中国被翻译出来,而且在中国一些教育水平高的大城市被堂而皇之地搬上舞台,让中国观众也分享到美国观众所欣赏的艺术。
话说到了这里,有人或许会说,在当今中国,由于当局的严密打压,中国人的原创性受到了极大的摧残,中国人如今充其量只能是模仿外国的艺术家,只是善于山寨。
这种“中国人原创性不如人”论者所举的论证包括,中国许多电影海报都是山寨外国电影海报,只是将人家的海报改头换面一下而已。
与此同时,也有人认为,原创性属于人类本性,只要强权者不能彻底消灭人类本性,他们就不能彻底消灭原创性;而原创性之所以为原创性,就在于原创性作品能一举打开受众的眼界,让受众一下子明白没有就它很难说清、很难说全、很难概括、很难说或概括得有趣的事情或道理;而当今中国人拿黄段子说事的原创性,可说是比阿里斯托芬、莎士比亚、兰陵笑笑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种“中国人黄段子原创性盖世无双”论者提出的证据是一句戏评中国公众目前正在热议的“赵红霞敲诈勒索雷政富案”的话:
“中国在刑法中设立了‘阴道勒索罪’ 。”
阴道勒索,比较文学
要充分欣赏“阴道勒索罪”一说的艺术性、原创性盖世无双,就不得不稍微下一点比较文学的功夫。
为了将问题简化,不妨将举世公认的古往今来超级语言艺术大师莎士比亚拿来作为参照。而且,为了进一步简化问题,不妨将这里的比较局限于拿莎士比亚最著名的剧本《哈姆雷特》中的一句黄段子来作为参照。
众所周知,莎士比亚是古往今来将悲剧和喜剧共冶一炉、用喜剧来烘托悲剧的超级高手。而喜剧往往多是黄段子。《哈姆雷特》是莎士比亚最有名的悲剧之一,也有人认为是他最成功的悲剧之一。而他所谓的成功,就是成功地将悲剧和喜剧糅合在一起。
例如,在《哈姆雷特》剧第二场中,弑君篡位的僭主的巧舌如簧的大臣波洛涅斯为了打探装疯卖傻、伺机报仇的哈姆雷特的究竟,表示可以在哈姆雷特在外面疯癫游走的时候派遣自己的宝贝女儿去探虚实。波洛涅斯说,
At such a time I’ll loose my daughter to him.
这句话的表面意思是,“在这种时候,我就放女儿去找他。”
然而,有文学批评专家指出,“loose”在莎士比亚时代的另一个常用的意思是“放牛马去交配” 。莎士比亚就用这样的黄段子一举颠覆了波洛涅斯的所谓“睿智”,讽刺了他的卑鄙。
于是,跟莎士比亚的“loose my daughter to him”的说法相比,中国人提出的赵红霞“阴道勒索罪”的说法显然是高明多了,高级多了,意蕴丰富多了,文字运用也巧妙多了,对强权的颠覆性也大多了。
当今中国的读者不需要是文学批评专家,也可以一下子想到赵红霞“阴道勒索罪”至少有三层意蕴,而且每一层的火力、摧毁力都要比莎士比亚来得凶猛得多:
1)严厉的政治谴责―――中国官民严重的不平等,男女不平等;官府抓小民总是雷厉风行,对贪官则总是轻拿轻放;官员出了什么问题,祸水总是女人;
2)具有十足的摧毁力的反讽―――中国官府的无德无耻无底限;涉事官员明明赚得了大便宜,得到了大快感(被勒),官府还替他高喊受害;
3)精巧、精致、精锐、惊人的文字游戏―――将“阴道”与“勒索”联系起来,将抽象的罪名与具体的动作联系起来,一举以生动、形象、令人喜闻乐见的形式展示出中国当今政治和司法的不公和荒诞。
顺便说一句,当今中国的读者和观众跟古往今来的中国和世界其他国家的观众读者一样,最喜闻乐见的文学艺术题材之一就是黄段子。
中国唐代和中国文学史上最著名的诗人之一杜甫一生追求“语不惊人死不休”。如今,人们难免要感到好奇,假如杜甫再世,看到“阴道勒索罪”这样的名句会说什么?
笑话的神力
赵红霞是重庆一位女子。今年早些时候,她与一位中共重庆官员“嘿咻”的所谓不雅视频被传到互联网上,立即成为全中国乃至全世界最叫座的视频。(有关法律专家对赵红霞勒索雷政富案的质疑,请参看美国之音记者叶兵的报道,【赵红霞等“敲诈”遭起诉 雷政富“借钱”消灾?】。)
从一开始,中国就有众多的公众和网民认为赵红霞无意中身不由己地充当了“反腐英雄”。于是,在中国当局宣布以“敲诈勒索”的罪名要起诉赵红霞之际,中国公众和网民的愤怒和无助感达到顶点。
中国公众和网民普遍认为,雷政富和中国其他被揭露和有待揭露的贪官一样,将欺压民众和贪污腐败视为自己的天赋权利,而中国当局则对贪官百般袒护;当局虽然也对雷政富等与赵红霞发生关系的官员提出了撤职或起诉的处理,但当局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是对问题官员轻拿轻放,但对赵红霞这样的百姓的打压则是不遗余力。
众多的中国公众和网民,乃至中国一些大胆的媒体人不约而同地指出,中国当局对赵红霞的大张旗鼓的快速而凶狠的处理,将雷政富等中共官员说成是受害者,实际上是对中国民众的示威,等于是变相地警告中国民众在揭露贪官丑行的时候不要轻举妄动,否则粉身碎骨。
有关的网民评论之多,只能用汗牛充栋来形容,举不胜举。下面来自中国微博用户最多的新浪微博的一例比较典型,因为它显然是声情并茂地反映出中国公众那种愤怒而穷困无助的情绪:
@勿谈家事2013:你妈x的,这些贪官怎么又成了受害人了?害你妈啊还是次嗷你妈啊!
与这样无节制的愤怒表达相比,“阴道勒索罪”显然是超级精巧的文学表现。
古罗马诗人尤维利斯提出“愤怒出诗人”,即认为一个诗人只有感到愤怒时才能写出最好的诗句。
中国宋代著名的散文大家、诗人欧阳修则认为“诗穷而后工” ,意思是只有诗人陷入穷困无助的境地才能写出最好的诗句。
写出“阴道勒索罪”的那位目前还是无名氏的先生或女士显然是尤维利斯和欧阳修心目中创作条件最理想的诗人。
与此同时, “阴道勒索罪” 毫无疑问也是当今世界最大的笑话。
中国当今最高领导人习近平不久之前哀叹,前苏联共产党独裁政权倒台的时候“竟无一人是男儿”挺身而出,挽救苏共政权。习近平表示,苏共之所以落到那样的境地,是因为苏共的思想或意识形态发生了混乱,导致无人愿意挺身而出。
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国内外许多研究文学和政治的学者认同习近平的看法。这些学者们认为,瓦解苏共意识形态权威的一支重要力量,是多年来在苏联四处流传的政治笑话。那些笑话使苏共各级官员难以继续假装正经,难以继续假装真理在握。
观察家们普遍认为,“阴道勒索罪”之类的笑话跟瓦解苏共政权的那些笑话一脉相承。他们现在所持有的悬念或好奇是,习近平等中共领导人对笑话力量的认识究竟有多深?
政治笑话(包括大量的黄段子)如今在中国四处流传,层出不穷,越来越精致精巧,足以让莎士比亚和阿里斯托芬甘拜下风。中共会如何应对这些笑话?
显然,无论中共如何应对都必将是笑话,结果也将是更多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