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悬案真相:2万多波兰精英被苏共秘密屠杀

万维读者网 2022-05-05 16:40+-

(《时光故事》第120期 2022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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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0年初的一天,苏联西部靠近波兰边境处已经有了温暖的春天气息,不过这里的一座残破的修道院却显得格外肃杀。被关押在里面的波兰士兵们聚在一起,聆听他们从前的指挥官、如今的难友最后一次激昂的演讲。疲倦但一脸严肃的指挥官大喊着:“你们必须活下去,有了你们,波兰才有自由的希望!”

“卡廷惨案”,波兰人心底永远的痛

卡廷惨案电影海报

  这是2007年风靡一时的电影《卡廷惨案》(Katyn)中结尾的一幕。这部电影在2008年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提名。影片描述的是二战期间苏联军队在斯摩棱斯克的卡廷森林杀死上万名波兰战俘的经过。1940年春,大约2万2千名波兰军人、知识分子、政界人士和公职人员被苏联偷偷屠杀了。这两万多人里面包括波兰的高级军官,官员,警察,医生,律师,大学教授,工程师,作家,记者,飞行员……基本上是整个波兰国家的精英。

  这部波兰电影的剧本取材于安杰伊·穆拉尔奇克的书《死后检查——卡廷的故事》,重现了卡廷森林惨案的情景。

  1939年苏、德从东西两方入侵波兰期间,俘获大量放弃武装抵抗的波兰军官,由于波兰的征兵制度,大学生亦需服兵役,其中也有大批工程师,律师,随军牧师及知识分子。被俘获的波兰军官是军人但也是另一些人惦念的父亲,丈夫,兄弟,儿子。他们从1940年春天杳无音讯,直到德军在斯摩棱斯克前线后方的卡廷森林里发现苏联红军屠杀波兰军官的万人坑,约12000名波兰军官以及士兵被残杀于此。

  二战后波兰成立亲苏政权,卡廷大屠杀成为不得不文饰的污点。之后苏方告诉波兰民众被俘军官是被纳粹德军们从脑后射杀,并将屠杀事件的时间后移至1943年,时为德军攻占卡廷期间。整个冷战时期,在波兰,为了和苏联的宣传相和谐,亲苏联的政府掩盖了卡廷屠杀的信息,并对可能唤醒此事件的信息源头实施严格的审查。卡廷在波兰成为一个禁忌的话题,不仅仅是政府审查压制了所有相关内容,甚至提及它都是危险的。卡廷,被从波兰官方历史中抹去,直到1989年的东欧剧变苏联解体。

“卡廷惨案”,波兰人心底永远的痛

  

世纪悬案:2万多波兰军官被屠杀,波兰人无法抹去的伤痛

  那么,被波兰和全世界爱好和平者痛斥的卡廷惨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波苏的历史恩怨

  历史上的波兰曾是个古老而强大的国家,1610年,波兰占领莫斯科开始了长达两年的统治。其后的100多年间,波兰因内耗而逐渐走向衰落,而沙皇俄国却在悄然崛起。

  1772—1795年,沙皇俄国、普鲁士、奥地利三国,先后三次瓜分波兰,直接导致波兰从地图上消失了123年。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巴黎和会上,波兰有了复国的机会,对苏联和德国要求将波兰的领土范围恢复到灭国前的疆域。苏联拒绝了波兰的要求。1919年,波兰进攻苏联。在这场波苏战争中,苏联落败。双方签订了《里加条约》,苏联将大片的西乌克兰和西白俄罗斯地区割让给了波兰。

  德国作为战败国,根据《凡尔赛条约》规定,把一块本来属于自己领土的“但泽走廊”割让给波兰。这样,东、西普鲁士被撕成了两块。希特勒上台后,于1939年初向波兰提出收回但泽走廊,但遭到波兰拒绝,从此埋下了战争的祸根。

  卡廷惨案的前后历史背景

“卡廷惨案”,波兰人心底永远的痛

  1939年8月23日,苏德秘密签订《莫洛托夫-里宾特洛甫条约》,史称《苏德互不侵犯条约》。该条约中就对瓜分波兰做出明确计划。

  1939年9月1日德军闪电战突袭波兰西部,占据了该国西部的主要据点。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

