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空军生涯(9)

作者:芨芨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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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空生涯

作者:一直在看


9、航校

关于父的空军经历,不知不的已写到第九篇了,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真是衷心的感各位心的朋友,没有你的鼓励和支持,我不可能在个系列走的,也不可能掘出我所不了解的父的另一面。写着写着,昨天的史好象就出在眼前:父的成长历程印下了共和国空军发展的痕迹,一个个逝去的、健在的、壮烈的、平凡的空将士共同参与了史、造了史。我会永远记些无名英雄

从来没有自己是英雄,他自己的行技术骄傲、自己经历了多次空中情大不死而幸、他老年无所作而沮,但他从没认为自己是英雄。他说牺牲的那些才是英雄,他那些人牲的候既没打下机、也没立功、有的名字都没人得了,他很痛心。我你放心吧,即使史上没有他的事迹,但是在他的家人心里,在老百姓心中,永有一地方是留无名英雄的。

我爸你写写我的航校生活吧,空最早的几批员经历应该都差不多,会有些代表性。

于是就聊起了航校。电话里的父有好几次声音好象哽住了,我不敢确定。因印象中只有一次,也就是我出国上机前,平情感从不外露的他抱起了我的女儿爷爷送送你,咱要好久不到面了。声音有些哽咽,很是感。那情那景我不敢面,至今不忍回想。人老了,期盼的西应该并不多吧。

是浙江永嘉人,1948年入党,参加了当地的游击队。浙江解放後,他合并到三野×(他不清楚了,我了一下,是浙江警旅第二第三第七103扎在温州地区。主要任是解放浙江沿岸海清国民党残。在此期了几次,身上留了不少处伤疤(之前在游击队时负过伤,但当时战模小,受伤规模可能也相小些)。

19511月,新建的空陆军各野,在父的几千个士兵中挑中了15名候人,其中就有刚满20的他。当在温州的招生点呆了有一个月,一次次的审查、一批批的人,剩下的15个人来到了省会杭州,行下一轮选拔。

时选除了身体条件外,政治上筛选格,要符合以下条件:一是要当三年兵;二是要打三次仗;三是要政治可靠(不要求一定是党),祖宗三代史清白。至于文化水平,要求并不高,会300字就可以了,父亲读过五年,硬是算文化水平比高的兵了。

在杭州审查了半个月,又刷下来10个人,剩下的5个人被送到南京,行第三轮选拔。

到了南京後,又送回原部3人,原因各异,有的是因出身不好;有的象父的一个游击队战友叫曾家俊的,被送走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审查的人认为他没打仗,他从游击队到野队职务一直是在野可能的确不用上前线,但在游击队时什么人都要开打。位曾叔叔很是不忿,回部後到明,于在下一批被

这时一起出来的就只剩两个人了,两位幸存者来到了总队

次是由苏联教官审查,他我父的各非常意,把他取成为飞战斗机的学,至于同来的另一位候人,被安排去学开运机(不是身高的原因)。

正常情况下,行学员应该春的总队半年,补补文化学学航空基本常什么的。但由于抗美援朝前线事吃,我空军损失很大,急需斗机,上决定他们这批学(共142人)提前航校学习飞业务,尽早上战场

有七所航校,我父亲这批去的是山西太原的四航校,是校自1949年建校後的第三批学所航校後来搬了家,目前在河北省的石家庄市。

四航校位于太原市的双塔寺附近,使用的是原阎锡山部的一个兵旧址,由于我在解放太原在双塔寺附近与阎锡山部有一场恶战,所以兵内空地上到都是坑,用作学宿舍和教室的房也是破破烂烂。四航校建校後也盖宿舍,但当由老学使用,所以批新学到校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修理房,填补弹坑,使自己能有宿舍和教室。

按照常的航校教程,第一年的程是航空理,但由于当当前,上决定将一年的理论课压缩到一个月,充分贯彻陆军上建立人民空的指想,大大的高估了批新学的理水平。

员们被分成了一个个的小,相当于各学,每人数89个不等,我父那个小9个人,都住在同一个宿舍。

航校的管理人和教情况大致是这样的:苏联政工人和教官占一部分;我管理人和教占一部分;原国民党起占一部分,此外汽司机全是日本人。在里面,苏联教官的力非常大,一个学的淘汰与否,基本上全凭他一句

使父倍受折磨,原因如下:一是一年的教学内容压缩成一个月,,信息量太大,只能生吞活剥,不可能100%理解;二是每天除了理,他们还要填炮坑、修理房、一心二用;第三由于我父是浙江人,到1949年以後才大量接触到其他省份人的的普通,听力真有些困,所以要跟上学习进度,他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在了不少笑如:拼装机模型,有一段他老是把机的螺旋和起落架搞混,安螺旋的部位伸出个起落架,机的肚皮下却冒出个螺旋

经过一个月的埋,父居然考合格。他有两个学行理习过程中被淘汰了,他宿舍剩下7个人,敞多了。

于是就开始学习飞行,他最先接触的机是雅克—18”

航校的条件较简陋,员们行装就是一套行服,连飞行帽都是全共用一谁飞行就归谁戴。至于机也是一个一架,学员们轮

每个小组专门配一个行教,是中方的,当然有其他如无线电专业的教些属于公共程,一个学12个就了,中方教主要任是教学,没有其他力。苏联员负责教学和考核,力很大,学的命运完全掌握在他手里,如果他想淘汰一个学,只要写上一行字:没有行前途。个人就得打道回府,改行干的。

