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格尼茨基之死，比泰山还重
当谢尔盖·马格尼茨基在莫斯科阴暗的监牢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绝不会想到自己的死能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2020年的夏天，英国根据《马格尼茨基法》宣布对25名俄罗斯人、20名沙特人、2名缅甸军方将领以及2个朝鲜政府机构进行制裁。
从某种意义上说马格尼茨基为自己报了仇，只是报这个仇的代价实在太大。
如果马格尼茨基还在，还不到50岁，相信早已事业有成，住着莫斯科郊外的别墅，和妻子儿女共享天伦。
但他却为了一个理字，为了一些他认为正确的事，遭受了窦娥之冤，瘐死狱中。
有的人的死总是重于泰山的，十年来，马格尼茨基就如一只蝴蝶，他的翅膀改变了世界。
01 马格尼茨基，一个普通的审计师
谢尔盖·马格尼茨基1972年出生在乌克兰的敖德萨，那时他还是苏联公民，国家的领导人还叫勃列日涅夫。
9岁那年，父母调动工作，他就跟随父母来到了俄罗斯南部定居。
从小马格尼茨基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理科特别好，尤其是数学，像很多中国数学好的孩子一样，15岁就获得了数学奥林匹克奖牌，这也注定了他一生要和数字打交道。
勃烈日涅夫（左）特别爱接吻。
马格尼茨基性格沉静，不太爱说话，喜欢读书。一家人去度假的时候，别人都在去海里嬉戏，他却一个人坐在树下看书。
勤奋好学的他，高考成绩自然不错，考入了莫斯科普列汉诺夫学院，这个学院在今天叫普列汉诺夫经济大学，在俄罗斯排名前五，是不折不扣的顶级985，双一流大学。
在大学里，马格尼茨基成绩优异，不仅专业学科非常好，还很喜欢看哲学书籍，相信在哲学里能找到人生的真理。
马格尼茨基在大学期间迎来了东欧剧变，苏联散伙了，俄罗斯建立，这对他的人生影响颇大。
他相信一个民主法制的时代来临了，相信健全的法制能让自己的国家变得好起来。
苏联解体，迎来叶利钦（手持文稿者）的民主俄罗斯。
马格尼茨基的朋友形容他说：“他的观察和观点具有渗透性、趣味性和挑战性。谢尔盖有独特的眼光，与他的对话不可避免地令人眼前一亮，令人难忘。”
参加工作之后，马格尼茨基成为一名优秀的审计师，并进入了FDSlow公司任职，这是一所国际律师会计师事务所，承接国际并购、商业跨境交易以及涉及俄罗斯资产争议解决等的业务。
因为专业水平高超，以及极有职业操守，马格尼茨基生意兴隆，还成为业内知名的培训导师，一大批高水平的税务顾问及审计师经他培训出师。
90年代，马格尼茨基在他的公司里，巨变的俄罗斯为他提供了广阔的舞台。
马格尼茨基是新俄罗斯的中产，家里娇妻美眷，有两个儿子，生活优渥，是典型的在高墙倒塌后获得成功的专业人士。
如果不是2007年的一次邀约，马格尼茨基可能至今仍过着幸福的生活。
这一年他遇到了比尔·布劳德，这位美国雇主请他调查一件复杂的财产侵吞案件。
比尔和马格尼茨基的莫逆之交。
比尔不是普通人，他家世显赫，与俄罗斯有着密切的联系。
比尔的爷爷是厄尔·布劳德，著名的共产主义者，美国共产党的前领导人，在1930-1940年代曾是党的总书记。
老布劳德两次参选美国总统，当然最终都以失败收场。
在老布劳德担任美共领导人期间，是美国间谍网与克格勃之间的联系人，还因此蹲过两次大牢。
美共总书记老布劳德可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比尔的老爹也很科幻，智商高达200的菲利克斯·布劳德是非常著名的数学家，他在1999 年获得了美国国家科学奖章，并在2000年之前担任美国数学学会的会长。