“卡廷惨案”,波兰人心底永远的痛

  9月17日,在《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的“指导”下,苏联军队从东线侵入波兰,将波兰东部地区的25万名军警、官员和各类人群俘获,送进了苏联战俘营。苏联媒体宣称这次进攻波兰的行为是“解放波兰奴役下的西乌克兰人民”。

  当西方国家以为苏联派兵是在帮助波兰打退入侵者的时候,苏德会师,并以皮赛河、那雷夫河、维斯瓦河、桑河一线为界瓜分了波兰。

“卡廷惨案”,波兰人心底永远的痛

苏德共同攻占了波兰 自此波兰再次亡国

  以西科尔斯基将军为主的波兰政府流亡英国伦敦。至此,从一战结束后复国仅仅20年的波兰,再一次消失在世界地图上。

  然而,苏德的友谊也没能维持多久。当德国几乎征服了整个东欧时,德国便调转枪口指向了苏联。1941年6月22日,德国进攻苏联。此时,波苏变成了盟友。为了组建一支波兰军队对德作战,苏联释放了25万波兰战俘。然而,远在英国伦敦的波兰流亡政府发现被释放的波兰人的名单上少了2万2千人。

  这不知所踪的2万多人都是波兰军事指挥的核心军官以及医生、教授、工程师等专业技术人才。从1941年8月到1942年8月,整整一年时间,波兰流亡政府坚持追问这两万余人的下落,并同苏方先后展开24次交涉。

  苏方勉强给出一些模棱两可的回答:“不在羁押范围”,或许是“撤退时跑散了,最后被德军所俘”。

  1941年12月3日,波兰流亡政府总理西科尔斯基亲自前往克林姆林宫,亲手递交失踪的2万余波兰失踪战俘的名单,斯大林的回答却是:他们已被释放而逃到中国的满洲。

  

“卡廷惨案”,波兰人心底永远的痛

  德国人不经意间揭开了卡廷事件的隐秘面纱

  卡廷森林位于俄罗斯斯摩棱斯克郊外约70公里的地方, 战前属苏联境内。最先发现卡廷惨案的是德国人。1941年6月德国在又一轮闪电战中虽然没能一举拿下莫斯科,但却吞并了苏联在1939年获得的波兰领土和苏联西部大片土地,包括斯摩棱斯克的卡廷森林。

  1943年春,德国作战工兵师为修复斯摩棱斯克及其附近遭到炸毁的铁路、公路以及其他工程,把强行招募来的罗、捷、匈、波、荷、法等国的劳工,驱赶到卡廷森林里干活。

  4月13日,几名劳工在掘地的时候,挖到一大片埋着许多军官、士兵和其他人的坟冢和壕沟。

“卡廷惨案”,波兰人心底永远的痛

卡廷森林“万人坑”挖掘现场

  德军发现这些官兵身上的军服既不是苏军制服,也不是德军制服,而是波兰军服。经过法医鉴定,这些被埋官兵的后脑处大多带有弹孔。

  德国随即组织了一个“国际委员会”进行调查,他们的结论是———上万名波兰人在1940年的春天被苏联军队集体屠杀。

“卡廷惨案”,波兰人心底永远的痛

德国人组织的“国际科学家委员会”调查卡廷惨案

  1943年4月3日,纳粹德国的柏林广播揭发了苏联罪行:在原苏联境内的斯摩棱斯克地区的卡廷森林中,发现了4000多具被杀害后掩埋的波兰军官的尸体。这群波兰军官双手反绑,子弹从后颈射入头部。

“卡廷惨案”,波兰人心底永远的痛

卡廷惨案的射杀方式示意图

  柏林的所有宣传机构公布了这一消息,并且十分详尽地将发现的地点、场景、死者的装束、容貌等公之于众,甚至欢迎记者参观采访,引起国际社会轩然大波。苏联立刻做出回应:这是纳粹对苏联的污蔑和抹黑,这场屠杀的真凶实则为纳粹德国。

