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了！美国的如意算盘 或被中国打破

今年9月起，中国将依照“金融账户涉税信息自动交换标准”（CRS）与签约国税务主管部门交换金融账户涉税信息。与此同时，8月31日通过的新个税法首次引入了反避税条款，该法将在明年正式实施。两个新监管政策匡正了税收的公正性，而长期利用海外“避税天堂”规避税收的人群将成为主要的针对对象。近年来，全球对于反避税的共识正在增加，但是各国又不希望本国的监管措施让他国得利，削弱本国的金融竞争力。在这场复杂的斗争中，中国与美国分别位于不同阵营。

离岸避税行为长期是各国金融系统的重大关切，但是直至2014年，各国才真正开启“反避税”跨国合作。离岸避税行为是国际金融市场一系列违法和“灰色行为”的源头，造成了本国经济指标的失真和跨国热钱的异常流动。离岸避税行为滋长了洗钱、不正当收入和腐败行为，削弱了各国政府的经济主权，客观上扩大了贫富差距和社会不均。尽管如此，一些国家出于自身利益仍然充当“避税天堂”，而国际社会并未对其施加足够压力。

2008年的金融危机改变了金融开放和新自由主义在全球的压倒性地位。为阻止金融危机深化、扩散，主要经济体建立了G20机制，协调各国宏观政策。正是在这一机制下，“反避税”从一个边缘议题走上了前台。2012年6月，G20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同意通过国际合作应对税基侵蚀和利润转移（BEPS）问题，并委托经合组织（OECD）开展研究。2013年6月，OECD发布“BEPS行动计划”，并于当年9月在G20圣彼得堡峰会上得到各国领导人背书。

当今世界通行的“金融账户涉税信息自动交换标准”（CRS）和“外国账户税收遵从法”（简称FATCA）均是在这段时期形成。FATCA首先由美国推出，要求外国政府与美国税务部门交换美国公民或“绿卡”持有者的大额账户信息。CRS也提出类似要求，但信息交换的范围更大，形成全球“反避税”的多边网络。近年来，美国和西方国家都在加强对于CRS和FATCA的落实，随着中国正式执行CRS，全球“反避税”网络变得更加严密。

美国保留了更多“自由空间”

虽然CRS与FATCA在性质、目的上基本一致，但美国利用自身金融霸权仍然争取到更大的“自由裁量权”，事实上形成了“美国优先”的局面。

首先，美国并没有加入CRS，但强制他国执行FATCA法案。美国是全球“反避税”合作的先行者，却为了保护本国经济主权不愿加入多边协议CRS。与之相对，美国强制其他国家接受FATCA管辖，对于不配合的外国金融机构，其来源于美国的收入将会被强加30%的预提所得税作为惩罚。这种不对等地位为美国根据本国实际需求随时调整FATCA预留了空间。

其次，美国本土出现了新的“避税天堂”。由于不受CRS管辖，美国国内出现了一批新的“岸上避税天堂”。例如在特拉华州，该州允许建立提供保密的、低税的公司架构和资产保护信托架构，此类机构能够得到特别的法律保障。特拉华州成为美国政界名流新的“瑞士”，也开始吸引更多希望转移“离岸财富”的全球富人。联邦制成为美国各州监管套利行为的制度保障。

最后，美国在全球率先开启减税和加息过程，终结了后危机时代的全球宏观政策同步趋势。受益于超宽松货币政策，美国经济在金融危机后迅速反弹，民众财富得到显著提升。这种态势让美国在宏观政策中更加自我，不顾及他国影响。2016年底，美联储开启渐进式加息步伐；2017年，特朗普政府通过了30年以来最大的减税计划。在美国不加入CRS的情况下，两者提升了美国对于国际资本的吸引力，对其他国家调整财税和货币政策形成“倒逼”。

财富合规是大势所趋，中美并非“零和博弈”

从客观层面看，中国与美国作为CRS和FATCA阵营最大的成员国，存在着一定程度的“财富竞争”。随着开曼群岛、瑞士、马耳他等传统离岸“避税天堂”开始受到CRS和FATCA的严密监管，部分“离岸财富”有可能被迫“上岸”，而美国的“避税天堂”很可能是其重要去处之一。但是，这种变化对中国等发展中国家的实际影响并不大。

从更长的历史时期来看，全球“反避税”合作将会继续推进，财富合规、财富透明将是大势所趋。特朗普的税收改革降低了税率，但加强了对海外避税行为的执法和监管，这种做法也将是全球的大趋势。在正向激励角度，包括美国在内的各国政府都很缺钱，需要在无法大幅提高税基的基础上争取更多税收，“反避税”是其中一个重要渠道。在负向惩罚的角度，美国的FATCA并非与CRS截然对立，FATCA可能会鼓励更多国家通过类似的国内反避税法律，强化他国金融机构对CRS的配合。

未来，随着越来越多的美国金融机构进入中国市场，在美国的“避税财产”同样会得到更为严格的监管，这可能会打破一些人的如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