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itter封禁川普的100天
加里·卡沃利(Gary Cavalli)最近在Twitter上听到了什么令人安心的声音吗?是沉默之声——准确地说,是前总统唐纳德·J·川普(Donald J. Trump)的沉默。
川普大摇大摆地走过Twitter的长廊,好像那里是他的地盘,他不停地用错误的标点、有创意的拼写、不合事实的全大写谩骂来诋毁敌人、赞扬自己,或大或小地令举国上下感到愤怒、喜悦或是惊恐,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但又令人感觉恍若隔世。这一切都在1月8日结束了。1月6日,在他煽动性言论的鼓动下,一群暴徒袭击了美国国会大厦,企图推翻总统选举的结果。
自禁令生效以来,已经过去了100天——该禁令在社交媒体时代引发了言论自由和审查制度的质疑,让支持川普的共和党人感到不安,并进一步激怒了这位仍然拒绝接受自己在选举中失败的前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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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前总统的许多批评者来说,没有了那些引发焦虑、每天不断的总统言论,感觉比2021年发生的任何事情(迄今为止)都更接近回归正常。
“没了他的推文,我理所当然地睡得更好了,”35岁的项目经理、辛辛那提地区空军老兵马里奥·马瓦尔(Mario Marval)说,“这不禁让我反思,他曾经让我关注了多少废话。”
宾夕法尼亚州布卢姆斯堡的音乐教授、29岁的马特·利斯(Matt Leece)感觉川普的Twitter被禁,如同空气也变得清新:“就像生活在一个永远烟雾弥漫的城市,突然有一天醒来,发现天空湛蓝,鸟儿歌唱,终于可以呼吸到一大口无毒的空气。”
然而,对于成百上千万川普的忠实支持者来说,他的沉默意味着他们失去了最心爱的支持者,以及他们对抗左翼的最有力武器。
“我怀念他在Twitter上强势、保守、固执的声音,”威斯康星州南部的业务经理、39岁的凯利·克洛布(Kelly Clobes)说。“其他人被允许有言论自由,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们没有被禁止。除非你打算一视同仁,否则你不应该对他这么做。”
即使是在一个以将微小分歧转化为全面敌意著称的论坛,川普的Twitter消息也堪称独一无二。还有它庞大的体量。他的在线档案显示,从2009年的第一条推文(“今晚一定要打开电视,观看唐纳德·川普在《大卫·莱特曼深夜秀》[Late Night with David Letterman]上介绍他的十大清单!”),到今年1月8日的最后一条推文(“回答所有提问者,我不会出席1月20日的就职典礼”),川普一共发了逾5.6万条推文。上任之后,他有时候一大早就频繁发推,让人很难相信他还能做别的事情。
不管你喜不喜欢,都不可能忽视川普的Twitter消息,它从这个平台直接流入这个国家的心灵。他的推文在新闻媒体和互联网上被引用、分析、剖析、赞扬和嘲笑,经常出现在人们“我不敢相信他这么说”的对话中。对他的反对者来说,这有点像好奇作祟,读他的推文以感受愤怒,是一种受虐般的需要。
底特律韦恩州立大学医学院精神病学副教授、创伤后应激反应专家塞斯·诺尔霍姆(Seth Norrholm)说,Twitter为川普提供了一个全天候的论坛,来表达他的鄙视和愤怒,这是从他的自我到互联网的直接渠道。诺霍尔姆教授说,每次他使用全大写的时候,就好像“一个施虐者对美国人民大喊侮辱性的言论”。
他还说,尽管“眼不见,心不烦”对很多人来说确实很管用,帮助他们向前迈进,但川普拒绝安静地走开。事实上,他已经在自己位于佛罗里达的度假胜地马阿拉歌庄园设立了某种流亡总统办公室,不时以类似总统抬头的信笺发表声明,对他认为不够忠诚的共和党人大加嘲笑。
许多川普的粉丝非常想念他,部分原因是他们的身份与他的身份紧密相连。
上个月,前纽约市长鲁道夫·W·朱利安尼(Rudolph W. Giuliani)发了一条悲伤的推文,哀叹川普不在竞选平台上,获得了逾6.6万次点赞。这也引发了川普过去在Twitter上煽动的那种争吵,愤怒的反川普人士参与进来,告诫朱利安尼应该怎么处理自己的观点。
前川普支持者、共和党议员乔·沃尔什(Joe Walsh)现在是一个反川普的电台谈话节目主持人,他说,甚至是一些讨厌这位前总统的人也觉得若有所失,自从川普不再出现在他们身边,作为承受他们不满情绪的恶棍,现在他们的生活变得乏味。
“我完全明白,说‘我要无视这个过气的家伙’是一种很酷很时髦的做法——有很多行为艺术围绕着这件事——但很多人怀念每天都能追着他、聊他的日子,”他说。“我们都很有团体意识,我们想选择自己的团体,川普让划分界限变得非常容易。你对拜登的基础设施计划持什么立场?这就有点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