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期崩了.......

搜狐 2025-05-05 12:12+-

借贷是对未来的投资,这一数据的变化,能够一定程度上反映人们对未来的乐观与否。

当消费开始变得审慎的时候,通常都会体现在借贷上面。

而今年1至2月,是过去十年来中国新增借贷最低的两个月。

根据格隆汇数据,过去十年来,中国居民新增贷款一直都非常高,最高点是在2021年,当年度前两个月居民新增贷款打到了14121亿元,但短短四年过去,居民新增贷款就从万亿级别下降到了百亿级别,如此巨大的跌幅背后,透露了怎样的信号?

2024年,中国居民新增贷款也在3894亿元,到了今年则同比大跌86%,居民新增贷款的下跌,反应了一个趋势:即居民开始去杠杆化。

居民去杠杆,可以理解为资产负债表衰退,是居民主动减少贷款的一种行为。背后是房地产下行、人口下跌,老龄化加剧的结果。

当所有人都认为资产价格不会长期上涨的时候,当越来越多人看到自己的收入愈发不确定性的时候,消费就会开始减少,居民存款就会开始增多,而对应的,贷款也会下降。

一句话总结就是,预期崩了。

贷款下降背后,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通缩风险,或者说是通缩预期。

和这种预期遥遥对应的,是居民存款创新高。

在2025年开年的三个月时间里,国人又往银行里存了9.22万亿元,相当于在短短三个月时间里,平均每个人都在银行里存了6500块,更关键的是,这种存款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三年之久,去年同期的时候只存了8.56万亿,到了今年飙升了7.7%,现在全国存款总额已经来到恐怖的161万亿元。

居民贷款越低,存款越高,背后除了反映收入差异失衡之外,更多的还意味着,那些富豪群体也开始通过存款这种方式,来规避各种不确定性和风险。

只有充足的余粮,才有资格过冬。

预期崩了.......

和存款增多贷款减少对应的,还有债务困境。

根据摩根大通的测算,中国总体债务(包含家庭、企业和地方)已经达到年度GDP的282%,相比之下,全球发达经济体的平均比例为256%,美国为257%。

中国和其他经济体不同的地方在于,债务相对于其经济规模的积累速度是非常快的。相比之下,美国、甚至负债累累的日本债务增长速度还要慢一些。

中国短短四十多年建立起来了经济增长奇迹,它一定程度上是建立在债务增长的速度之上的。

自2008年次贷危机以来,中国债务相对其经济规模已经增加了一倍多。

当资产负债表越来越高的时候,不管是企业还是居民,都会倾向于少借贷,多存款,数据也能够反映这一点。

这可能是资产负债表开始衰退的迹象。

从结构分析,中国居民住房贷款、消费贷、经营贷三大领域同时熄火。14家主要银行数据显示,个人住房贷款余额连续四个季度下降,2024年末提前还贷规模突破历史峰值;消费贷款市场出现罕见的"负增长",汽车分期等传统信贷产品审批通过率下降40%;小微企业主贷款意愿指数也跌至35%的警戒线以下。

在三重压力之下,催生出了今天我们看到的居民贷款意愿新低。

第一重压力是原有的债务负担。数据显示,中国家庭债务收入比已达144.8%,普通家庭需要1.45倍年收入偿还债务。更为严峻的是,财富分配失衡加剧债务压力——2%高净值群体持有77%存款,98%普通居民仅掌握23%资金,工薪阶层实际债务负担远超统计均值。

这种结构性问题导致居民部门出现“集体财务防卫”:2025年初调查显示,74%家庭将“降低负债”列为年度首要财务目标。

第二重压力就是通缩预期的自我强化。

2025年CPI、PPI连续6个月双降,房价阴跌范围扩大至70个大中城市,形成“价格下降—持币观望—需求萎缩”的恶性循环。与日本1990年代初期相似,居民开始将现金视为“收益资产”,在CPI、PPI双降的背景下,持有现金的实际购买力年增幅达2%-3%,反而远超多数理财收益。

这种通缩思维导致消费决策延迟,典型例证是汽车市场:库存周转天数延长至68天,但客均到店次数增加3倍,呈现“只看不买”特征。

第三重压力则是政策传导机制失效。

货币政策也陷入“流动性陷阱”:5年期LPR降至3.6%历史低位,但每降息1个百分点仅能拉动贷款增速0.3个百分点,政策效应衰减至2020年水平的1/4。

商业银行出现"资产荒"与"存款堰塞湖"并存困境,2025年Q1存贷比跌破70%,创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以来新低。

当传统的货币指导带来的边际效益递减时,也意味着宏观上的调控难度正在加大。

最终,这一系列问题带来了资产负债表的衰退风险。

中国居民部门出现“三重收缩”特征:①主动清偿债务,2025年Q1提前还贷规模达1.2万亿元;②压缩非必要支出,服务消费恢复率仅达2019年同期的83%;③风险偏好骤降,定期存款占比升至78%,“存款长期化”趋势还在加剧。

这一系列数据背后,是居民对资产负债表的理性决策,但在宏观上,它又不利于经济的长期发展。

和日本资产负债表衰退导致“失去的三十年”相比,中国当前存在三大特殊挑战:①城镇化率已达68%,增量空间收窄;②人口老龄化加速与未富先老并存;③地方债务压力限制财政发力空间。

优势在于,中国目前具备数字经济渗透率高(2024年达46%)、新能源产业先发优势等破局条件。

最终,贷款不足、存款增加,导致了居民资产负债表的衰退迹象。我们要想打破这一僵局,最有效的办法仍然是扩大居民需求。

没有钱,就发钱;收入低,就想办法扩大收入。

通过“直升机撒钱”亦或是财政直接向中低收入群体发钱,都可以一定程度上刺激消费,从而扩大企业居民借贷欲望。

当下来看,仅仅是靠“稳”可能还不够。我们仍然需要在各方面主动出击,来打破当下的一系列僵局,靠被动防守是不够的,它需要主动破局。

当中产开始消失,富豪群体开始存钱,而中低收入群体陷入挣扎的时候,我们就有必要去更多关注中低收入群体,通过边际效益递增的方式,来扩大社会保障网,并巩固这部分群体的收入,以刺激更多需求出来。

当前的经济问题实质是传统增长模式的结构性衰竭。居民贷款暴跌既是危机预警,也暗含转型契机。

日本经验告诉我们,资产负债表衰退平均持续7-10年,但具备技术储备和变革决心的经济体仍然可以缩短调整周期。

而眼下,我们正站在新旧动能转换的临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