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基因，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比尔同样绝顶聪明，他先在芝加哥大学，获得经济学学位；又在斯坦福大学商学院获得MBA学位，进入了所罗门兄弟公司。
可能因为爷爷与苏俄有着密切联系，所以比尔算是孙承祖业，在公司里负责俄罗斯的投资部门。
在苏联解体之初，国家全面私有化、各种国有企业股份改制，俄罗斯可以说遍地是黄金，但想拣这些黄金还是要有点勇气。
苏联解体后，一度陷入恶性通货膨胀之中。
但比尔自觉没有比他更熟悉俄罗斯的美国人了，于是在1996年他和其他合伙人一起发起了冬宫资本管理公司，引入了2500万美元的种子资本，目标是在苏联解体后的大规模私有化之中套取利润。
冬宫资本在成立之后的十年时间，果然如探囊取物一般，通过收购个人和团体手中的股份，成为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Surgutneftegas石油天然气公司等十几个公司的股东。
冬宫资本在俄罗斯的经历真是跌宕起伏，该基金在开始的18个月内盈利颇丰，获得了850％的收益，以至于它很快从其他机构投资者那里吸引了超过10亿美元的资金。
只是好景不长，1998年俄罗斯金融危机，该公司资产价值暴跌至1.25亿美元，但之后又直线回升，达到了40亿美元的峰值。
比尔在这段时间里，攫取了巨额收入，在2006年和2007年，他的收入将近2亿美元。他也成了当时俄罗斯流行的寡头，不过这个寡头来自西方。
冬宫资本取名于十月革命中的圣彼得堡冬宫。
随着业务深入，比尔逐渐发现了一些问题，这些国有大型能源企业有着极其严重的管理腐败和公司渎职行为。
比如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数十亿美元的天然气以极低的折扣价卖给了阴暗的中介机构。
比尔·布劳德决定要争取自己的权益，他说：“如果你不希望一切被偷，就必须成为激进一点的股东。”
比尔经常请司法审计专家，审核内部交易和各种盗窃行为，并时常把信息透露给俄罗斯和国际的媒体。
他甚至在股东大会上雇佣保镖，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苏联解体后，能源工业是寡头们的提款机。
但强龙又怎么压得过地头蛇呢？2005年，普京的能源国有化计划将俄罗斯天然气公司收入囊中，冬宫资本发布一份报告评估公司管理不善和腐败。
结果，这一次摊牌让克里姆林宫火冒三丈，他们很干脆，取消了比尔·布劳德的签证，拒绝其入境。
接下来某些势力用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段，将本属于比尔的钱偷走了。
2007年6月，几十名警察突袭了冬宫资本以及他们雇佣的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没收了档案和计算机。
三个半月后，俄罗斯内政部税收犯罪部库兹涅佐夫上校给比尔打了电话，告诉他冬宫资本旗下一家公司偷税漏税了4400万美元。
不仅如此，还有人将冬宫资本的三家控股公司的控制权转让给了喀山的另一家公司，这家公司注册人竟然是一名犯有谋杀罪的男人。
2007年7月，一个诉讼降临到这些控股公司头上，称比尔·布劳德在2005年的俄罗斯天然气股份公司交易中欺诈了另一家公司数亿美元。
比尔·布劳德遇到大麻烦了。
冬宫资本的律师表示，这些诉讼内容都是子虚乌有的。比如，证据里一家冬宫控股公司的授权书的日期竟然是公司成立前四个月。
比尔·布劳德眼看自己要从俄罗斯出局了，看着自己历尽千难万险挣下的家当将一扫而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咽下这口窝囊气。