负责我父们组苏联教官叫邱叶夫,是莫斯科人,当40

:航校中的苏联人,政工干部,会跟中国学握握手,聊聊天,但苏联教官就大不相同了,很瞧不起中国人。

们骂人,是蠢猪,溜子,笨蛋,什么中国人的跟猴子一„„他打中国学很是手:在地面推、踢学,一个不意就是一耳光;在天上,学一个作没做好,苏联教官在後面一方向舵,学一抬腿,苏联人就拿驾驶他一下子。有的学慢点,腿会被打的痕累累,了起来。可能是我父亲飞行吧,一直到毕业,他只被打一次。他打几下倒没什么,大伙都是雨里出来的。但受不了的是他侮辱人格,感是从心底里瞧不起中国人!”“从不鼓励学有的只是打

有学受不了向上反映,得到的答复是:来航校是向苏联老大哥学技来的,的什么都管!破坏了中,搞坏了国关系,你可要负责于是不再有人反。加上学真是很重,除了学习飞行外,时间都要用在理上,因那一个月的压缩在需要慢慢消化。学习转移了学员们的注意力,对苏联人的不暂时压了下来。

是有学忍不住了。个学文来,平没少挨打受,忍受苏联教官的蛮横。一次与苏联教官一起,可能是又挨了打,气急之下驾驶飞机冲向地面,想与教官同于尽,但被苏联教官制止了,机落地之後,文来立刻被停,後来被送走,去向不明。在想想,他的局不会太好,很有可能面的是判。

习飞雅克—18”三个月後,学员们刚掌握行基本要,勉了,种机型的学也就束了,算是。在,我父又有两个学被淘汰,宿舍里剩下5个人,更敞了。

接着就开始学习飞雅克—11”这时我父的状况是这样的:行基没有打好,雅克—18”就只能勉强飞,理很差,囫行技就自然不关。雅克—18”容易些弱点不明,到硬雅克—11”候,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开始行後不久,父们组的中方教和一个学,在一次训练时飞机失控,双双牲。教叫刘云礼,学陈进发(父叮嘱我一定要写出牲烈士的名字,大家住他)。

这样在一天之内就失去了教官、机和朝夕相的室友,剩下四个人的震撼之大,不想象。这时在学开始流传这样一句口溜:山西省、太原市、904(航校番号)死了埋在双塔寺(员牺牲後安葬于双塔寺附近山上)。

着悲痛,父们继续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繁重的学中去,努力提高理行技,争取早日全面掌握行本,去前线打仗。 了一子,他又有一个学苏联教官淘汰了。宿舍里只剩下三个人。

在配了另一架机後,经过勤学苦,他行技有了明的提高,小的三个学都可以放单飞了。个成是在没有固定行教的情况下取得的,非常艰难

们飞的雅克—11机是前後两个座位,一般情况下,前座是学,教官在後面。放单飞後,了保持平衡,使机更容易驾驶,要在後座上放一个沙袋,重量跟一个成人差不多,术语

单飞了一段时间後,教官认为们组的三个学水平比较稳定,开始将的沙袋成学了,也就是前座学员负责驾驶飞机,理各种情况,後面的学要象沙袋一,沉默不语压座的同要在心中模操作要。由于一个只有一个行帽,归驾驶飞机的学使用,座的那位就要借教官的行帽来戴。

这样,他三个人白天训练,晚上一起努力提高理水平,没有时间,没有娱乐,也很少休星期天,全部的时间基本上都用来学,就这样过了两个月。

一天,他照例来到机场进训练到我父在地面等,另两个学,其中一个人负责驾驶,另一个 两个人再也没有返回机机失事,一起牲。

到他们时,已是在追悼会上。

们记住他的名字:孟起成,王德两个年士,没来得及成正式的,就祖国献出了自己年的生命。

晚上回到宿舍,父亲发了来到航校後的第一次呆,原来住着九个生活虎的小伙子的房在空荡荡的。原来紧张的学习训练後,几个人可以开开玩笑、聊聊家常,如今他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咳嗽一声都有回音。心理素再好的人,这时也免不了情低落。一个20的年人,在短短几个月里,经历了太多的离和死亡。他在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训练时的搭档都没有。

的裴路良政委发现了他的情绪变化,搬着自己的盖卷来到了父的宿舍,我那一个人住太冷清,咱搭个伴吧!位可敬的政委,在父最困候,起到了一个合格的政工干部起的作用。

过飞训练搭档是个问题,後来从组调来了一个学叫蒋仁和我父一起训练,人也搬了他宿舍,但人员编在原来的小

们俩後来成了莫逆之交,分到部和我父与另一莫逆之交成了伴——就是李阿姨与我母是後

们俩训练很是不容易,因没有——们组摔了两架;他没有固定教——牲了。因此蒋叔叔和我爸两个人就象叫花子一,每天一早就等在停机坪旁,乘着的小员飞训练的空档,抓紧时间飞一个起落。了一次行机会,要在地面等好几小。只要要教点什么,他两个就凑上去伸直耳使听。

两个人就么一种条件的下了将近一年,也真是一个奇迹!195212月,每一个学盼望已久的日子到了———第三期学员毕业了。

学校们举行了简单毕业典礼。入学142个学毕业剩下一半,除牲的外,大部分离开的学是被淘汰的。我父最多,只剩下他一个人。

写到,我不禁感慨!看到我父那一辈飞的航校经历,有人可能会的中国空太差,半文盲都敢开机,种水平上了前线不是挨打挨可事实证明,就是么一些半文盲,在抗美援朝前线行技术进步的神速,没让敌人占半点便宜。他是祖国的傲,是民族的脊梁。五十年後的今天,再次向他致敬。

将永远记住那些未捷身先的烈士,祖国的繁荣昌盛也有他的一份努力,愿他安息。

毕业後,父和另外14个学分到北京附近的一个航空兵。他们联名向空党委、司令部、政治部反映了四航校苏联教官存在的问题,空军领导非常重专门了航校苏联教官的工作作风问题。父算是後来的学员们做了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