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加一中：歌剧演员和歌唱演员

十几年前，万维音乐论坛《高山流水》的元老之一“老秃笔”曾经有一篇短文，谈歌剧演员和歌唱演员的区别。大意如下。

我国有很多优秀的歌唱演员，即使在文革中也是如此。然而歌剧演员在那时候几乎没有。文革后演出过几次歌剧，由于无人可用，只好请郭兰英李光羲这样的爷爷奶奶级元老勉为其难。两位尽管十分优秀，但年近60，明显是力不从心了。

而那时的优秀歌唱演员，可说是人才遍地，即使是中青年一代，水平不相上下的一线明星也至少有几十名之多。难道这里面居然找不出个位数的人才在歌剧中担纲？老秃笔指出，歌剧演员和歌唱演员至少存在着两点根本差别。

首先歌剧是有剧情的。一个优秀的歌剧演员，必须在历史文化语言甚至宗教方面有相当深厚的造诣。否则的话，嗓子再好，唱出来也和白开水无异。这方面的要求，对歌唱演员就低得多，一般来说， “唱出深厚的感情”也就可以了。

第二，歌唱演员的“劳动强度”和歌剧演员完全是两个量级。歌唱演员一般来说每次唱两三首就可以了，听众喜欢会再来一个最多两个。而歌剧演员一般总要表演2-3个小时。许多歌唱演员根本无法坚持这么长时间。即使坚持下来，如果上半场高亢有力，而下半场则用假嗓子在唱，这样的“歌剧”谁会要听。

我不懂音乐，但秃笔兄的短文立论有力，通俗易懂，我这外行人完全同意。这两天，我观看了一个个人认为档次较高的选秀节目“声入人心”，对秃笔兄的高论有了更深的理解。节目的评委（他们叫出品人）只有三人，廖昌永、尚雯婕、张惠妹。36位选手是从一个很大规模的初选中产生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学院派，大多是国内的艺术名校，也有几位是国外的一流艺术殿堂出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北海市的崔越峰是自学成才的。他自学钢琴，再教别人钢琴来赚取私人授课的学费。因为他不是科班出身的，他的钢琴课一小时只有50元（人民币），教别人20小时才能到专家那儿学习一小时。他的歌唱表演是自己钢琴伴奏的，我这外行自然觉得很好，但廖昌永老师还是发现了不足之处，没给他通过。成绩公布后，当廖老师知道他的梦想是能进入一所音乐学院学习，同样苦出身的廖老师站起来告诉他，以后有什么困难到上海音乐学院来找廖老师，尚雯婕补充说，廖老师的指导是免费的。

36位选手中，除了少数几个连我都听出来“有待改进”，大部分对我来说，都如同“天籁之音”。但是，我毕竟还是听出来有几个鹤立鸡群的，他们是唱歌剧的张英席何亮辰和唱音乐剧的刘岩，其他小伙伴的评论以及评委们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也和我的感觉相当一致。其中一位在一次二重唱表演后，张惠妹两手一摊，不是近乎完美，就是完美，她不知道该如何评论了。

选手中，表演音乐剧或歌剧还不止这三人，秃笔兄笔下当年的凄惨景象已经成为历史。但是很显然，这种高格调的艺术在目前的中国市场还是十分有限。刘岩老师从1987年演出《蝶》到现在，已经有30多年了，他还是坚守在那儿。当评委们对他的“坚持”表示了钦佩和赞赏，他说了一句令我非常感动的话，“我不是因为有希望才坚持的，我只有坚持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