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烟:互联网之前的“社交媒体”

金融时报 2019-05-22 21:41+-

  每天早晨上班路上,我都会通过英国《金融时报》后门外一处并不可爱的水泥地,这是这栋大楼里最后几个抽烟者仍可安安静静抽上一根烟的地方。

  距上一次产生加入他们的冲动已有很多年了,但不久前,面对恼人交稿限期的我,向人讨了根烟出门,那是一位我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仍在抽烟的人之一。

  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帮我点了烟,当我们一起吞云吐雾时,他开始告诉我他在这栋大楼的某个偏僻角落工作,该部门的人员负责筹办FT会议和大型活动。

  当我听他谈到大家如何竭力推销一个即将到来的会议,而他担心该项目有可能泡汤时,我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他说的是我将要主持的一个活动。

  这是一个即时(即便有点无情)的提醒,告诉我们在工作场合抽烟的价值。它是了解办公室里真实情况的最便宜也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抽烟:互联网之前的“社交媒体”

  应该承认,它有时可能太有效了。1994年我在华盛顿工作时,正值奥尔德里奇•艾姆斯(Aldrich Ames)被捕的消息引发轰动,这名中央情报局(CIA)官员原来是一名破坏力极大的苏联间谍,为高额酬金出卖了中情局在苏联的多名线人。

  艾姆斯是一杆老烟枪。为修复他泛黄的牙齿而支付的高额牙医费用,引发了反间谍部门对他经济实力突然增强的早期怀疑。但据报道,抽烟的习惯也帮助他获取了有关中情局对俄行动的有用信息——来自中情局其他部门的人员。当他在中情局兰利总部的大楼外抽烟时,他会跟楼里其他抽烟者聚在一起,彼此交换八卦。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案例,说明在工作场所抽烟有助于信息流动;这个案例闹出了人命,但仍具有吊诡的相关性。随着企业竭力应对员工生产率增长乏力的局面,各方对办公室闲聊的兴趣不断增长。从理论上讲,越多人相遇闲聊,他们就越有可能交换意见、发现意料之外的解决方案,并在总体上变得更有成效。在并不遥远的几十年前,此类相遇是自然发生的。

  20世纪90年代,美国的办公室员工曾告诉研究者,他们每天花多达70%的上班时间与同事面对面交流。在当今很多员工远程、在家办公,并且依赖智能手机的时代,情况显然发生了改变。如今的开放式办公室坐满了在办公桌前盯着屏幕,同时带着耳机屏蔽噪音(从而抑制社交)的人。谢天谢地,抽烟的人也更少了。

  因此,我们看到一些设计“解决方案”,目的是让员工们能更频繁地互相“碰撞”,从楼梯开始——可以让两人并排走着聊天的宽敞楼梯间,是建筑师为促进办公室闲聊而提出的创意之一。如果你正在建造新的办公楼,或者负担得起新的楼梯间,这倒不错,但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并没有用。

  另一个想法更简单:一个带轮子的咖啡机,可以被推到战略性的位置,把不同团队的员工吸引到一个地方,以鼓励有成效的聊天。我从去年遇到的美国人本•沃贝(Ben Waber)那里第一次听说这个主意,他经营一家名为Humanyze的公司,专业分析人们在办公室内走动的方式。

  就个人而言,我希望每天都知道在哪可以找到咖啡。被迫四处寻找一台出没无常的咖啡机,听起来太累。

  我得感谢一位读者提供了我最喜欢的办法:办公室啤酒冰箱。一位创立并管理几家公司的美国人写邮件告诉我,在办公室提供酒类已被证明有几个好处。他说,大家都能快速相互结识,“从生产第一线工人到首席执行官”,这给他们彼此合作的方式带来了很大变化。

  他强调必须实行一些基本规则:没人可以私自打开冰箱——除非楼里每个人都可以喝酒了,而且每个人都必须确保自己能安全地驾车回家或者搭车回家。

  我的线人说,他从来没有因为提供这项额外待遇而失去任何生产率。他打算衡量一下,啤酒冰箱的存在会不会提高生产率?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