于是，比尔找到了马格尼茨基，因为有人说他是很有才能的审计师，比尔希望马格尼茨基能帮助他阻止恶势力抢夺资产的非法计划。
马格尼茨基听完案情，也许是因为对强权的愤慨，又也许是跟随内心对法律的坚持，反正他决定趟进这潭浑水里去了。
故事到这里不过是一个争产的案子。
02 马格尼茨基孤独地死去，但他从未低头
2007年的世界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在美国，是个人都可以通过贷款买房，甚至用家里养的狗都可以申请贷款，房地产的疯涨让人们眼里全是钱；
第二任总统任期到了尾声的普京，正在琢磨着如何让他的权力可以延续下去，他准备推出最信任的手下梅德韦杰夫竞选下任总统，而他准备当总理去，唱一把二人转。
比尔·布劳德应付着各种各样让人匪夷所思的财产侵吞官司，而马格尼茨基则一头钻入纷乱无序的文件与人名中试图寻找真相。
普京打算让梅德韦杰夫过度一届。
过硬的专业能力，让马格尼茨基很快就发现了线索，他告诉比尔：“警方已经将在冬宫办公室抢掠的文件交给了黑手党，他们利用这些材料接管了冬宫旗下三家控股公司。”
马格尼茨基还发现，警方指控控股公司逃税只是为了证实警察的突袭是正当的，而强盗利用新注册的公司挪用了冬宫一年向俄罗斯政府支付的2.3亿美元的税款。
这么大一笔款子牵涉了不少人，包括警察，司法人员，税务官员，银行家和俄罗斯黑手党。
接下来怎么办？比尔·布劳德和马格尼茨基进行了深入的交流，两人不相信普京会允许他的官员盗窃国家税款，这很可能只是一次流氓盗抢行动。
两人合计完之后，决定还是相信组织，他们想通过法律途径提请当局注意，俄罗斯有些无法无天的坏官员。
俄罗斯黑帮臭名昭著，BBC关于俄罗斯黑帮的剧集《戈德曼家族》剧照。
于是马格尼茨基作为代理人，在俄罗斯发起了对那些执法机构的刑事诉讼，马格尼茨基向俄罗斯国家调查委员会宣誓佐证，称那些官员参与了犯罪。
两人都相信世间总有一个理字可讲，但不怕黑社会，就怕社会黑，现实将严厉地教训他们。
一年过去了，那些官员纹丝不动，被抓的却是马格尼茨基。2008年11月24日，还是同样的官员们闯入马格尼茨基家里，为他带上了手铐，把他投进了拘留所。
在狱中，马格尼茨基受尽了各种压力，要求他撤回指控。
俄罗斯的监狱，进去的人九死一生。
他们将他关在有14名囚犯却只有8张床的牢房中，每天24小时持续开着灯不让他睡觉；
他们把他扔到没有暖气，甚至没有窗户的牢房，好让他被冻死；
如此这般，就是为了逼迫他撤销对腐败的内政部官员的证词，并且签署虚假声明，说他是偷走那笔2.3亿美元的人，是比尔·布劳德指使他做的。
马格尼茨基在这种地狱一般的窘况中，表现出了坚定的诚实与对法律的坚持，他拒绝做伪证，指控自己的主顾。
他在狱中写下了“监狱日记”，虽然他没有记下自己被虐打的事情，但文字里充满了对人的尊严的践踏和侮辱。
“塑料罐上有一个洞，牛奶和面粉汤倒在地上，老鼠已经在奔跑并为美味欢呼：这些晚餐已全部归他们了。”
“早上六点，我被带去法院受审，重要的是，这是每周淋浴的日子。我将不得不再等七天才能洗浴。”
“昨晚，厕所里爆出了屎水，溢满了房间，深没脚脖，我们无法行走，只能从这张床跳到那张床上。”
马格尼茨基未经审判被关押了足足11个月，他从未与妻子、母亲或者任何什么人见面。
事情变成了三个男人的较量。
被囚半年后，马格尼茨基经常被腹部的疼痛折腾得死去活来，检查发现，他患有严重的胆结石、胰腺炎和结石性胆囊炎。
熊叔也曾得过胆囊炎，知道这种滋味，会让人痛得在床上翻来覆去。
但看守的官员拒绝给他动手术：“我不认为马格尼茨基生病……为了获得更好的条件，囚犯常常试图假装自己生病。”
马格尼茨基在绝望中从来没有认输，反而控诉道：“我有证据表明，最亲近总统的人以及普京本人都在腐败”。
