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爸爸”怎么又爱上北约了？
荷兰王宫的一晚竟让一切大不相同。
美国总统唐纳德·川普(Donald Trump)周二一早离开华盛顿时心情并不好，他一边怒骂以色列和伊朗危及他促成的停火协议，一边在笼罩首都华盛顿的热浪下汗流浃背。
但当他在海牙的王宫安顿下来后，当地气温降至华氏60多度，伊以停火协议得以维持，甚至多年来一直与他关系紧张的欧洲领导人也对他赞不绝口。
最大的不同在于他对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 简称：北约)的新表态。
与过去对北约的猛烈抨击不同，川普这一次说：“这不是占美国的便宜。”
北约秘书长马克·吕特(Mark Rutte)甚至对川普的一些粗话不以为意，吕特用管教孩子来类比当前伊朗和以色列的局势，并解释说：“爸爸有时候必须说点重话。”
川普周二抵达海牙豪斯登堡宫参加晚宴。图片来源：Andrew Harnik/Getty Images
川普第二任期的首次北约峰会表明，他和欧洲国家领导人终于达成了共识：如果盟友为自身防务支付更多费用，美国将继续是北约坚定的领导者。欧洲人还得到了一个额外的奖励，川普批评了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称他是乌克兰战火仍在肆虐的主要原因。
川普说：“弗拉基米尔·普京一直以来都更难打交道。”“弗拉基米尔·普京真的必须结束那场战争。”
但走到这一步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一些欧洲官员私下里不满今年峰会如此侧重于让川普个人满意。
就在一天前，在飞往荷兰途中，川普还对共同防御承诺含糊其辞。共同防御是北约创始条约中确立的核心原则。他说：“这取决于你的定义。第五条有很多种定义。”
主办方将这次峰会日程压缩到仅一天，这一方面是因为美国施压要求会议聚焦欧洲军费开支，另一方面欧洲也希望最大限度地避免出现2018年北约峰会那样的对立场面。最终商定的文本只有五段，是该联盟75年历史上最短的公报之一。
欧洲人也不吝恭维之辞。
吕特热情地称赞川普：“你是一个强人，但你也是一个爱好和平之人。”
美国总统川普在周三的峰会上。图片来源：Pool/Getty Images
就连曾与川普发生争执的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y)，在一次双边会晤后也发表了一份充满溢美之词的声明。川普则表示，他与泽连斯基进行了一次很好的会晤，并承诺向乌克兰运送更多“爱国者”(Patriot)防空系统，这是基辅方面长期以来一直要求的美国装备。
但并非所有人都兴高采烈。
前北约秘书长拉斯穆森(Anders Fogh Rasmussen)表示，其中一项引人注目的承诺——在10年内将经济产出的5%用于国防——应当更快实现。
“所有其他选项都令人失望，或力度太弱”，他说。
立陶宛前外长兰茨贝尔吉斯(Gabrielius Landsbergis)则表示，为取悦川普所做的努力，分散了外界对更宏大局面的关注——即应对俄罗斯军事力量的回升。
“问题在于，我们对这次峰会的期望是赢下一场安抚川普的政治博弈”，兰茨贝尔吉斯在会后的一次采访中说。“真正的战斗对象其实是普京，他每天都在轰炸乌克兰，而我认为我们在这方面没有取得多大进展。”
美国总统川普和国务卿鲁比奥在峰会期间的一个新闻发布会上。图片来源：john thys/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他援引欧洲情报称，俄罗斯目前的军备重建水平已经超出其在乌克兰作战所需。兰茨贝尔吉斯说，这种军事集结本应是峰会的主要焦点，而非川普本人。
此次峰会召开之际，川普正周旋于多个优先事项之间，包括推动美国国会议员支持其立法议程，就推动成员国增加军费开支进行谈判，同时还要关注中东脆弱的和平局势。
唯一明显给这位总统心情蒙上阴影的，是一份泄露的初步情报报告，该报告发现，美国军方对三处伊朗核设施的打击仅将德黑兰的核武计划推迟了数月时间。对此，川普将责任归咎于率先爆料的“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的白痴”以及跟进报道的其他新闻机构。而且，虽然川普没有对情报报告的有效性提出异议，但他强调说，这些报告只是初步的，并引用来自以色列和伊朗方面的其他报告称，造成的破坏要大得多。
就在北约成员国投票决定提高支出承诺之际，白宫发布了以色列原子能委员会(Israel Atomic Energy Commission)的一份声明，称美国对伊朗福尔道(Fordow)核设施的打击使其“无法运作”，并将伊朗的核计划推迟了“许多年”。川普在新闻发布会上宣读了该声明。
国防部长皮特·赫格塞思(Pete Hegseth)表示，已启动正式的泄密调查，以查明这些敏感情报是如何公之于众的。
北约秘书长马克·吕特在本周的峰会上与川普交谈。图片来源：Utrecht, Robin/Zuma Press
对于一位在第一届任期内就表现出不喜出席大型国际峰会的总统来说，川普此次的心情格外值得一提。在本月早些时候于加拿大举行的七国集团(G7)峰会期间，川普因不得不耐着性子参加一个关于防火的冗长会议感到恼火，还不停地向助手打听外面的战事进展。
一位知情人士说，解释提前离开的决定时，川普说：“我们得走了。”
在川普的团队提前离场时，其他一些代表团的工作人员直翻白眼。他的直升机还从为留下的代表们准备的烧烤聚会上空飞过。
川普周三表示，他对此次荷兰之行感到由衷的高兴。“这是一次了不起的峰会，我非常享受”，他在海牙举行了几个小时的会议后说。“我坚持听完了每一场演讲，每一场。有些还不错。”
通常情况下，美国总统不会听完所有演讲，而是会中途离席进行双边会晤。
美国总统川普周二在豪斯登堡宫举行的晚宴上。图片来源：remko de waal/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周二抵达后，从奢华的晚宴开始，川普就显得兴致高昂。他和其他领导人聚集在建于17世纪的豪斯登堡宫(Royal Palace Huis ten Bosch)，大厅墙面挂满画作，水晶吊灯熠熠生辉。偏爱富丽堂皇场面的川普，还被拍到抬头欣赏这一壮丽场景的画面。
川普以荷兰国王威廉-亚历山大(King Willem-Alexander)和马克西玛王后(Queen Máxima)的贵宾身份下榻于此，并于第二日早上再次与两人共进早餐。“我今天真的和一位国王和一位王后一起吃了早餐，他们真的非常非常棒。简直是天选之人。”
他甚至对那里的花草树木也大加赞赏。“我看到了最美的树”，川普说。“说实话，我都想带几棵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