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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清平随笔 | 道德元理 8. 基于自为动机的才算真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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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清平随笔 | 道德元理 8. 基于自为动机的才算真德性

 

现实生活中,能够进一步印证,趋善避恶元理的一个事实是:人们只会把冲突情况下,基于趋向某种德性自身的动机,自愿实现这种德性的人,说成是真有这种德性的人,却不会把缺乏这样子,为德性而德性的自为动机,而被另类动机驱使着,自律自决地实现这种德性的人,说成是真有这种德性的人——除非他的演技特别高超,欺骗格外成功,不是?

 

各位还记得不:《人性逻辑》里,讨论了“趋好避坏”的头号元理后,接着就通过引进“好好冲突”,导出了“取主舍次—行对拒错”的二号元理,然后进一步考察了,“应当”履行的人生“义务”。

 

照这样子搬呢,本系列讨论了“趋善避恶”的头号元理后,接着也要通过引进“好好冲突”,导出“取主舍次—行对拒错”的二号元理,然后进一步考察,“应当”履行的伦理“义务”。说白了,本系列原本就是,《人性逻辑》的立论,在人伦关系中的直接体现么。勿忘。

 

基于人性逻辑的要害情结,本系列着重关注的道德冲突,大体分成了两类:一类发生在若干德性善之间,如同《人性逻辑》多次提到的,被罗斯爵士说成是“显见义务”的,守诺履约与救死扶伤,两种德性的冲突那样子;另一类发生在德性善,与非德性好之间,并因此构成了,所谓“义利之辨”的现实基础。

 

此话怎么讲啊?本来呢,要是道德的善(广义的“义”),与各种非道德好(广义的“利”),彼此间木有张力抵触,总是圆融和谐的话,人们压根就没必要,围绕二者辨来辨去了,只需尽情享受义利全有、德好双馨,带给自己的愉悦快活就行咧。

 

然而很可惜,由于人之有限等原因,如同其他好的情况一个样,它俩之间也会出现,没法兼得的冲突局面,从而促使人们围绕二者的张力抵触,做出权衡比较,展开取舍选择,结果逼着中外一帮搞理论的,也不约而同地耗费心血,努力琢磨原本双馨的德好之间,孰轻孰重、取谁舍谁的问题,是谓“义利之辨”。

 

至于同样属于好好冲突,为啥不是美利之辨、信利之辨、真利之辨,而是义利之辨,引起了理论家的特别兴趣,又要归因到开篇说起的,道德的重要性那里咧:现实生活中,许多人都十分看重,自己在人伦关系里,拥有的角色身份,所以才尤其关注,道德善与非道德好的抵触张力,担心自己会因此失去,这样子的身份角色。

 

不过哈,也甭因为义利冲突的重要性,就看轻了德性冲突的重要性:如果说广义的义利冲突,只是泛泛突出了,道德相对于其他领域的更高权重的话,德性冲突则集中彰显了,正义(狭义的“义”)在伦理地盘内的底线意义。所以哦,我们也得提防,利用“义利之辨”冲淡“义德之辨”,扭曲人们正义感的大忽悠,嗯哼。

 

其实呢,伦理领域的许多德性,包括但不限于:忠诚、慷慨、公平、仁慈、勇敢等,本身已经嵌入到了,没法兼得的冲突语境中,以致主体要是不付出,放弃其他德性善或非德性好的代价,就不可能实际达成。

 

拿勇敢来说。《人性逻辑》49篇里,讲起“dare”的助动词,已经曰过了:它源于主体在有风险的情况下,是不是依然愿意,把自己想要达成目的的意志,付诸实施的问题;前一篇引用的老亚语录中,同样将勇敢的德性,与人们面临危险时,围绕恐惧与信心的权衡抉择,直接关联了起来。

 

所以哦,无论主体想要达成的目的,是战场胜利、发财致富,还是科研实验、极限运动,勇敢这个工具德性的骨子里头,就离不开由于好好冲突引发的,让人遭遇到坏的风险或危险;否则的话,要是原本木有危险或风险很小,你把心心念念的好东西,一举拿下不就得了,哪里还用得着,弄出个勇敢的德性来,鼓动自己呀?

 

然而哈,面对危险的时候,要是你没能自觉地克服,内心深处的担忧恐惧,而是出于其他方面的权重考虑,其中甚至包括:目的很重要、实在少不了的权重考虑,才提心吊胆地做出了,努力实现目的的自决选择,那即便你随后有了,貌似勇敢的举动,甚至取得了成功的后果,也木有资格被称为,真正勇敢的人,如同你被督战队逼着,占领了敌人的阵地,或者怕同伴笑话,坐了回过山车,乃至太想发大财咧,因而胆颤心惊地把活命钱,投进了哀股那样子,不是?