熬到了2009年的11月16日，如果还不进行审判，再过8天，他就要被释放了，但最后的时刻来了。
马格尼茨基那几天很不好，一直在说胃疼，在15日，他每三个小时呕吐一次，腹部明显肿胀起来。
监狱医生也觉得情况不太妙，把他装上一辆救护车送到了MatrosskayaTishina监狱的医疗所。但他没有得到治疗，而是遭受了八位警卫的殴打，这是他遭受的最后的酷刑。
马格尼茨基最后被送到了这个监狱。
晚上，马格尼茨基终于解脱了，他孤独地躺在地板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年仅37岁，留下了一家孤儿寡母。
但是，至死他也没有说过一句假话，没有向折磨他的人低头。
面对马格尼茨基的命运，熊叔的心难以平静，想起了一句经文：那美好的仗，我已打过；该走的路，我已跑尽；那当守的道，我也守住了。从此以后公义的冠冕为我留存。
马格尼茨基的葬礼，家人朋友送他最后一程。
03 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
马格尼茨基死的这一天，是时间上的分水岭。如果说这天之前比尔·布劳德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寡头，那么这天之后，他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为了公义奔走的人。
比尔说：“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了他去世的消息。这是迄今为止我收到的最令人震惊、令人心碎的消息，他改变了我的生活。”
比尔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他总是觉得马格尼茨基是因为他而死的，“如果谢尔盖不是我的律师，他至今仍然活着。”
那天早上，比尔暗自向马格尼茨基的在天之灵、他的家人以及自己的良心发誓：“我将寻求正义，并为谋杀他的人承担责任。”
布劳德决定从此以后要为马格尼茨基讨回公道。
从哪里下手呢？一开始的时候，比尔·布劳德仍然相信要从体制内努力，他发起了对马格尼茨基死亡原因的调查。
他寻找到莫斯科的人权组织赫尔辛基小组的帮忙，据该组织的调查，官方的死亡证明书称“闭合性颅脑损伤”是死亡原因，验尸检查他的腿有无数的瘀伤和伤口。
在2011年的另一份验尸报告称：“创伤性应用钝性硬物打击”是死亡原因，有“擦伤、淤斑、深入软组织的血液”反映了他被虐杀的事实。
另外，比尔还找到了马格尼茨基被囚期间写的400多次投诉，详细说明了他所受的虐待行为，他清楚地描述了谁对他做了什么，以及时间地点。
“赫尔辛基小组”创始人阿列克谢耶娃。也为马格尼茨基的公道上下奔走。
如此证据，比尔以为俄罗斯当局别无选择，只能起诉一些参与了酷刑和谋杀的官员。但没有想到的是，根本没有诉讼，只有不同部门之间坐着旋转木马兜圈子。
迫于压力，新任总统梅德韦杰夫下令进行正式调查，结果只是有20名监狱官员被解雇，包括联邦监狱管理局副局长皮斯库诺夫。
而后，俄罗斯当局进行了一场临时工式的诉讼，两名监狱医生被起诉，这个闹剧持续了一年，两个医生都被宣布没有过失，无罪释放。
梅德韦杰夫还签署了一项法律，禁止对涉嫌税收犯罪的个人进行监禁，仅此而已。
梅德韦杰夫（右）当总统后，一度摆出开明的姿态。
比尔·布劳德彻底被激怒了，这是一场糊弄人的把戏，但如何能让这些呆在俄罗斯的坏人付出代价呢？
他突然想到了一点，马格尼茨基被谋杀是为了掩盖俄罗斯财政部窃取的2.3亿美元。
这些人不会把钱留在俄罗斯，因为没有安全感啊，你能从别人手里抢来钱，别的势力同样可以抢你的钱。
钱只有转移到更讲法制的西方，才能让这些坏人放心。他们的逻辑无比正确却又讽刺荒诞。