  德国的证据是:被杀害的波兰军官尸体颈部和手部的绳索的捆绑方式明显是苏军常用的方式,最重要的是这些尸体上的证件和书信的日期都停留在了1940年4月,也就说明他们的死亡时间是在1940年4月前后。而1940年,德国尚未对苏宣战,也没有机会深入苏联境内完成这桩屠杀。换句话说,德国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苏联指出埋尸坑中散落的弹壳正是德制7.65mm子弹,凶器就是德制的“瓦尔特”式手枪,一时间,苏德两国开始在各自的广播、报纸上轮番口水战。

  充满疑惑的波兰流亡政府向国际红十字会提交了调查申请,希望中立的国际组织能为死去的波兰同胞伸张正义。

  苏联《真理报》指责波兰“附和希特勒分子的卑鄙挑唆”。波兰流亡政府总理西科尔斯基坚持要求国际红十字会调查卡廷大屠杀,波苏关系陷入僵局。

  虽然丘吉尔、罗斯福出面调停,但是斯大林仍宣布中断与波兰流亡政府的联盟。国际红十字会的调查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1943年,苏联收复斯摩棱斯克地区后,为了洗白他们的恶行,成立了调查卡廷森林的特别委员会。

  他们炮制的调查结果是:这些尸体的真实死亡时间是在1941年夏。而该地区于1941年7月落入德国手中,所以德国才是真凶。

  1943年7月,波兰流亡政府总理西科尔斯基乘坐的飞机在从直布罗陀起飞后立刻坠入水中,机上人员全部遇难。这次空难原因至今尚存争议。随着西科尔斯基的遇难,国际红十字会也中止了调查。

  1945年7月,在纽伦堡对纳粹头目进行军事审判中,苏联要求将卡廷惨案列入纳粹德国的屠杀罪行,纳粹德国空军总司令的戈林坚决否认,并一口咬定,卡廷惨案就是苏联人干的!最终,国际法庭因证据不足,未对卡廷惨案做出裁决。

  1951年,美国再次发起过对卡廷事件的调查。此时,作为事件受害者的波兰,因其二战后归属于社会主义阵营,不再有人敢公开地追究卡廷一案的真相。

  卡廷森林惨案的真相

  时间又过去40年,1991年12月苏联解体,苏联最后的总统戈尔巴乔夫在给俄罗斯新总统叶利钦进行文件交接时,打开了那卷标有“永不开启”禁令的总统秘密档案。在开启封印看了文件之后,戈尔巴乔夫说,“我们的头发都竖起来了”、“我们无权向波兰隐瞒事实,不论后果如何,也应向波兰方面通报”。

“卡廷惨案”,波兰人心底永远的痛

  2010年时任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向波兰递交了有关卡廷惨案的文件。这卷档案里赫然呈现一份1940年3月5日时任苏联秘密警察克格勃首脑贝利亚给斯大林的报告。报告中详细记载了被杀害的波兰战俘的人数、职业、军阶、政治立场。

  在贝利亚给斯大林的那份报告中写道,这些人受过良好的教育,是波兰的精英,属于波兰的统治阶级,他们对共产主义的敌视程度和危险性比一般的战俘要大得多。

  贝利亚认为这两万余名波兰战俘是“苏联潜在的敌人”, 按照“预防杀人”的原则,应当采取“特别程序,处以极刑”。政治局当日通过决议,授权人民委员会秘密执行,斯大林在该文件上率先签字。

“卡廷惨案”,波兰人心底永远的痛

  俄罗斯网上公布的“卡廷惨案”档案里的一封机密信件

  蓝色笔迹为斯大林所签 同意“采用最高惩治手段-枪毙”

  决定日期 1940年3月5日

世纪悬案:2万多波兰军官被屠杀,波兰人无法抹去的伤痛

  1940年4月,苏联从科泽利斯克、斯塔罗别利斯克、奥斯塔什科夫三个“特别战俘营”中挑选出2万多名波兰战俘。他们被按照籍贯分队,随后被分批带出了战俘营。从科泽利斯克调出的4000多名波兰战俘便被带进了人迹罕至的卡廷森林。

  凶器是从莫斯科运来的德制瓦尔特手枪和子弹,为日后栽赃嫁祸给纳粹德国埋下了伏笔。在这里,战俘们被苏联人枪杀后掩埋在事先挖开的大坑中。

  剩余的两个特别战俘营的2万1千余名战俘则在监狱牢房中被秘密处决,尸体被埋在加里宁和查格罗夫。

  “卡廷惨案”死了多少人?