 

当且仅当你,尽管意识到了巨大的风险,却依然有效地压制住了,内心深处的恐惧担忧,不惜付出遭受严重损害的代价,也坚持把想要的意志付诸实施,那无论你的目的,包含怎样的规范性内容,也无论你最后成功了,还是失败了,你才不打折扣地,有了勇敢的德性,如同虽败犹荣的斯巴达三百勇士,或者认同了小林次帅的金句:“完蛋就完蛋,上战场,枪一响,老子下定决心,今天就死在战场上了”的官兵们那样子,嗯哼。

 

工具德性尚且如此,目的德性就更是这样子的啦:捐款做慈善的时候,倘若阁下并非出于对受助者的共情,拿出您的钱财帮助他们,而是带有显摆有钱、博取名声、推销商品、面子上不好看等另类的考虑,才把钱财捐出去的,恐怕连阁下自己,都不好意西夸奖您自己,真有了仁慈的德性——除非阁下的脸皮子特别厚,不是?

 

值得注意的是,即便杂有显摆有钱、博取名声、推销商品的其他兴趣时,您也是不仅自律约束、而且心甘情愿地提供钱财的,因而与受到外部压力、觉得面子上不好看的情况下,相当勉强地提供了钱财不同,但恰恰由于阁下的自愿捐款,并非基于为仁慈而仁慈的自为动机,所以才不算,真有了仁慈的德性。

 

刚才说的勇敢德性,情况也差不多:尽管您是出于想发大财的动机,不受强迫地自愿把活命钱,投到哀股中去滴,但只要投进去的时候,阁下并非处在无所畏惧的胆儿肥状态,而是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生怕亏了本,您的投资虽然完美地呈现出,冒着巨大风险的“风投”特征,却依然不算,真有了勇敢的德性,嗯哼。

 

自我批判一次:前不久发的一篇文章里,还在泛泛地鼓吹,德性在于“自愿自律”,居然没看到,“自为”才是关键点:冲突语境下,德性不仅仅是自律的(一切真有某种德性的行为,都是主体自我约束地从事的),也不仅仅是自愿的(一切真有某种德性的行为,都是主体心甘情愿、不带勉强地从事的),还必须是自为的(一切真有某种德性的行为,都是主体基于趋向这种德性自身的动机从事的),否则就不会被认为,真有这种德性。

 

其实哈,认知地盘也有类似的现象:假如主体并非抱有,为认知而认知的中立态度,而是出于为其他而认知的规范性目的,从事了某种认知行为,哪怕他也得到了,符合事实的正确结论,这个行为依然不是求真的实然认知行为,而是求利、求美、求善、求信的应然认知行为。

 

再朝其他领域瞅,所谓的好吃者、爱乐人、虔信徒,也可以说是在冲突情况下,基于趋向某种好价值自身的动机,投身到追求或实现,这种好价值的行为中的;否则的话,要是主体是基于,趋向另类好价值的动机,自愿投身到追求或实现,这种好价值的行为中的,他们就木有资格,号称真吃货、真乐迷、真信徒咧。

 

不用讲,所有这类现象都见证了,趋好避坏的人性逻辑,及其在各个价值领域的直接体现:当且仅当一个人,遵循趋善避恶的道德元理,把某种德性自身,当成了值得意欲之善,自为地展开追求的时候,他才会真正具有这种德性;否则的话,哪怕他的行为呈现出了,这种德性的外表特征,由于背离了趋善避恶的道德元理,他也依然不算,真有这种德性,不是?

 

此处有分教呐:本篇说的“真”,是在实然意思上讲的,并不考虑主体的应然立场。举个例:二次大战的交战各方,无论德军官兵,还是美军官兵,只要在战场上,自愿自为地践行了勇敢的德性,都会被认为是,“真”有这种德性。其实哈,当年日军向中国军队战死者致敬,也有这种实然层面的因素,虽然其规范性的目的,是想借此在自己的官兵中,培养所谓的武士道精神。

 

相应地,本篇说的“假”,也是在实然意思上,意指下面的“伪善现象”:冠冕堂皇地宣布,很想拥有某种德性,却就是不肯付出代价来实施,文言又叫:“说一套做一套”;或者如同刚才所说,不是为了某种德性自身,而是由于其他原因,才在外表上展现出,好像是在践行这种德性那样子,俗话或曰“善者伪也”:貌似在追求道德上的善,其实是装模做样骗人滴,嗯哼。

 

所以哈,本篇区分开的“真—假”德性,与某些大牌判教者,依据是否“反专制”的规范性标准,硬把真诚崇拜孔丘的所有人,区分开的“真—假(伪)”儒家,就截然不同了,因为后面这种“真—假”之分,通体浸润着,浓浓的应然意蕴,结果还把许多真心认同儒家君权理念的人儿们,相当绝情地排除在儒家之外咧,因而势必扭曲了,儒家思潮的实然真相,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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