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华涌看中国人权活动家的殉道情结

纵览中国 2017-12-18 16:59+-

  华涌在我印象里是在宋庄见过的,但是没搭过腔,或者只搭过腔。我觉的他偶像派。这次报道低端人口处境,就像他说的,仅仅是拜访报道,我觉的他这次展示了一把实力派。艺术家最大的优势是感性化,整个过程他都视屏直播。就像他口口声声说不出国而殉道一样,这是很多人都挣扎的问题。我经常听到的就是让我别回去了,千万别回去了。当听说一个朋友去美国探亲,我旁敲侧击让他别回去,他好像很生气。可能他觉得政治避难是一种羞辱,自己的国家为什么不能改造成美好的国家,却要去别人的国家。这种心情我理解的。我也曾经试着出境,当时我也不甘心,所以当时就想出去就当黄文雄。你在这个国家能改变什么呢?除了像小猫小狗一样活着。可是要改变这个国家还是要在这个处境下才行。

  每个人被抓时都是紧张的,就像华涌的直播。有很多人都被高度稳控,没法住店,不得离开祖籍地。记得张昆外出,一次打电话来说被国保围困了,要给我直播,我都有点不耐烦了。而华涌以艺术家的手法成功的直播了,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他是幸福的。虽然是悲壮的。

  这次事件我是看着哭了的。整个局面都在走向孤立化,不仅国内,还有国际。中国大都会在驱赶低端人口,美国在收缩入境人口身份,缅甸在驱逐罗兴亚难民……有朋友说他们不能这么搞下去,老百姓总要活下去。可是极权者就是消灭这些低端人口,真正的消灭。三年大饥荒、乌克兰大饥荒就是把老百姓的粮食征走,把老百姓封锁在村寨里饿死。而纳粹更加直接,将这些犹太低端人口直接烧了。

  将来要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定。川普这个人在朝鲜问题上三心二意,近期宣布承认耶稣撒冷为以色列首都,成功煽动了极端基督徒和极端穆斯林的宗教神经,将冲突焦点从东北亚又成功转到了中东。川普访华,对中国人权问题淡化,《纽约时报》称美国拱手将世界领导权让给了中国。那么中国要将世界引领向什么方向呢?就像《2012》末世中所表达的,中国的极权有极高的效率。但是那个还是太乐观了,中国更应该称为“低人权模式”。在美国这个自由国度里,川普是不好推动“低人权模式”,那就让中共充当这个白手套了。

  自从709开始,整个中国维权圈都发现走向了一个死结,都开始思考“破局”议题。本人最近通过和平抵抗角度反思这个问题,认为最关键的还是言论自由问题。在胡锦涛时代之所以能出现这个活跃局面,就是网络新媒体的兴起,当局对这个新兴媒体还没有做好准备。而自从习近平上台,开始全面收控网络言论自由,从他亲自担任网络安全委员会头子可见其对网络言论问题的严肃看待。最起码从和平抵抗运动角度,言论自由是第一要素。否则其他都是缘木求鱼。如果连起码的言论自由都不可能存在,那么时局的改观就只有靠政变了。所以我们也可以看到中共内部接二连三的整肃。

  在这样一个肃杀的局面下,民间的抗争可以说是毫无盼头了。而就是在这样一个萧条的局面下,华涌折腾起了些许浪花,而就是关于清理低端人口的。网民给这起事件起了一个生动的名字:“北京排华”。另外非常有意思的是,这次“北京排华”几乎没有媒体正面报道,而华涌承担起了中国维权界的一个重要角色:公民记者。利用其艺术家的表现优势,将当事人和自己的遭遇生动的展现给了世界。

  也许华涌真的就是这十年民间活跃的尾声了。有人说,“北京排华”的实质是经济倒退,有人说上海、深圳也在悄无声息的进行,有人说明年两会会有全国性的消灭低端人口政策出台。从十九大开始,大家发现“原来什么都这么容易顺过去”。

  华涌也好,许志永也好,朋霍费尔也好,这些人在历史上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呢?他们到底改变了什么没有呢?仿佛历史就是这么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进行着。我有时会想,朋霍费尔假如选择留在了美国而不是回德国抗争,纳粹也是在1945年覆灭;许志永假如没有出现,凭着新媒体的策动,中国也会有十年的维权活跃;华涌假如出走他国……历史没有假如,但是从替罪羊模式,任何社会危急都会呼求替罪羊的出现。或者这就是殉道。在朋霍费尔的书信里,曾经对殉道做了一番思考,死是殉道,遁逃也是殉道。在西方基督教为主导的社会里,虽然朋霍费尔一干人组织了认信教会以应对日耳曼国家教会,但是在局势问题上,认信教会作为一个宗教组织,本身并没有发声。并且朋霍费尔本省将自己的行为下意识的个人化,而不是教会化。仿佛他内心有一个自己版本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在写本文时,笔者常常想起为人权抗争而落难的一些师友,他们或低调,或张扬,为中国的人权、自由、民主等事业而受苦。张昆这次因为网上控诉狱警的酷刑而再次系狱。当时我们看他朋友圈说清算了其中一个狱霸。有人说证实了。其实我们都感觉出了口气。在良心犯被酷刑后,书生们除了口诛笔伐,无可奈何。或者有人声称“民主后清算”,而这本身就是有违民主法治精神的。所以张昆的当下解决让很多人出了口气。这里面有很多和平和与暴力的悖论。曾经一起事件中,一个鼓吹绝对和平主义者,一个鼓吹绝对暴力主义者,一个鼓吹相对和平主义者,当遇到极端境遇时,鼓吹绝对和平主义者选择的是绝对暴力策略,鼓吹绝对暴力主义者选择的是绝对和平策略,鼓吹相对和平主义者选择的是相对暴力策略。

  甄江华也是我们经常想起的一个人。他仅仅因为参与报道、记录了些社会事件被以政治罪名关押,并且现在是监视居住。监视居住就是单独秘密关押,可以对你采取任何暴力或白色酷刑。并且很多时候白色酷刑(长期单独关押)比暴力酷刑更折磨人。据说他已经做了很多准备,比如锻炼忍受白色酷刑。但是行刑者的冷酷总是能超乎你的准备。所以于笔者而言,能忍辱负重出来早点出来,更悲观而无耻而无奈的说,能出国就出国。即使像刘晓波那样死在监狱里,又能带来什么呢?留得青山在,也许还有柴烧。我是不鼓励别人去殉道的,因为首先要自己去殉道。尤其是殉道有时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是件技术性很强的行为。

  华涌之后,还会有谁人能站出来?很多人还在等待,最冷的季节还没有到来。用一位前辈的话来说,这个专政者折腾上五年十年,一代人就完了。所以他建议很多人能早走就早走,可能将来想走都走不了了。所以在这个去留之间,你会选择哪一条路呢?有时留下来忍受是殉道,有时去国遁逃也是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