  在卡廷被屠杀的人包括一名海军上将、2名陆军上将、24名陆军上校、79名陆军中校、258名陆军少校、654名陆军上尉、17名海军上尉、3,420名士官、7名随军牧师、3名地主、1名亲王、43名官员、85名士兵、131名难民。

  此外,遇害者中还包括20名大学教授,包括著名数学家斯特凡·卡茨马尔兹(英语:Stefan Kaczmarz)、300名医生、几百名律师、工程师、教师、100多名作家和记者以及200名飞行员。

  总共一半的波兰官员被内务部处决。屠杀期间,总共有14名波兰将军遭到杀害。报告核实卡廷惨案中被枪杀的总人数为21857人。

世纪悬案:2万多波兰军官被屠杀,波兰人无法抹去的伤痛

  1992年10月14日,叶利钦委派特使前往华沙,将总统秘密档案第一卷副本交给波兰时任总统瓦文萨。

  2007年,波兰将每年的4月13日定为“卡廷事件遇难者纪念日”,纪念二战时被苏联屠杀的同胞。

     针对卡廷惨案的后世评价,在中国网民中存在着这样一种说法——卡廷惨案实际上是波兰咎由自取,是波兰人挑起事端,后来遭到了苏联人的报复。这和纳粹宣传部长戈培尔不谋而和:这群波兰人死有余辜,他们才是二战战火的挑起者。

  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无论多么深远的民族仇恨和悠久的领土争端,都不能成为将侵略、屠杀进行合理化和合法化的理由。哪怕那场令苏联人蒙羞割地的波苏战争正是这群波兰人干的,而将屠刀偷偷伸向那时已经放下武器的波兰战俘,在道义和舆论上都是无法站得住脚的。屠杀就是屠杀,没有任何理由能够洗白屠杀的本质。当时的苏联人也深谙其中的道理,所以他们才会秘密地执行枪决,并进行了周密的计划去栽赃给纳粹德国。

  错了就是错了,当叶利钦将卡廷惨案的真相公之于众的时候,这不单单是终结了一桩世纪疑案,更是代表一个国家对历史做出的反省和道歉。

  2010年4月7日,时任俄罗斯总理普京同波兰总理图斯克共同前往卡廷公墓,悼念遇难者,联合纪念卡廷惨案70周年。三天后,一架波兰客机在斯摩棱斯克地区坠毁,机上97名波兰人无一人生还,而这些人正是赴俄参加卡廷惨案70周年纪念日的波兰军政要员。 历史的偶然,让卡廷森林的阴霾又一次笼罩在波俄两国之间。卡廷似乎是一个魔咒始终笼罩在波兰人的梦中,那片寂静的森林成为波兰人心底永远的痛。

“卡廷惨案”,波兰人心底永远的痛

  2010年4月7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出席卡廷惨案70周年纪念活动,他在墓地前单膝跪地献花,声情并茂地说:“卡廷惨案纯属斯大林个人的报复行为,而并非是俄罗斯人民的意愿,波兰不应该将仇恨记在俄罗斯人民的头上。” 好吧,欧洲相信了,普京有了二十年的机会。那么今天的乌克兰布查惨案呢?还能再给他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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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廷惨案”,波兰人心底永远的痛

波兰总统专机坠毁现场

  

“卡廷惨案”,波兰人心底永远的痛

2000年修建的斯摩棱斯克卡廷惨案纪念馆

“卡廷惨案”,波兰人心底永远的痛

世界各地的卡廷惨案纪念碑

  • 最新评论
  • lary

    前苏联和俄罗斯是世界人民的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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