于是比尔想到，他可以努力让西方国家查封冻结转移的赃款，并且拒绝他们的签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莫斯科为马格尼茨基申冤的示威群众。
说干就干，2010年他来到华盛顿，向本杰明·卡丹参议员和约翰·麦凯恩参议员讲述了马格尼茨基的故事。
参议员非常震惊，世间竟然有这么荒谬的事情，两人联手推动了一个法案，《谢尔盖·马格尼茨基法治问责法》。
法案将冻结资产并禁止杀害马格尼茨基的人以及其他参与严重侵犯人权行为的俄罗斯人的签证。
只有美国还不行，比尔不懈地努力，让类似的法案扩展到了世界其他地方。
结果，越来越多的地区响应了，欧洲议会呼吁禁止60名与马格尼茨基的死有关的官员进入欧盟。
奥巴马上台，不需要公义，只要爱与和平，这让马格尼茨基法推迟了两年才通过。
但这个时候，因为梅德韦杰夫和奥巴马同时上台，美俄关系正进入了蜜月期，梅德韦杰夫摆出一副公正开明的姿态，提出“进一步发展公民和经济自由，创造新的公民机会”。
奥巴马上台后，他乐于与世界所有国家爱与和平，并在2009年7月访问了莫斯科，大谈和平与发展。
因此马格尼茨基法案一直没有实质性进展，比尔只能四处发表演说，为他的好友争取同情。
马格尼茨基遗孀和小儿子。
在他的努力下，透明国际（监察贪污腐败的国际非政府组织）给予马格尼茨基死后哀荣，表彰他“相信法治，死于信仰。”
时间到了2012年，普京的二人转终于演了起来，四年之后他再度当选俄罗斯总统。
奥巴马的和平外交也就破产了，他和议员们再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了。
2012年11月，法案以364票对43票通过了众议院，随后又以92票对4票通过了参议院。2012年12月14日，奥巴马总统签署成为法律。
美国参院通过法案。
俄罗斯在法案通过后，立刻做出了反应，莫斯科发布了旅行禁令，对那些声称自己涉嫌侵犯人权或从国外袭击俄罗斯的美国公民进行限制。
另外普京很硬朗地做出了另外一个决定，你们制裁我的官员，我就制裁我们的孤儿。莫斯科通过了一个禁止美国公民收养俄罗斯孤儿的法案。
俄国媒体称该条款为《迪马·雅科夫列夫法》，指的是一个俄罗斯男孩，因为他的美国养父的疏忽，致死的悲剧。
俄罗斯还对比尔·布劳德本人进行打击，2013年7月11日，他被莫斯科地方刑事法院缺席审判，因逃税被判处有期徒刑9年。
俄罗斯因此发出了国际刑警的通缉令，以至于到了2018年比尔还在西班牙被当地警方根据国际刑警通缉令逮捕，后来经过国际刑警组织总干事的警告，西班牙警察才释放了他。
只是这些恐吓没有吓倒比尔，他为朋友讨个说法的行动从未停止。
比尔克劳德写的书《红色通缉令：金融，谋杀和一个人为之奋斗的真实故事》
在比尔的不懈努力之下，美国在2014年6月，把马格尼茨基法扩展到了全球，美国参议院对外关系委员会批准了《全球马格尼茨基人权问责法案》。
该法案将授权总统，可以对任何非美国公民予以制裁，包括禁止入境、冻结相关个人（或者组织）的财产，甚至还囊括了这些人的家属。
另外意大利、英国、荷兰、波兰等国先后通过了《马格尼茨基法》，越来越多的国家参与到对违反人权行为人进行制裁的行列。
但英国一直到了今年六月才第一次行使了法案，让47名个人以及2个机构受到制裁。
许多人会说，正义只会迟到，不会缺席。但熊叔要说的是，正义必须及时，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
马格尼茨基已经故去11年了，越来越多违反人权的人或组织受到惩罚，他终于可以瞑目于九泉，这个世界以一种独特的方式纪念着他。
马格尼茨基的坟墓，常年有人为他送上鲜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